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刚放晴,今天就又变成了乌云密布,就好似今天这个日子一样——中元节。中元节又称鬼节,再结合英雄大会,透着满满的不详。
清晨,周子舒和温客行邀请方启安前去看热闹,方启安拒绝了,“你不怕他们刚打起来,我一把无忧散撒下去?然后全都只能大眼对小眼,人家高崇好好的英雄大会,变成了眼神交流会。我跟人家什么仇什么怨啊?”
“哈哈~!”温客行竟还笑的很开心。就连周子舒也是一副强忍的模样。
他们走后,天色越来越暗,时间也越过越慢,方启安有些后悔,还不如跟去看看,省得他现在独自在这里担心,他现在的感觉很不好,总有一种有大事要发生的感觉。
正在方启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院子里乱转时,小院的门响了,“扣扣,扣扣!”
“会是谁?”方启安脚步一顿,感觉另一只靴子好像要掉下来了,紧忙去开了门。
“是你?”方启安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先生,别来无恙?”女子微微一笑,“我从阿湘那里知道先生在这里。”
方启安微微皱眉,“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是来通知先生一声,英雄大会出事了,先生赶紧撤离这里吧,晚了有可能就走不了了!”艳鬼并未介意方启安的不耐烦。
“出了什么事?”方启安想到周子舒、温客行以及张成岭都还在那里,赶紧问道。
“高崇失踪,沈慎昏迷,赵敬重伤。大战将起,整个岳阳城很快就会乱起来了!”柳千巧说罢,福了福身子就转身离开了。
方启安果断的下令离开,他和周温先前沟通过,英雄大会一结束,就准备返程,回四季山庄。他俩最终答应了,因此他们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装车之后,就一路向西直奔城外。
方启安不知道因为他,英雄大会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就从赵敬这儿说吧,他这局棋给高崇布了足足二十年,偏偏到跟前了,却出现了大问题。先是邓宽这一至关重要的棋子,在刚一开始就被方启安拽出了棋局。而后便是他计划中推倒五湖碑的封晓峰,也因方启安早早的死在了仁义坊。赵敬是真的恨不得扒了方启安的皮,计划英雄大会一结束就先收拾他。
高崇能当武林盟主,自然有其独有的魅力和威望,若是没有他待若亲子的邓宽反口,就激怒不了高崇,更无法使高崇从名节上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还有封晓峰,别看他卑鄙无耻,可有些事就还必须得他做。因为江湖中但凡还有点脸面的都不会去干挖坟掘碑的事。不是鬼谷和毒蝎没人,而是不能用,也舍不得用。
对于鬼谷,由于他计划给高崇按的一项罪名就是勾结鬼谷,如果用了,那就是自个儿拆了自个儿的台。
对于毒蝎,那是他后期的一把刀,现在用,先不说杀鸡用牛刀,同时这把刀就废了,否则脏水就是自己泼到自己头上。
正在赵敬头疼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高崇沈慎围攻鬼谷薄情司失败而归。高崇脸面尽失,这两天羞愧的独自闭关练功。赵敬也是真的狠毒,伺机就把蝎王弄进岳阳派,趁高崇不备给他下了傀儡蛊。
赵敬给高崇下的蛊等级极高,是那种如果不催动,可以潜伏一辈子的那种。本该赵敬万无一失的,可偏偏高崇就是察觉了不对,他仍旧悄悄的送走了琉璃甲。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英雄大会的结局和原剧也不会差别太大,可先前方启安对着温客行乱七八糟的推论了一番,把矛头直指赵敬。
温客行没有太相信,也没有多怀疑。他的计划那是早就安排好了,多一个人而已。偏偏那时候周子舒生病了,偏偏那时候邓宽还在方启安那儿,缺德的温客行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在邓宽耳边胡乱的说着赵敬计划,以及赵敬和毒蝎的关系。
