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人流像潮水一样往外涌,我跟着往外走时被两双手拽住了,迎上来两张焦急万分的脸:“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家公子呢?”

“还在屋里呢。”我朝里指了指,“老板说与你家公子熟稔,待他酒醒后亲自给你们送到府上。”我忍不住赞叹道:“你家公子人缘真好,走哪儿都能遇上好人。我还亲眼看见那老板将你家公子扛进去,果真是断袖情深啊!”

两个小厮煞白了一张脸,夺门而进。

我在门口犹豫了一阵,没想好去处。只觉得这条道拥挤不堪,寸步难行,极大地阻碍了人们的生活。

与我一同被阻碍的人还有许多,我们被困在了同一个区域,内心想法也趋化同一。所以,大家便心有灵犀的开始八卦。自然,八卦的内容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海晴公主。

我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听说,海晴公主离宫出走了。”

“是因为秦将军回来了么?公主去找他了么?”

“你记错了,同秦将军定亲的是锦绣公主,咱们西寒国第一美人,也是陛下的亲妹妹。离宫出走那个是陛下的女儿,不是同一个人。”

“呀,陛下不是没有后宫吗,哪里冒出来的女儿?”

“曾经是有过的,后来被陛下赐死了。听说,是给陛下戴了绿帽子……”

众人一惊:“不是吧,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是整个宫里都知道的事情。我一个远房亲戚在宫里当差,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真的很,比真金还真!”

“啧啧啧,连皇帝也有被戴绿帽子的时候……”

唔,这个八卦很是有趣。

我又竖着耳朵听了一阵,总算将这绿帽事件听得差不多了。

原来,如今的西寒国皇帝灼渊,自十七岁即位,在任的十九年间,励精图治,清心寡欲,总共只纳了一位妃。而这唯一的一位妃子,也给灼渊生下了唯一的孩子,正是如今离宫出走这位,十一岁的海晴公主。

在海晴公主三岁的时候,她的母妃暴毙了。太医给的说法是病逝,但宫里又有另一种说法,说这位嫔妃不甘寂寞,同灼渊身边的侍卫看对眼。呃,一个不忍,暗通曲款了。

灼渊赐死了二人,也不再纳妃。

人们只说灼渊是西寒国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励精图治的国君,同时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传出断袖传闻的国君。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个人怎么过的这十几年?是以,断袖传闻便如雪花一般飘了出来。这传闻的对象,便是另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秦岸。

西寒国的镇国大将军,锦绣公主的未来夫君。

皇帝,将军,公主。

按照正常的排序应当是皇帝配公主,或将军配公主。但如今,却活生生的变成了皇帝配将军。

这是个多么令人绝望的排序啊。

小倌楼到底也没能找到公主,被堵在这里的客人没过多久也都离开了。望着散去的人群,我十分惋惜。西寒国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百姓的八卦兴致极高,不过是在人群里呆了一会儿,我便连皇帝底裤是什么颜色都知道了。

我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望着阿宝道:“你们东夷国也这般有趣吗?”

阿宝甚无辜的望了我一眼。

刚刚才挑起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我着实冷静不下来。便攥着阿宝在城里走了两遭,寻了一个戏园子一头扎了进去。

小二十分殷勤的为我找了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又端上一盘瓜子。我将阿宝丢进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此时正在表演武松打虎,那扮演老虎的演员忒瘦了,让这老虎看起来十分没精神,没两下就被武松给敲死了。

我恹恹的望着鼓掌的观众,顿时觉得他们十分虚伪。

起身欲离开,帘幕后钻出一个画着大花脸的青衣。一上台便嚎了一嗓子:“花开,不是花。人皮,不是人!”

我顿时来了兴致。

然后他就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也没个报幕的人,唱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唱的是个什么东西。虽说这青衣的嗓子不错,即使不知所谓也依然觉得悦耳动听,但我先前在小倌楼吃的太撑了,此时来了困意。勉强支撑了一会儿,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到戏台子收班。

张开眼才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连戏台子也被拆的差不多了,仅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舞台。两个花脸青衣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对唱着。

我觉得十分口渴,抓起茶杯欲喝却发现里面没有一滴水。不对啊,睡前我明明倒了满满一杯,难道是阿宝偷喝了?但果盘里也没有阿宝的踪影。

阿宝去哪儿了?我头疼欲裂,又跌坐在凳子上。

那两个花脸青衣忽然变了模样,一黑一白,直直地戳在我眼前,开始一人一句对唱起来。

一说,“为君修千载,只为君一笑,君何心肠毒,扒我一身皮?”

另一说,“汝乃痴心妄想,畜牲大胆,竟敢高攀我举世战神?!”

一说:“你我两情相悦,何来高攀之说?”

另一说:“汝不知羞耻,死缠烂打,罪该万死!”

俩人唱着唱着就打了起来。一人手持长枪,另一人持长鞭。那持长鞭的青衣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打到在地。另一人追着上去补了一剑,扑在长鞭青衣的身上,三下两除二就将他的皮剥的干干净净。

俩人又唱了起来。

一说:“一往情深不过痴心妄想,汝今日剥吾皮,吾后日必将千万被报之。”

另一说:“剥汝皮,镇汝魂,吾将下凡与锦绣仙子再续前缘,汝如何寻仇?”

一说:“吾永生不死,世上千千万万的狐狸都乃吾分身!”

霎时间我感觉五雷轰顶。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缓缓走进的青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是谁——”

青衣对我缓缓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不记得了吗,说好的要带我去见虚合山的蓝堇草,要带我去红流河捉鱼,你都忘了吗?”

无数剪影飘过,许多莫名的片段窜在眼前。头痛欲裂,似乎有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我的脑袋活生生扒开。

“闭嘴!”

我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应声而碎。有一个碎片插进指甲,却无半点痛感。

这是假的。

这不过是我见过无数幻象的其中之一。

我平白添了许多勇气,便直直地对上那张看不清模样的脸:“我不管你是谁,但若是你再敢骚扰我——”我胡乱抓起桌上的筷子,直直地朝他戳去:“我便插瞎你的眼!”

那人一愣,大约是第一次被这样威胁,随即莞尔一笑:“甚好,甚好。”

好你妈个头。

我正欲再给他一榔头,却见自己举着筷子的手忽然流血,同时有隐痛传来。这痛如小虫啃咬,又仿佛有谁拿着针正一根根的乱戳一般。不一会儿我便疼的大汗淋漓,忍不住的大喊:“别咬了,好痛!”

然后,我从梦中醒了。

台子上还在唱三打白骨精,孙悟空和那白骨精打的正欢畅。指尖一阵疼,我垂眼一看:阿宝正十分努力的摇着小屁股,端着我的食指啃的正欢。

我一怒,屈指将它弹了出去。阿宝在桌上滚了两遭,十分惊恐的望着我,一窜扎进了果盘,还机智的用瓜子将自个儿盖了起来。

举起左手一看,果然在上面瞧见了一个小口子,还在潺潺冒血。

火气“腾”的一下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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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恋爱又要毁天灭地了退退退!
连载中有猫万事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