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花端坐在床榻之畔,眉宇间凝聚着不屑与轻蔑,目光如炬地锁定在桑朵尕的脸上。“她去拜访王后了?”
桑朵尕轻轻点头,确认了这一消息:“是啊,奴婢亲眼瞧见她往王后寝宫的方向行去,步伐轻快,神情自得。”
娜仁花闻言,秀眉紧蹙,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她和国王,究竟是如何结识的?国王为何初见她怎就如此迫不及待地带她入宫?这其中,定有蹊跷。”
桑朵尕见主子心生疑惑,忙将打听来的消息细细禀报:“奴婢听闻,是温珥媣带着国王前去的。起初,说是要找什么丑角,为国王解闷。谁曾想,国王一见之下发现根本不丑反倒是貌若天仙,当即就决定带她入宫。”
娜仁花听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哼,原来是这个贱人!她算哪根葱,哪根蒜?她老子,龟兹王,一把看见匈奴人的弯刀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的软骨头!她又能有什么出息?”言罢轻抚着手中精致的茶具,眼神中透露出对龟兹人的蔑视与不屑。这场宫廷中的暗流涌动,似乎正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王后寝宫内,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柔软的地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微笑着接待了嬣蜜,那笑容温暖而亲切,仿佛春日里的一缕和煦阳光。
“不必拘礼,坐吧。”海珑麟轻声说道,言语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从容。她随即吩咐奈茜去准备奶茶和甜点,又把儿子毗纳耶伽拉到面前,“毗纳耶伽,快过来拜见新母后。”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是在教导儿子要懂得尊重与礼貌。
小团子眨巴着大眼睛,却并未立即行礼,而是好奇地盯着嬣蜜身上的首饰,那双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满脸疑惑:“她怎么戴着姨母的首饰呀?”
海珑麟闻言,轻轻一笑,解释道:“那是你姨母送给我的,我又觉得这些首饰与新母后十分相配,便转赠于她了。”她语气平和而温柔,仿佛是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然而,小团子却似乎并不买账,他嗤之以鼻,小脸上写满了不屑:“她也信拜火教吗?”这句话一出,空气似乎瞬间凝固,嬣蜜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而海珑麟则觉得小儿口无遮拦,有失颜面。
“不许胡说八道!”海珑麟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她深知在这样的场合下,儿子的言行举止代表着王后的形象,“去玩去吧。”说罢轻轻地把他往门外一推,他便蹦蹦跳跳地走了。嬣蜜微笑着,试图以一句轻巧的话语打破尴尬的氛围:“王子真是可爱。”这句话虽带着几分阿谀奉承,却也透露出对王子纯真性格的认可。
海珑麟在对面坐下,寒暄起来:“这孩子啊从小便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什么也不缺。然而物质的富足并不能填补他内心的空缺。他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弟弟妹妹的陪伴,所以只能在宫中与下人的孩子嬉戏打闹,这份孤独,又有谁能真正体会?”
说到这里,海珑麟的目光转向了嬣蜜,语气中带着几分期许:“你既然已经嫁给了国王,那么,自然而然地,你就得担负起繁育子嗣的重任。这不仅是对王室的延续,更是对国家的未来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提及温珥媣,海珑麟的眉头微微一皱:“原本国王还指望温珥媣能为王室增添新丁,可她却侍寝许久,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话锋一转,海珑麟的目光又充满期待:“眼下也只能指望你了。你的肩上,承载着王室的希望,也承载着国家的未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不负众望,为王室诞下健康的子嗣。”
“小姐,我还以为王后会用怎样尖酸刻薄的话语来对待你。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对你抱有如此深切的期望,希望你能为国王诞下子嗣,延续王室的血脉。”尔后离开王后寝宫时,芙蕾达边走边对嬣蜜轻声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哦?那你原本以为她会说什么呢?”嬣蜜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羽毛扇子,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似乎早已洞察了一切。
芙蕾达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我原以为,她会嫉妒你的美貌与才情,会想法设法刁难你,让你在这宫廷之中寸步难行呢。”
“嫉妒我?啊哈!”嬣蜜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淡然,“芙蕾达,你真是太天真了。王后乃前王之女,身份尊贵无比,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享受着无尽的荣耀与尊崇。更何况,她还抚养着国王的长子,是王室未来的希望所在。你觉得,这样一位权倾一时、地位稳固的王后,会有嫉妒我的必要吗?”
