季春秋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在这个世界，宝石人是稀有的存在，更何况是强悍如袁满。而像季春秋这样的普通人，就算有两个臭钱，想要接近他却依旧难于上青天。
但袁满给了他这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就像是打开了一道口子，让无数**蜂拥着想要从中涌出。
可这一次行动，袁满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需要过他，这种被无视的痛苦让他忐忑不安。他永远都不知道，这束光什么时候会不再需要他。
所以，当袁满发来那条简短的信息时，季春秋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起来，飞快地筛选出羽岚市符合要求的地点。
“我现在就过去接您。”
“好。”
终于，他的神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羽岚市的雾气永远在徘徊，像一层流动的纱，缠绕着整座城市。它不像溪山市那样被钢铁和霓虹割裂成上下两半，而是自然地舒展着。
整座城市呈圆环状铺展，中心是苍翠的森林湖泊，向外层层扩散出低矮的建筑群。没有高耸入云的钢铁巨塔，只有灰白色的石砌房屋、木质的悬空回廊、爬满藤蔓的拱桥，一切都被雾气柔化了边缘。
植物在这里肆意生长。青苔爬上石阶，藤蔓垂坠屋檐，街道两侧的樱花树即使在雾气中也开得烂漫，花瓣飘落时，仿佛一场永远不会停息的雪。
羽岚市没有喧嚣，没有刺眼的广告投影，没有机械的轰鸣。只有雾气、流水、草木，和一座在时间中缓慢呼吸的城市。
袁满很喜欢这里。
季春秋给他找了个小院，小院很安静，旁边有一颗巨大的樱花树，下面还挂着秋千，透出与世隔绝的出尘感。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隔绝！
眼看袁满喜欢，季春秋眼瞳中的喜悦几乎要溢出眼眶。
想到这次行动他没能参与，内心对苍梧他们的嫉妒就不断翻滚汹涌。
他谦恭地站在袁满身边，小心翼翼地试探：“大人，虽然苍梧是烈焰军团的军团长，实力不凡，可他到底不是后土堡垒的人，有些事情鞭长莫及。我虽然只是一届商人，但也算根基深厚，能为大人提供更好的帮助。”
所以，下次一定要带上他，可以吗？
袁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都用他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联系他？他想表达什么？用的还不够多？
那也不能逮着一个人狠用吧！再说有苍梧跟在他的身边，他又不想操心，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苍梧去安排……
他跟苍梧联系不就行了，他记得，他是有苍梧的联系方式的。
难道，他是不好意思？
哈哈，没想到圆滑如季春秋，也会有这样的社交烦恼。
想到这，袁满点点头。
没关系，回头他会跟苍梧好好说说。都是好兄弟，也不能太厚此薄彼。
季春秋见他点头，当即心花怒发。很好，他一定会努力取代苍梧的位置！
樱花树上落下一片花，沾在袁满的袖口上，透出几分艳色。他赶紧单膝跪下，轻捧着他的手，将花瓣拿下来。
袁满没想到他这么细致，忍不住打了个颤，飞快地把手抽开。
算了，还是得跟苍梧叮嘱一句，不能让季春秋离他太近！
军事基地指挥中心的电子地图前，显示失败的红字不断闪烁。
“报告将军，溪山市行动……彻底失败。”
莲都的声音在宽敞的指挥中心里显得异常干涩。他保持着标准的军姿，眼睛直视前方，不敢去看坐在阴影中的那个人。
指挥中心陷入死寂，只有电子设备发出的微弱嗡鸣填补着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将军陆培风坐在指挥台尽头的高背椅上，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他缓慢地翻动着莲都提交的行动报告，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刺耳。
他的面容冷峻，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眉骨高耸，投下的阴影让那双深陷的眼窝显得更加阴鸷。
眼睛是一种近乎非人的暗金色，瞳孔细窄如蛇。身形修长挺拔，像一把精心锻造的军刀，优雅，致命，只为杀戮而存在。
“详细说明。”
莲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袁满应该是高级宝石人，他的净化之力前所未有的强悍。我曾经跟曦星组织的人打过交道，他们确实都不受宝石的影响，可这一次……却全军覆没了。”
他的军装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按照惯例，行动失败意味着严厉的惩罚，更不用说他以及带去的士兵都受到了净化之力的影响。
如果不是还把曦星组织的人抓了过来，恐怕他都等不到这次谈话。
许久，陆培风才缓缓开口：“撤销对袁满的追杀指令。”
莲都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军？”
陆培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我说，撤销追杀令。所有针对袁满的行动立即停止，我要亲自会会这个袁满。”
莲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他的心头。这些情绪是不应该的，因为在内心深处，他竟然对将军的决定充满了抗拒。
可理智飞快运转，却让他吞下了到嘴边的话。如果现在反对，恐怕只会为袁满引来更多的麻烦。
最终他只能僵硬地点头：“遵命，将军。”
离开指挥中心，莲都却并没有得到释放，而是在两名卫兵的看守下，进入到了戒石所。
这已经是将军对他的仁慈，否则他只会被送往黄金巨塔。
戒石所的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四肢被特制的束缚带固定，这是每次治疗的例行程序。
“准备开始测试，上校。”
首席医疗官林德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请放松。”
