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不能精神太好,一大早的,周子舒就霍霍醒了方启安,自己倒腾出一堆瓶瓶罐罐还不够,硬是要走了他的库存。
从络腮胡到媒婆痣,他倒是什么都敢往脸上怼。把毫不见外直接闯入周子舒卧室的温客行吓得够呛。
“你别顶着这张脸用阿絮的声音跟我说话。我疹的慌,会发噩梦的。”看着笑的癫狂的师兄弟,温客行对四季山庄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有方启安在,周子舒硬是压着温客行,把他从眼睛像铜铃整到头上有犄角,还有独眼龙、十字疤等等的一一试过。还美其名曰:“英雄大会召开在即,你我行迹已经暴露,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所以易容是有必要的。”
放在自己脸上,周子舒是无所谓,但弄到温客行的脸上,他是哪哪儿都不顺眼,卸了易容,他又嫌弃人家的脸太过于扎眼了,弄得温客行是哭笑不得。
“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阿絮啊,有生之年,你可总算是变相承认我好看了?”温客行好脾气的纵容着在他脸上霍霍的某人,还为变相的夸赞在那儿沾沾自喜。
来来回回好几遍,那张脸实在是让他玩过瘾了,周子舒才在温客行的脸颊贴了一个很野性的疤。很有悟性的温客行也选了一个月形红痕贴在了周子舒的眼角。
捯饬好了,比较般配的二人就打着“吃了亏,总要找回场子”的名号,出去浪了。想想蝎王前后损失两批药人,方启安都有些可怜他了。
知道他们狗,但没想到那么狗,一撒出去,就没影了!
两个人夜不归宿!!
找还是不找?
这是个好问题!
方启安从亥时一直等到子时,无奈只好出去寻找,饭店酒楼,还有悦樊楼、倾玉楼,一直到了罗府……。
这又是一场屠杀!
方启安一直不怎么喜欢高崇,被名声架得太高,便是慈悲都表现的那么高高在上,一个活在自我世界的可怜虫。
“而今这条虫子要吃人啊!”方启安冷笑。
等一群人无差别的开始倒下时,高崇眼眶欲裂,“鬼手?!”
“师父。”“师父。”
见众弟子都能说话,高崇安抚后,一运功才发现这次的药,只是让他们四肢无力,并没有完全失去行动力。
高崇不会自大的以为这是鬼手的药失效了,再结合先前对他们的~善意?他开始猜测鬼手的心思,“不知神医在此有何贵干?,高某……”
“高盟主,不必试探,只是见不得你们杀戮一群可怜的弱女子!”方启安没有遮掩,直接在房顶现出身形!
“神医误会了,这里的女子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们是…,”高崇不知道鬼手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和鬼谷有关联,毕竟……
“是鬼谷薄情司~~的可怜人!”方启安替高崇说了答案。
“鬼谷薄情司可是一群恶贯满盈的女魔头,阁下同情她们,不知~,”高崇端的一副正义状,义正言辞的质问方启安,“不知在鬼谷位居何位?”
“呵呵,高盟主果然义薄云天,嘴唇上下一碰,在下就成了鬼谷中人!”方启安讽刺道,“不知道这些恶贯满盈的女魔头杀了多少人,你高崇又杀过多少人?”
“放肆!臭小子竟敢诬蔑我师父!”小喽啰总爱跳得高。
“嗤,你该幸庆我从不杀人!”方启安眼神轻蔑的看着他。
“你!”
“山儿,住嘴!”已经撕破脸了,高崇也不再伪装客气,“不知鬼手意欲何为?”
“请你们现在离开这里!”
“这些小弟子,我们可以放过,但那位发白裙朱的乃是鬼谷十大恶鬼之一的薄情簿主喜丧鬼,我们要带走!”高崇义正言辞的提要求。
“高盟主,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方启安并未理会。突然耳后传来一阵风,方启安一侧身,一袖子挥了过去,打到一重物。
“小心!”