芙蕾达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犹豫地说道:“这个嘛……倒也很难说。毕竟人心隔肚皮,谁又能完全猜透别人的心思呢?我听说,王后和国王的感情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深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疏离。所以,小姐,我觉得还是多一个心眼比较好,万一王后真的对你不利……”
“多一个心眼?别傻了,芙蕾达。”嬣蜜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王后不仅掌握着内宫的治理大权更是背靠着一个权势滔天、杀人如麻的监国公主。试问,在这样的背景下,她若要刁难,又能提防得了吗?与其费尽心机去揣测她的心思不如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以不变应万变。”
“公主,这个新册封的侧后可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呢!”薇迪雅待嬣蜜主仆走后,便迫不及待地站出来,一脸焦急地在海珑麟面前进言道,“从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都能看出心思之深沉,绝对是个城府极深的主儿,公主你可一定要多加提防啊。”
海珑麟自然明白薇迪雅话中的意思,其实打从方才第一眼看见嬣蜜那身穿戴得珠光宝气、尤其是那粟特风格的首饰格外引人注目的装扮时,她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出来,这位新入宫的侧后绝非池中之物,是个不简单的女人。然而,海珑麟心中却并未因此而起太大的波澜:“提防?提防她做什么。”
“公主啊,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这种人,最擅长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表面上甜言蜜语讨好您,背地里却不知何时就会给你捅上一刀,使个阴招,防不胜防啊!”
海珑麟却是冷冷一笑,将杯子狠狠掷在桌上:“哼!她敢!我乃前王之女,当今国王的正妻,身份尊贵无比,岂是她一个区区侧后所能撼动的?更何况我还有一个智勇双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妹妹在监国,她一个平民出身的侧后,能把我怎么样?若她真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定要让她知道得罪权贵是什么下场,让她人头落地,以儆效尤!”
“哎。年轻就是好啊。”玛雅看着前来拜访的嬣蜜主仆,态度冷淡,话中有话道:“年轻就是本钱,拥有赢得国王欢心的本事。不过呢,王宫里面水深得很,如果以为自己能让国王喜爱就得意洋洋,那可就太愚蠢了。毕竟人心难测,有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偏偏就得罪了人!”
“哎,年轻就是好啊。”玛雅看着前来拜访的嬣蜜主仆,态度极其冷淡,仿佛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话中有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与警示,“年轻,就如同初升的太阳,充满了光芒与热量,那是岁月无法剥夺的本钱。你们拥有着青春的容颜拥有着矫健的身姿,更拥有着赢得国王欢心的本事。这年轻,是你们最大的资本,也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不过呢,王宫这潭水,深得很哪!这里充满了权力与**的交织,充满了心机与算计的碰撞。如果以为自己能让国王喜爱,就得意洋洋、忘乎所以,那可就太愚蠢太天真了。”
“毕竟人心难测,如同海底的暗流,难以捉摸,难以预测。在这里,有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偏偏就得罪了人,惹来了无尽的麻烦与祸端。所以啊,年轻虽好但也要懂得收敛锋芒,学会察言观色,才能在这王宫中立足。”
“大王后,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舍缇在嬣蜜主仆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后终于忍不住开口,神色复杂多变。
玛雅王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是在提醒她不要仗着国王的一时宠爱就变得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每个人都应该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舍缇闻言,微微皱眉,她似乎想从玛雅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不该做的不也做了吗?你是因为嫉妒她得到了国王的宠爱,还是单纯地为赫丝敏出一口恶气?又或者你是在为军事贵族旁敲侧击,试图通过敲打警示她?”
嫉妒?出气?还是旁敲侧击的试探?我这些情绪仿佛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让我难以捉摸。我真的不知道!或许,在我的心底,这些情感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存在吧!玛雅回想起嬣蜜那张俊俏非凡的脸庞,心情就变得烦躁,仿佛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嬣蜜的俊朗外貌在她眼中竟成了刺眼的存在,让她越看越不顺眼,心中的不满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玛雅紧锁着眉头,她的直觉告诉她,族人们对嬣蜜的出现,对于那令人瞩目的外貌和可能带来的赫丝敏会失宠的威胁……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或许会暗中策划,寻找机会给嬣蜜一个下马威;或许会明里暗里地排挤她,让她在宫里中难以立足。玛雅深知族人们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她认为这场风波远未平息,未来的日子里必定会有更多的波折和挑战等待着嬣蜜呢!