莲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医疗组在观察室里的目光，那些眼神中混合着科研的狂热和一丝怜悯。
金属台开始轻微震动，仪器缓缓降下，停在莲都胸口上方。仪器中的红宝石开始释放能量，不过这只是个1级宝石。
什么感觉都没有。
莲都睁开眼，困惑地看着那颗近在咫尺的红宝石。它依然美丽，依然散发着能量波动，但对他而言，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按理说，就算是1级宝石，也会带来身体细小的变化。
林德的声音同样带着困惑：“能量读数没有变化。上校，您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
莲都如实回答，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医疗组换上了第二颗宝石，然后是第三颗宝石……直到四颗宝石测试完毕，莲都的身体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观察室里传来低声的讨论，仪器发出急促的提示音。
林德推开治疗室的门，快步走到莲都身边，手中的扫描仪发出蓝光扫过他的全身：“您最后一次污染发作是什么时候？”
莲都这才意识到，自从溪山市行动回来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按照以往规律，他应该已经发作了。那种可怕的植物人状态，全身麻痹只有眼睛能动的绝望，每隔三到五天就会准时降临，像最精准的酷刑。
“我……最近没有发作。”莲都谨慎地回答。
林德的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确认了一遍：“您是说，您的污染副作用消失了？”
莲都点点头，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想起溪山市那个夜晚，袁满紧贴在他的身上，微凉的身体爆发出璀璨无比的净化之力。
林德的眼中闪过狂热，他在戒石所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我们需要立即向将军报告这个异常情况。”
“不！”
莲都猛地坐起身，扯断了固定带。医疗组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是说，先不要惊动将军。也许只是暂时的状况，等观察一段时间再报告不迟。”
林德犹豫了。按规定，任何异常都必须立即上报，但莲都上校毕竟是将军的亲信……
莲都放软语气：“将军这么忙，如果拿这种不确定的事去打扰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林德一想也是，就同意了。
测试结束后，莲都独自站在戒石所的淋浴间，让热水冲刷着身体。镜子里的男人有着军人特有的精瘦肌肉，但谁又能想到，看上去无所不能的他，很多时候却只能如同一个废人一样躺在病床上。
健康，他几乎忘记了这是什么感觉。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起袁满靠在他身上时的场景。
袁满靠过来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纤细。可那接触的瞬间，莲都却感觉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从脊椎窜起一阵强烈的麻痹感，直冲头顶。
袁满的头微微歪着，靠在他肩胛骨稍下的位置，几缕柔软的黑发不经意地蹭过他的颈侧，带来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痒意。
那张脸近在咫尺。
莲都甚至不敢低头，只用眼角的余光就能描摹出那惊心动魄的轮廓。
他的皮肤是冷调的瓷白，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带微光，透出一种非尘世的高洁与清冷。
袁满显然是故意靠在他的身上，当时他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想估计是为了扩大接触面积，提升净化程度，以确保他没有反抗之力。
他的体温并不灼人，甚至有些温凉，却异常清晰、执着地穿透了莲都的军装，烙印在他紧绷的皮肤上。
他是可以推开他的，甚至他的手臂已经下意识地蓄起了力量，只需要一个微小的、果断的动作。
可是……
那一瞬间，他却僵住了。
或许他是期待的，只是这种隐秘的想法如同流星般难以捕捉。
但很快，他就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种深沉的、陌生的悸动，如同疯长的藤蔓，凶狠地缠绕上他坚硬的躯壳，带来一阵阵令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愉悦。
莲都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胸腔里还残留着袁满身上的味道。他饱满的胸肌剧烈起伏，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动，刺激着自己一次次地重温那个时刻。
随着粗重的吼声，他缓缓下蹲在地上，幻想般地牵起袁满的手指，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他错了，错的太离谱了！他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是可以抵抗的，实际上，在袁满面前，也同样溃不成军。
他是他的俘虏，是他的仆人。
终有一天，他会将他最浓郁的液体，涂抹在他的脚背，看着他微蹙的眉尖，亲吻他的脚趾。
莲都缓缓睁开眼睛，眼瞳深黑如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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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们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