显然这不是让方启安小心的。
看着倒在高崇身前的沈慎,方启安惊讶道:“原来是沈掌门啊,原来名门正派也会暗中偷袭呀!”
“小子,要杀要剐随你!休要逞嘴上功夫!”沈慎挣扎着站了起来。
“唉,知道我不杀人,还偏偏这么说,你真是让我很为难!”方启安就是那么的趾高气扬。
但这话却让高崇心中一紧,鬼手是不杀人,可是他却往往让人生不如死,江湖中人栽到鬼手手里的可基本都被废了武功。高崇怎么可能让沈慎落得如此下场,赶紧劝阻了沈慎,又向方启安求情。
周子舒猜测过的,五湖盟几子也都猜测过,高崇犹豫的问了一句,“你~,我~我甄兄弟而今可好?”
“这关系攀的可真让人恶心!”方启安脸色变的更冷了。
高崇也脸色愈来愈黑,只有沈慎好似才刚刚明白,“你是衍儿?”震惊还不忘理智气壮的指责,“我甄大哥仁心仁德侠义无双,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正邪不分的儿子?”
方启安没有回答他们,也不屑回答,指着下面的那群女子,质问,“她们被负心人辜负抛弃的时候,你们的正义在哪儿?她们被畜生糟蹋的时候,你们的正义又哪儿?当她们鼓起勇气揭开伤疤寻求正义时,你们在干什么?是在骂她们没有礼义廉耻、伤风败俗呢,还是在嘲笑她们残花败柳,又或者积极地鼓动着把她们沉塘活埋?”方启安问的还不客气。
“我没有!”
沈慎是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的,方启安并未理会,只是对高崇说道:“高崇,你是有女儿的人,请多积德!”说完,挥了挥手,“走吧!”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方启安又喊了一句,“记得明天让人把邓宽带走!”
“宽儿他……”
知道他想问什么,方启安直接回答:“我不像你们,没有那么卑鄙!”
过了好久,罗浮梦幽幽的声音从背后穿了过来,“你~是谁?”
惊得方启安没端多久的神秘形象瞬间碎裂,没好气的回答,“你问温客行吧!哦,对了,尽快换个地方吧,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幸运的有人来救你们。”
却说另一边的周子舒和温客行,二人先是出了城,见到毒蝎分舵已成废墟,满心不甘的又回到了城中。
好在这次运气不错,午饭后看了一场西湖景,虽说最后温客行这个败家子多掏了一顿饭钱,但好歹这次周子舒也是同意了的,毕竟钱袋子而今由周子舒掌管。
此时二人还不知道,这人便是他们以后的克星——叶白衣,还高高兴兴的携手遛弯去了。
遛弯一直溜到夜灯初上,这二人遗忘了小师弟,却直接逛到了岳阳派,顺道看望了小徒弟张成岭。出了岳阳派,周子舒心血来潮的要看日出,温客行又陪着他在悦樊楼的楼顶躺了半宿。
至于聊了什么?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没办法共同语言太多!
看了日出,又是新的一天!乐不思蜀的二人随便找了个客栈补了个觉,又去潇洒了!
逗弄温客行,调戏温客行,周子舒的日子是开心的,温客行也是开心的!二人心情愉悦的吃了一顿中午饭,或许老天爷也不愿意吃他俩的狗粮,直接一场雨下到黑,把那对狗男男圈到了屋子里。
周子舒和温客行出不了也回不去,只好待在客栈里消磨时间,谨言慎行令就是温客行提出来的!
中午酒楼里那个奇怪的小白脸说的话,一直哽在心头。为了得到答案,温客行不遗余力,但结果很是遗憾,无所求的周子舒一路高歌。
而今周子舒心头大山已去,对温客行极尽包容,他不再探求温客行的秘密,所以五花八门的慎行令,也是整的温客行狼狈不堪。叶白衣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刚好解救了图谋不轨的温客行。
“是我,叶白衣。你……,”叶白衣看见开门的并不是他以为的周子舒,脱口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任谁关键时候被打扰了,都不可能有好脾气的。
“他请我吃过饭,”叶白衣也是一个人嫌狗憎的主儿,怼了温客行一句,就不在理睬他,直接和周子舒说话,“我帮你一个忙。我想到个法子能治你的伤。不过说好了,万一治死了你可不能赖我。”
“仁兄,我几时说过要找你帮忙了?”信一个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人?天窗之主若是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早死八百次了。
看着拘恰的门口,叶白衣烦躁的说道:“能出来吗?别站在门口聊了!”
