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阳一路往目的地走,一路走去,他从路人的的嘴里得知路边的洪水其实早就退了,早在山月村的人知道之前,洪水就退了。
不知道是因为山路闭塞还是沈念在这上面花了一些心思的缘故,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被蒙蔽住了。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当时沈念对自己说的,到时候你就可以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洪水早就散了,一切都是将人与人心困住的法子罢了。
霍子阳尽量让自己不再回想在山月村经历的一切,可还是忍不住想起。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一路沉默,他随身的行李包裹明明没有装多少东西,也是轻飘飘的,路过的路人只能看见一个冷着脸的轻装少年,没有人知道他的行李里放着毒药,暗器和匕首,更没有人在意他是为何而失落,都只当他是个寻常的思乡少年。
赶了很久的路他终于赶到了他要执行任务的任务地点。
......
他这次的任务是去暗杀一个与外贼勾结贩卖私盐的富商。
他一开始的计划是伪装成一个新家丁,然后寻找机会在富商的餐饭之中下毒。
但是他忽然没有这番心思了,他决定临时改变主意。
直接杀吧......
霍子阳站在富商家那富丽堂皇的宅院的大门口,他抬头看着这大得有一些夸张的院门,眼里有种莫名的坚定。
这扇门居然要比王府的还大,甚至看起来要比王府大门还精贵,更不要说院子里究竟是怎么样一番华丽堂皇了。
霍子阳屏气凝神,手里紧紧握住那只漂亮的匕首,他已经在门口浪费了太久时光,终于是上前叩门了。
......
那天,风很大,血腥味随着风吹向北方,霍子阳满手是血,他揣着被血染红的兔子,骑上了一匹白马,顺着北方一直向前,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都城。
......
“听说霍子阳回来了。”薛从手里把玩着一把有些年岁了的小弯刀,若无其事地走到正在练鞭子的于嫚羊身边。
于嫚羊是这个院子唯一一位女暗卫,但这院子里其他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她一个。
于嫚羊收起鞭子,将气息调正,大概是因为被打断了练功,多少是有些不开心:“啧,回来就回来了,只是出了个任务而已,你大惊小怪什么?”
“这家伙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祭屋里,还把门栓起来了。”薛从一副深沉认真的样子,“不知道在干嘛......”
于嫚羊不假思索道:“他点灯呢吧?”
“哦,那不管他了,大概点完灯就出来了。”薛从耸了怂肩,离开了。
北远王是当今圣上的亲舅舅,也是前朝大将军,他的王邸坐落在都城郊外,护城墙边,除了王府,还有两块比王府更大的地方。
护城营,暗卫营。
护城营里都是保家卫国的护城军,暗卫营里是便是他们这种被人当做杀人毒器的刺客暗卫了。
可暗卫营却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冷漠无情,他们确实狠毒,他们杀人如麻,他们的双手沾满鲜血,但他们却人性未泯。
暗卫营有暗卫百余人,十座大院,每座院子里有共有十四间房,其中十间厢房,一间灶房,一间茅房,一间旧人房,一间祭房。
旧人房里放着很多牌位,他们都是曾经住在这里的暗卫。
祭房没有牌位,但每个院子里的祭房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灯火通明的。
他们每杀一个人,便点一盏油灯。
......
霍子阳站在祭房里,眼前一片橙光,不断摇曳,明明是冬日,这间房里却是热的。
他点起一盏灯,随意找了个位置放了下来。
原本这样他便可以离开了,但他没有。
他站在房间中央,皱着眉,从灯海最边上开始向灯海的另外一边扫视了一遍。
一,二,三,四,五,六......
七,八,九......
看来,那是最后一盏灯了......
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眼神迷离地看着摇曳地烛火,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