邓宽被洗脑了。邓宽知道他出了薄情司是被毒蝎俘虏的,之后的事情他只看结果。而今赵敬到底是好是坏,邓宽吃不准但可以怀疑。岳阳派首徒的地位是很高的,谁都不知道两天时间里邓宽能做多少事。
英雄大会,邓宽借口身体尚未恢复,故而没有参加。但高崇前脚走,他后脚就跟上了。当看到赵敬跪下来恳求高崇收手时,邓宽眼眶欲裂。可更恐怖的事情仍旧发生了,在高崇就要束手就擒时,一个铃声响的起,高崇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缠魂丝匣!邓宽义无反顾的射出了手中的□□。
看着车前的人,方启安深深的开始怀疑自己,他和高崇到底有着怎样的孽缘?岳阳城西、南两侧临水,方启安向西走,出城后要向北偏些许才能横渡长江。
而五湖碑在岳阳城城东的高山上,所以高崇是目标明确的找上他的。此时的高崇还没有完全疯掉,他一手狠狠的敲打着头部,一手紧紧的抓住方启安,这是怎样的生命力?方启安不能见死不救。
方启安极快的在高崇头上扎了三针,看他头疼减缓,就立马驱车离开。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他,也不知道高崇是怎么逃到这里的,但危险时刻存在。
在车上高崇一直拽着方启安,嘴里喃喃道:“琉璃甲,假的,放出去,我女儿,琉璃甲,假的,放出去,我女儿。”
方启安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车上只有一件道袍宽大,让高崇快速的更换了衣服,又对他的容貌做了简单的修整,才好不容易的在大雨落下来之前找到了一个山洞容身。
方启安他们大概的整理了一下山洞,正在安置马匹,就见远处有人朝着这里飞奔而来,定睛一看,竟是周温张三人。
“启安,快来看看,老温受伤了!”周子舒看见是方启安,心中大喜,赶紧呼喊道。成岭目睹刚才惨烈厮杀被吓的神魂不宁,整个人都木木呆呆的。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只见温客行前胸后背的衣服上都有血迹和破损。
“有人犯蠢,算计人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周子舒看见温客行伤的如此重,非常的生气。
“我这次算是栽大了,幸灾乐祸的去看别人的戏,没想到,自己也是戏台上的一员。你说,我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温客行见周子舒发火,疼的“嘶~嘶~嘶”直抽气,还不忘嘲讽自己来逗他开心。
“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叫蠢材反被蠢材误。”周子舒嘴毒起来,也是挺狠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受伤的这个还在不正经,方启安上药的动作故意加重了一下。
“嘶!”
“英雄大会发生大乱,天窗、毒蝎和鬼谷全都掺和进去了,”看着温客行疼,周子舒紧锁着眉头,表情十分难看,“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最后杀疯了,成岭深陷其中,老温是为了救我们。”
无奈周子舒的眼神比较恐怖,那些小伤口,方启安处理时也多少给抹了一点麻药。
温客行背后的伤口比较大,方启安直接上了针线,把温客行吓了一大跳,“你干嘛,不会想着在人皮上绣花吧?!”
方启安满头黑线,“你想的有点多,师父教我们的是琴棋书画,没有女红!”
看着方启安利索的处理着温客行的伤口,张成岭吓得哆哆嗦嗦的问:“小师叔,为什么要缝起来呀?”
“防止伤口裂开,好的快!”回答着方启安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还不忘对温客行调侃,“你先好好感受一下我的技术,过两天就用在我师兄身上,这样你是不是就更放心一些?”