一行来到客栈的连桥上,叶白衣不由分说的就去扒周子舒的衣服。温客行见状大怒,直接下了狠手。
也幸亏叶白衣武功好,才能在周温二人的联手下毫发无损。一招逼退二人后,叶白衣还游刃有余的问向周子舒,“无形无迹,你就是四季山庄秦怀章那小子的徒弟?”又向温客行问道:“臭小子,你什么来路啊?”
好高的武功,周子舒心中大惊,赶紧拉住温客行,言语很是谨慎的询问,“阁下到底何方神圣?"
经过几番试探打斗,在周子舒被两个男人轮番扒了一次衣服后,终于自己一把扯开衣领,露出钉痕可怖的胸口。
“怪不得你已经是将死的脉象却还能活蹦乱跳的,是这些钉子钉住了你枯竭的经脉,不至于被内力冲断。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叶白衣看着周子舒的伤势分析,还不忘赞叹道,“真是又精巧又恶毒!”
温客行的一颗心随着叶白衣荒诞不羁的解说和周子舒最终的拒绝治疗碎的七零八落。
想要治疗就要废除武功!可没有武功的周子舒还是那个独立自由的周子舒吗?温客行都知道周子舒可以死,但不能没有傲骨!而周子舒也是这么想的,他可以为了温客行而活着,却不愿意为了温客行而失去自我。
“倘若不废武功,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温客行问的颤颤悠悠。
“有啊,那当然有了。”叶白衣还有心情和温客行开玩笑,看着温客行的心被提得高高的,又心怀恶意的拆掉架子,让他狠狠的摔下,“倘若神医谷老谷主还没有投胎的话,你可以把他的生魂勾来试试。不过我觉得,他这辈子应该都会打酱油了,也不记得什么医术了。”
也是他的提醒,让心入底谷的温客行想起,如果说这天下的医术,还有能继承神医谷衣钵的人,那就只有习得《阴阳策》的方启安了。当初芝仙岳凤儿能给容炫换一颗心,那方启安应该也可以救治周子舒。
“生死有命。多谢前辈为我的事情费心了,便不劳烦您了。”周子舒不假思索直接起身,向叶白衣躬身一捐道,决然转身离开。
温客行疾步追上,一把揽住周子舒,“阿絮,你别怕!我们现在就回去,回去问问启安,他那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
“启安?”叶白衣又听见一个名字,本来还要挑拨一下二人的关系,谁知开口便是,“启安是谁呀?他医术很好吗?”见二人没理他,又喊道:“哎,秦怀章的徒弟,这小子可不是好东西,你可得提防点他。”
“关你何事?”温客行翻脸比翻书还快,眼见用不着叶白衣,便又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
“老温,我们不能告诉启安!”回去后,周子舒紧紧抓住温客行的手,“你知道启安为我做了多少,我不能把我的生死强加在他的身上。”
“如果启安可以呢?”温客行不死心。
“叶白衣说了我的经脉即将枯死。现在是起了钉子,内力冲断经脉,不起钉子,等内力消失,经脉就会完全枯死!这是无解的。”周子舒不忍心,可还是说了事情。“我现在内力还有三成了,两年还是够的!老温,我们…”
温客行打断了周子舒的话,“阿絮,启安可以的,你忘了,四季山庄的其他兄弟吗?他都救下了!”
“可是打了七窍三秋钉只有我和毕叔,而毕叔一个来月就被救了,我这钉伤已经快三年了!况且毕叔现在是怎样的,你也不知道!”周子舒话未说尽,但残酷的实情已经摆在了面前,如果毕长风已经废了武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