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王室无情(6)

原来,信函中的内容表述如下:【请恕草民斗胆陈言,尽管陛下已向全国臣民广而告之您当年的蒙冤,然则其间仍存若干未尽完善之处。……陛下勿忘,公主府邸现时存有诸多曾服务于尉屠耆的仆从,他们与旧主昔日朝夕相伴,对于旧主的品性与行事自然了解更为深切,远胜于陛下。故此草民斗胆揣测,他们之中或许有人心存疑虑仅凭数语便可能颠覆陛下所确立的正当名分,此等风险,陛下是否已有周全考量?】

坏了,我怎么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遗漏了如此重要的一环!真是百密而一疏,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安归看完这封至关重要的信件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的焦虑如同乌云蔽日,挥之不去。他狠狠地锤了锤脑门,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份懊悔与不安。

麦蒙是从小陪着尉屠耆长大的,特别是穆茜尔,那个总是与他针锋相对的东西,以前尉屠耆在的时候她就是一块绊脚石,无数次地站出来与自己作对,那时候,尉屠耆还在背后撑腰,穆茜尔更是肆无忌惮,如今尉屠耆已不复存在,说不准她躲在公主府里面暗中窥视,虎视眈眈。

安归一想到这,心中就愈发不安。如今局势微妙,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穆茜尔这个人诡计多端,她要是知道了什么风吹草动,难保不会再次站出来搅局,甚至可能会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抗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安归在屋内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他必须迅速想出对策,绝不能让穆茜尔有机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突然,安归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可以利用穆茜尔的某些弱点,或是她在意的人或事,来牵制她,让她哑口无言……又或者是,提前布局,设下陷阱,让她自己跳进去,这样一来,她就算有心搅局,也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里,安归嘴角里浮现出一丝丝不易觉察的笑。“国王你要去哪里呀。”次日一大早,白萨木见他放下政务就往外走,好奇地问。

“去公主府。”

黎帕那端坐在温馨的卧室之中温柔地喂养着她那正贪婪吮吸着母爱甘露的小宝贝。

在这宁静而充满爱的时刻,她的思绪忽然飘向了苏罗漓曾分享的一个秘密——母乳不仅滋养着新生的生命,更蕴藏着令人惊叹的润肤奥秘。所以她哺乳时偶尔会悄悄挤出些许乳汁,轻轻涂抹于脸颊之上,起初或许只是出于好奇与尝试,但久而久之,奇迹般地,她的肌肤果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光滑细腻焕发着自然的光泽!

这一发现,如同晨曦中的一缕温暖阳光照亮了黎帕那的心房。她不禁暗自思量,自然界的馈赠总是如此神奇而珍贵,母乳这生命之初的源泉,不仅滋养了下一代,还能以如此微妙的方式回馈给母亲以青春的光泽。

想到此处,黎帕那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心中充满了对生命奇迹的感慨与敬畏。她暗暗决定,在照顾好小宝贝的同时,也尝试这份来自自然的馈赠,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

“艾葳蕤,外面为何喧嚣?”突然门廊外那阵扰人的嘈杂如潮水般涌入耳中,黎帕那让艾葳蕤前去探查。然而,艾葳蕤的脚步尚未迈出门槛,一声震耳欲聋的“呯!”便宣告了门扉的猛然开启,紧接着,麦蒙满脸焦急、气喘吁吁地闯入屋内。

“麦蒙。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慌张?”黎帕那的目光锐利,从麦蒙那张略显扭曲的脸上读出了事态的严重,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质询与惊异。

麦蒙说安归不知像是被什么疯狂驱使竟闯入公主府,对那些曾经侍奉过尉屠耆的侍从侍女进行严厉的质询,甚至点名要找自己和穆茜尔。黎帕那的眉头紧锁追问:“他想从他们口中探知什么?”“因为那张布告惹的祸,”麦蒙神情复杂:“我们都是曾经侍奉过尉屠耆的……我揣测,安归是担心我们心中不服,所以企图来个先发制人,从根本上瓦解我们的意志……”

“哼,他竟敢闹到我家来!”黎帕那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眼中闪烁着不容侵犯的光芒,“请他到厅堂稍等,我即刻就到!”