“那是!”温客行是真心这么认为的,但被周子舒在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立即闭了嘴。
“不疼吗?”看着方启安手速很快的操作着,张成岭感觉自己后背的皮也疼了。
“刀砍的都不疼,针扎的怎么可能疼!”叶白衣一手打伞一手领着重物飞了进来。又对周子舒直接招呼,“秦怀章的徒弟,没想到你武功不行,跑的倒挺快,让我好找。”
“你怎么又来了?”“前辈,又见面了。”温客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周子舒就面带笑容,二人态度真是高下立现。
“什么又见面了?我一直追着你呢。只是这家伙太难搞了,被他拖了后腿才把你跟丢了。”叶白衣白了温客行一眼,连带的对周子舒也没好气。
说罢,又走到方启安身后,顺手推开张成岭,看着他处理伤口的手法,啧啧称赞,“你这想法不错呀!”
张成岭被推了个趔趄,赶紧抓住周子舒,惊呼了一声“师父”!
“成岭,这位是叶白衣叶前辈。“周子舒也有些无奈,只能向成岭介绍,转身又将他介绍给叶白衣,“前辈,这位是小徒成岭。”
“傻了吧唧的,一代不如一代!”叶白衣不负他嘴贱的功力,把整个山洞里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一边。
这时方启安刚好给温客行包扎好,他就立马起身怼道,“我家孩子再傻,也总比那些张嘴就不说人话的老妖怪强多了。”
可见坐着还是影响他气势了!
周子舒见状,急忙从红旗手中拿过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披上。
看见二人的行为,叶白衣反应极快,专找温客行的弱点捅刀,不怀好意的问道:“你家孩子?怎么,你也是四季山庄的人?”
这一下问住了两个人。温客行张了张嘴自是无话可答,承认不是,不承认又气弱,他不自然的瞟向眼前的周子舒。而周子舒整理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微红。
虽说他们早已心意相通,可现实总不允许他们名正言顺。二人目光短暂一碰便不自在的错开了。
“也可以是,”方启安接话了,吓的温客行一颤,他可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回到了四季山庄,举行个结契礼,自然就是四季山庄的人!”
周子舒的脸瞬间爆红,温客行倒是眉开眼笑,伸手轻轻揽了一下周子舒,又故作是无意划过。看见阿絮窘迫,便故意岔开话题,“那里面是谁?”
叶白衣翻了个白眼,一副被秀到了的模样,语气懒洋洋的的问道,“你希望里面是谁啊?”
等成岭好奇那袋子里的人,解开绳扣发现是龙孝后,新一轮争吵又开始了。顿时成岭家四十卷版的《说文解字》里被破塞进了“神憎鬼厌”和“贻笑大方”两个词的配图。
总体而言叶白衣占据了上风,先是数落温客行,“想要真相?你以为真相是兔子,守着一棵树自己就撞过来了?想要真相你去找了吗。你知道上哪儿找吗?你找的到吗你?”
在温客行被怼的哑口无言时,又乘胜追击,“你以为高崇千里迢迢把这臭小子请来就是让他在英雄大会上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龙渊阁在他老爹手里呢,勉强还算个戏班子。可如今的龙渊阁主四个字,已经一文不值了。这臭小子有什么用啊?”
到这时,方启安才想起自己的马车里还有硕大的一个高崇。而温客行和周子舒已经在叶白衣的忽悠下,准备跟着去龙渊阁寻找答案了。
“你们还记得,我们的目的地是昆州吗?”方启安赶紧制止他们的谈话。
“秦怀章的小徒弟,这不是顺路嘛!”叶白衣不以为然的说道。
“至少能顺出十天的路程!”方启安反驳,同时又看向周子舒,“我们可是要回去过中秋的,从现在起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接下来还要先安排至少三天给你做手术!”
“先安排阿絮的治~手术,我们是么时候去找真相都行!”温客行立马清醒。
“时间也还来得及吧!不行我们赶上两天!”周子舒却是不以为意。
“中秋节什么时候不能过?以后时间还很长,久了你们就会发现所有的节日纯粹是无聊的形式。”叶白衣说得甚是怅然,“有时候答案却是转瞬即逝!”
叶白衣这句话温客行倒是很爱听,尤其是“以后时间还很长”。
“我车里有一个人,或许能给你们答案!”方启安制止了无休止的争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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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