“大王后,你还没察觉到不寻常吗?”舍缇见主子仍旧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心中焦急万分,几乎要跺脚了,“你仔细想想,她佩戴的那套首饰,分明透露着粟特独特的艺术韵味。在这宫之中,谁会选这样风格迥异的首饰来装点自己?除了天香大长公主,还有谁?”
“再想想,她为何偏偏要在拜访你的时候戴上这套首饰?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深意,没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吗?一个普通的拜访又怎会如此刻意地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一切的一切你就不觉得充满了蹊跷与疑惑吗?!”
玛雅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刷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血色,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她心惊肉跳盯着舍缇,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你是说……她竟然……”话语断断续续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撼得无法自持。“难怪,她方才听我说话怎么就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敢情是有备而来?!”
这个老女人说话总是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阴阳怪气,语调起伏间仿佛藏着无数的针尖与麦芒,让人听了心里极不舒服!芙蕾达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满脸愤慨地为主子抱不平,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那老女人满满的不满与不屑。
“你不用太过在意她的话,”芙蕾达义愤填膺地说道,“你看她那张脸,哦天哪!”说着,她还特意回头瞥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大王后的寝宫,做出一个讽刺与嘲笑的鬼脸。
嬣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她根本就没把玛雅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放在心上。
“是啊,你看她,”嬣蜜附和着,语气中满是嘲讽,“那张脸上不知道涂了多少层脂粉啊,厚厚的妆容之下,不知藏着怎样一张扭曲的面容。咯咯咯!”说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一阵清脆而略带讥诮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着她们对老女人的不屑与轻蔑。芙蕾达也被主子的笑声所感染,跟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胜利的凯歌,庆祝着她们在这小小风波中“无声胜有声的胜利”。
蒂亚妲静静地侧卧于华丽的床榻之上,背影显得那般孤寂与沉重。梅拉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旁,犹豫着开口:“蒂亚妲,那个,新侧后过来拜访了。您……要见吗?”
蒂亚妲的声音微弱而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不想见。”这三个字,道尽了她心中的无奈与哀愁。梅拉闻言,轻叹一声,转身出去,礼貌而坚决地谢绝嬣蜜主仆:“非常抱歉,我主子近来身体不太好实在不便见客。”
自从上次那场激烈的夺子之战失败后蒂亚妲的心便像被重石压住一般难以透气。她渐渐发现安归变了,变得那么陌生,那么遥远。他不再频繁地来寝宫探望自己,即便是偶尔过来那份深情与亲密也早已不复存在。两人相对无言,曾经的相知相惜,如今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安归已不再是亲王之子,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国王,拥有无上的权力与地位,自然也能拥有无数的女人。蒂亚妲深知这一点,却仍忍不住心生悲凉。她咳嗽了几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今非昔比,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打湿了那精致的枕头。曾经的誓言与美好,如今都化作了过眼云烟,只留下她在这深宫中独自品味着那份无尽的落寞与哀伤。……
“她究竟什么来头呀?”嬣蜜眉头紧锁一脸疑惑。特意前来拜访,却没想到被拒之于门外,这让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芙蕾达轻声说道:“听说是奴家出身,卑微得很呢。以前国王还是旁系王子的时候就纳了她当侍妾。”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她继续道:“后来她虽然生了王子但因为出身太低微被前王以无法教养为由强行剥夺了抚养权。那孩子,从小就被王后抱去养了。”
嬣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恍然大悟道:“噢,原来如此!原来王后并非王子的亲生母亲,而是这位出身卑微的女子!那你说,她是不是很恨王后啊?毕竟自己的亲生骨肉被别人抢走,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芙蕾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恨?她哪敢呀!凭着王后那过硬的背景,那岂是她这种卑贱出身的女子所能比拟的?她若是敢有半点不满或怨恨,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在这宫廷之中,没有背景、没有依靠就只能任人宰割,她再恨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