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我曾听过一个故事 。时间久远,有些许模糊,那我且说着,你们且听着 ,权当解个闷儿!”方启安想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赶紧说吧,废话真多!”周子舒就见不得这磨磨唧唧样,不耐烦道。
“相传从前有这么一个佛陀,他一生修善因,结善果,直至临终修为终得圆满。”
“呵!”又是什么好人好报的,开头就无趣,温客行听不得这类糊弄人的虚假传说,嘴里的花生米都不香了,“换个有意思的!”
“急什么着,且先听下去!”周子舒吃着饭菜,嘴里却几乎没什么味道,些许烦闷,便抬起了杠。
方启安微微一笑,便接着讲了下去:
“看着充满贪、嗔、痴、恨、爱、恶、欲的阴间,佛陀跟随牛头马面走过黄泉路,跨过奈何桥,一路来到了阎罗殿。
一个人生前的功过是非、善恶好坏,可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全部需要在这里审判。
判官打一开生死簿,只见这佛陀身上金光灿灿,原来佛陀竟是十世大善人,到现在已经修成正果,和该飞升证道!”
虽说故事不咋地,可品尝着美食,温客行心情还算不错,时不时地给周子舒加两筷子自己觉得不错的菜。周子舒皱着眉头,倒也吃了不少。
方启安就在“这个不错”、“这个也很好吃”、“哎,你尝尝这个”、“多吃一点嘛”的噪音中继续讲着:“佛陀是一个真正的善人,怜爱众生既是他的修行,也是发自心底的想法。得道时刻,看着整个阴间满满地贪、嗔、痴、恨、爱、恶、欲,他愿发下宏愿,效仿地藏菩萨,度化恶人!
世间有等级,佛果有大小,佛陀的能力其实有限。但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判官就让佛陀先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度化。”
听到“佛陀能力有限”时,温客行终于开始感兴趣了,“哦,那他选了哪里?故事的重点在这儿吗?”
“好好听故事,不要乱打断!”看着温客行都快把饭菜送到他手上了,周子舒忍无可忍的提醒他,“我能自己夹菜,专心吃你自己的饭!”
“世间至恶在地狱,佛陀便想在十八层地狱选一处地儿。判官便陪着他,为他一一讲解。从上到下,以恶的程度判定罪刑等级轻重以及受罪时间的长短,每下一层,增苦二十倍,增寿一倍。
第一层便是拔舌地狱,之后犹如刀山地狱、油锅地狱等一一走过。其实到了第八层的时候,佛陀便明白自己的能力已有所不逮。但他仍想往下看一看,看一看下面的地狱里都惩罚着怎样的恶魔。”
温周二人具是停下了筷子,静静地听着。
“判官一路都在劝着佛陀尽早返还,一层层往下,也是一层层的危险,因为恶是没有边际的,定力不够是有被恶侵染的可能的。
可佛陀仍旧一层一层的往下,十世修善,他相信自己的定力,同时每下一层他都要查证己身,念经诵佛。于是越过十五层、十六层,直至到了第十七层,佛陀发现了异样。”
“发生了什么,佛陀杀了判官?”温客行急切的问道。
方启安满头黑线,这是什么脑洞,赶紧制止,“当然不是啦!”
“那你赶紧讲啊!”
看着温客行好似没听过故事一般的模样,方启安忽然转念一想,心中发紧,有些人是需要一辈子来治愈童年的,继续讲道:“佛陀在十七层地狱竟没有找到第十八层地狱的入口,于是他便询问判官为什么。判官告诉他,十七层以上的地狱都可以沿原路返回,但第十八层地狱为无间地狱,去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但已经到了这里。佛陀心下不甘,犹如修行十世不能证果一般!他坚定了信念,说一定要看一看,看一看这十八层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温周二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方启安语调依然平缓,“看着佛陀十分坚持的样子,判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那接下来的路,我就不能陪你走了。
打开了十八层地狱的入口,判官看向佛陀,佛陀坚定地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里面一片漆黑,在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一点亮光,它甚至让人怀疑,那是否是错觉。但佛陀内心十分坚定,他一直朝着亮光走去。”
温客行痴痴地看着周子舒,心里想着,“阿絮,我也会坚定的一直朝你走去!”
“走着走着,亮光渐渐到了面前,佛陀快步穿越出去。
在黑暗里呆的太久了,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许久许久过后,佛陀看着明媚的阳光,碧绿的树,欢快的鸟儿,还有烟火满满的街道,原来他已身处人间!”
“我前世究竟作了多大的恶,竟罚得我再来人间走一遭?”温客行喃喃自语。
周子舒没有听见温客行的说话,心中想的却是,“人间即地狱,地狱即人间,或许就是因为我这样的人太多了吧!”没有意识到,他也说了出来。
片刻之后,周子舒黯然的问道,“启安,你信佛吗?”
“不信!”
“我也不信,那你为什么讲这个故事?”周子舒随即想的更多,启安最熟悉的人是他这个师兄,他仅仅是讲个故事吗?借着这个故事他想说什么?
“我并无他意!这只是一则佛偈中的故事,其中大有智慧,每一个人听,都会有不一样的理解,我只是分享给你们!”
“是说我们都是恶魔,还是说我们都是罪有应得?”自称温大善人,其实他这话问的极不妥当,因为他否定了自己设定的身份,并认为了自己有罪。
方启安看着二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据说,这个故事后面还有一点内容。”
二人清冷的眼睛都看向他,方启安补充道:“判官身形渐消,只见菩萨看着佛陀消失的身影,喃喃的说道,‘痴儿,这已经是你第十次穿过这道门了!’”
看着若有所思的二人,方启安轻声道:“或许这个故事只是劝人放下执念罢了!”
“噗嗤!是个好故事!”温客行拿起酒壶给周子舒添了一杯,轻轻一碰,“来,阿絮,敬佛陀!敬执着!”
“敬执着!敬佛陀!”周子舒神情放松,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方启安轻声叹息,知道他没有劝到人,便嬉笑道:“敢拿酒敬佛陀,大不敬!”
“哈哈哈哈哈!阿絮,敢不敢和我再战三百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温客行身心愉悦,有伴相陪,正宜对酒当歌!
“有何不可?”周子舒面带笑意,“小二,再拿酒来!”
“启安,可要喝上几杯?”温客行热情邀约。
“这小子,可喝不了酒!”周子舒替方启安拒绝了。
“你师父收的徒弟可真有意思!”温客行现在已经不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方启安了,多少也有些接纳他了,“一个千杯不倒,一个滴酒不沾!”指着二人,直呼有趣。
“你是不知道,他小的时候,可有意思了!”周子舒随即有了大谈特谈的想法。
温客行立马捧场,“快说说呗!”
“他小时候,是完全沾不得酒,甜酒酿都不行!”
“这么逊呀!”
“还一喝酒,就傻傻地笑!每见着一个人,就开始嘿嘿嘿嘿嘿!”周子舒学的惟妙惟肖。
“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的肝肠寸断,眼泛泪光的温客行和一张俊脸配着傻傻的笑着竟也可爱非常的周子舒,还没开始喝,竟也有几分醉了的模样,方启安叹了一声“痴儿”便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