过了不久,黎帕那大步流星地踏入厅堂只见安归骁悠然自得地跷着大腿,悠然坐在地台上,那份从容不迫仿佛刚刚的风波与他无关。而一旁的伯金,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站立着,那紧抿的嘴唇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无不昭示着方才二人之间爆发了一场何等激烈的争执。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火烟味,一切都显得那么紧张而微妙。黎帕那深知自己必须以最有说服力的姿态介入,方能平息这场风波。

“你怎么回事。不在宫中安然度日,偏要无事生非,跑到我府上来搅扰清净,究竟意欲何为?”黎帕那双手负于背后,步履沉稳地走到安归面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质问。

“我方才接获一封密信,字里行间透露出严峻的消息——关于那份正名布告,公主府中似乎有人心存不满,暗中抵触。”安归的话语冷静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利剑,直指问题的核心。

“谁?谁不服!”

“我听说为这事,你和穆茜尔之间发生了争执……确有此事吧。”安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仿佛要将对方的内心看穿。

“你想说什么?”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安归猛地一拍桌子,那力度仿佛要将桌面震碎,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作为主子,你都已经默认了某些事情,她竟然还敢和你争执!这难道不正是她心存不服的明证吗?立刻去把她叫来!我要当面质问她,看看她到底有何等的不满和胆识!”

“嗯?从米兰城搬来的富户?”希玛妮抱着不久前买来的小白猫,“想把女儿嫁给国王?”

“是啊。”侍女莎娜说:“听闻那个富户的夫人一个劲地吹嘘她的女儿长得如何如何美丽,是楼兰第一美人!”

“胡说!楼兰第一美人不是我们的嫡公主吗!”希玛妮顿时不痛快了,蹙眉:“什么时候轮到她女儿了?”

莎娜说:“就因为这样吧,所以她认为她女儿应该嫁国王。”

“哼。国王迎娶军事贵族千金才多久又要再娶新欢?没脑子。”希玛妮抚摸着猫儿的绒毛说:“军事贵族不发飙才怪!”

“嗯?从米兰城迁居至此的富户?”希玛妮轻抚着怀中不久前购得的毛发如雪的小白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难道他们妄图将女儿嫁进宫?”

“的确如此。”侍女莎娜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据闻那位富商的夫人,对自己的女儿美貌之辞溢于言表,竟敢自诩为楼兰之冠!”

“荒谬至极!”希玛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宇间拧成一团,“楼兰之冠,谁不知乃是嫡公主独步天下?何时轮到一个外来户女儿来争辉?”

莎娜继续说道:“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更加坚信,其女应配国王之尊。”

“呵,真是异想天开。”希玛妮不屑地冷哼一声,手指在猫儿柔顺的皮毛上缓缓滑动,“国王刚与军事贵族的千金结为连理不久岂能轻易再纳新妇?这般举动无异于在军事贵族的怒火上浇油,简直愚蠢至极!”

“王妃,我认为此事绝非空穴来风。国王在成婚未久之际,便堂而皇之地找借口将赫丝敏禁足,其胆量与决绝已显露无遗,他还有何举动是我们所不敢想象的?”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安归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双手背在身后围绕着站在厅堂中央、一脸沉默的穆茜尔不断地踱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对方的神经上。“你知不知道,那日汉人的刀锋几乎已经触碰到了我的脖颈,寒光闪闪,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你更知不知道,你现在所效忠的天香大长公主,她的手,差点被汉人的利刃隔断!”

“你……总以为自己对尉屠耆的秉性了如指掌吗?”安归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底的秘密。“但我要告诉你。穆茜尔。作为他的亲兄弟,我有资格说有些事情,我看得比你更深,更远!”

“你是否好奇,我母亲潘孜莱蒂当年失宠的真相?那是因为玛里亚姆,她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安归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和心机,诱惑我的父亲,离间他和我母亲之间的感情,她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对这些如此了解?”安归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厅堂中回荡,“我告诉你,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更多!玛里亚姆,那个贱人,她所得到的每一分宠爱,都是建立在我母亲的痛苦之上。她以为可以永远得意,但事实证明,报应不爽!”

“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何我以前会和玛雅交心?”安归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因为玛雅让玛里亚姆尝到了失去的滋味。她从我母亲那里夺走的一切,最终也被别人夺走了。这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至于我为何讨厌尉屠耆,”安归的语气变得冰冷而决绝,“穆茜尔。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他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是虚伪至极的人。你被他表面的善良和体贴所迷惑,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他的内心,其实和他的母亲一样,充满了算计和阴谋!”这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句句割裂着穆茜尔心中的防线。

“够了!你给我闭嘴?”穆茜尔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已经给尉屠耆写去了信件,他将会为我揭开这一切的谜底!我坚信他会给我一个明确而无可辩驳的答案!”

“噢,是吗?”安归眉头轻轻扬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丝戏谑与期待,并以一种近乎冷漠却又不失挑衅的语气回应,“既然你如此笃定,那我自然是要拭目以待了!希望尉屠耆的回信,能像你所期望的那样……充满力量且令人信服。”

“她给尉屠耆写信?你是这个国家的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为什么不果断阻止她的这种轻率行为呢?”伊什瓦拉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进宫径直走到安归面前,语气中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安归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悠闲地坐在地台上,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奇怪,”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我为什么要去阻止她呢?”

“你难道不明白吗?”伊什瓦拉急得直跺脚,“如果尉屠耆在回信中否认了她的问题,那你之前为自己正名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乌有!到那时,你的威严何在?你的面子又要往哪里放呢?”

面对伊什瓦拉的焦急,安归却显得异常镇定。“放心吧,伊什瓦拉,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走向。

“你怎么知道不会?!”伊什瓦拉显然对安归的自信感到不解和怀疑,他瞪大眼睛等待着安归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然而安归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和智慧,仿佛在告诉伊什瓦拉: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只需静待结果即可。

其实,伊什瓦拉浑然未觉的是,安归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成竹在胸,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具分量的原因——就在方才在公主府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黎帕那素日从不离身的右手中指婚戒,竟悄然无踪了!这枚戒指,意义非凡,乃是玛里亚姆临终前留给尉屠耆的珍贵遗物,尉屠耆在成婚大典上亲手为黎帕那戴上,而黎帕那也曾郑重承诺,此生此世,永不摘下。然而,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那枚承载着深情厚意的婚戒终究还是从黎帕那的指间消失了。

这一发现,无疑揭示了深刻的含义:它预示着黎帕那心中或许已萌生了与尉屠耆彻底决裂的念头,甚至,她极有可能正悄然向自己这一方倾斜。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信号,而是一个绝佳的契机,一个预示着权利天平可能倾斜的预兆。一旦能够争取到黎帕那乃至陀阇迦一脉的支持,那么区区一个下人穆茜尔,又怎会再成为阻碍?在安归的眼中,这无疑是局势逆转的关键一步,是通往胜利道路上的一块重要基石!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国王。”侍卫来报:“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想见你。”

安归收敛了笑,望向侍卫问什么人?

侍卫说卑职不知。但那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看着像是城中的富户。安归便果断下令让他去阖宫等候。

侍卫立刻将那个求见的人——苏赫巴鲁带到了阖宫。苏赫巴鲁一见到安归,立刻恭敬地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草民苏赫巴鲁拜见国王,愿国王万福金安。”安归的目光在苏赫巴鲁身上停留了片刻,语气淡淡道:“你有什么事吗?若是无关紧要,就不要浪费本王的时间。”

苏赫巴鲁感受到国王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气息,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后,开口说:“国王,草民其实是昨日被人揭发的那个……草民今日是特意来向您解释,并非不想嫁女,而是另有隐情。”

安归眉头一皱,他自打猎回宫后,确实看见桌子上多了一堆折子,但忙于解决穆茜尔的问题,还未曾批阅。何况也没听见监国公主禀告此事,故而并未知晓:“你想说什么?最好给本王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

苏赫巴鲁感受到国王语气中威严,心中更加紧张。但他知道此时必须坦诚相告才能赢得国王的谅解。于是,他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草民的女儿长得花容月貌,一直想把她献给国王,以表达我对国王的忠诚和敬仰。因此,我才一再婉拒别人的提亲。希望国王能够明察秋毫不要误会草民的心意。”

“噢,你?”安归听罢,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男人对美女向来是欣然笑纳,听闻对方要将如花似玉的女儿献给自己,心中自是泛起层层涟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然而这喜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警觉与疑虑……他迅速在脑海中盘桓,片刻之间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事似乎远非表面那般简单:这老头为何主动上门,亲自来解释这等美事?他此举背后,会不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试图以女儿为饵,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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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善王后
连载中鄯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