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本该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可此时却已经昏暗无光。
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铺天盖地的雪花。
栾城原城区足有二十公分厚积雪中，一个小白点快速移动。与地面同样的颜色，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小白点越来越近，由远及近，体积不断膨胀，变成庞大的雪球。
只是雪球的上部分，有个窟窿，破坏了整体。
一股白烟从窟窿里冒出来，化作冰晶落在地上，落在白球上。
这个窟窿稍稍融化了一点，露出一丝红润。可惜，不过几秒，这个窟窿又被雪堵住。
雪球停下，猛然一抖，厚厚雪衣别抖了下去，露出一张帅气的脸。
赫然是陈缺。
陈缺抬头眯着眼望去。
天色昏沉，雪大如盖，能见度不足十米。
陈缺的目力极限远超于此。
分辨自己没有偏离方向，陈缺加快速度。
半个小时后，陈缺再次成为雪球。
如果被人不小心看到，还以为是雪球成精了。
积雪太厚，严重影响了陈缺的速度。
陈缺去的地方又很远，等看到公园的大门，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公园石雕大门，不复往日的气派，已经变成高大的雪架。
陈缺穿过大门，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基地的南门。
陈缺眉头一喜，加快速度，五分钟后陡然停下。
基地南门口，一群小黑点聚在门下，拍击城门城墙。
一阵风吹来，被风吹得失真的声音，一声声啼血哀鸣……
陈缺拽着包裹的手指，用力到青筋暴起。
几分钟后，风吹走一声轻叹。
陈缺不再犹豫，调转方向，片刻后，到了一段城墙下。
陈缺不知道这里原来有没有人，至少现在看不到人影。
陈缺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确定附近没有呼吸声，墙对面没有什么动静。
他抖落身上的积雪，如同一只灵猫一样，踩在墙上“嗖嗖”几下就上了城墙。
陈缺翻过城墙，落在墙角。
大雪下的基地宛若一座死城。除了时不时传出的啜泣声和哀叹声，只有风声雪声，和隔一段时间才会传来的匆匆脚步声。
陈缺不跟这些护卫照面，完美的隐身在鹅毛大雪中。
东南区0965号的房间里，王树柏一家三口盖着围着被子，陈自然和叶哲围着妖皮。
那头狼身鼠头的妖怪，体型庞大，剥下来的皮，完全够他们两人用。
甚至保暖效果，比王树柏他们一家三口的那床棉被都要强。
缺点是味道有点大，有些硬。
但，现在这个时候，能有东西保暖就不错了。外面有的是人连件厚衣服都没有。
他们虽然早就有过预感，但完全没想到天变得这么快。
仿佛上一秒还是阳光普照，下一秒就黑云压城了。
几个人才上了五个小时的班，就被催促赶紧回家。
等被冻的哆哆嗦嗦的几人出了工作大门，就发现整条街上都是人。
路上的是基地的居民，路旁是真枪实弹的护卫队。
人们茫然无措。
有慌乱失措高声交谈的，立刻被沿路的护卫队大喝制止。
当人面临恐惧时，有的人变成鹌鹑，有的人则会用激烈言语举止对抗恐惧。
好几个地方都爆发了跟护卫队的冲突。
直到接连几声枪响。
冲突最严重的地方犹如按下静止键。
“后退！”一声低沉厉喝，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人们纷纷往后退，露出两具血粼粼的尸体。
看到真的死了人，在死亡的威胁下，人们闭上嘴。
喝止众人的那位，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目光如刀射向开枪的人。
开枪的人赶忙垂下头，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服。
如果不是他开枪果决，这些人已经冲击护卫队了。如果不杀鸡儆猴，杀一儆百，基地立马就得了乱了。
他偷偷撇撇嘴，上面那些当家的一个个胆小如鼠，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还搞个屁。
后来的这位一看地位就不一般，他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
可望着大家伙冻得哆嗦的身体，绝望的目光，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他咽下叹息，高声道：“乡亲父老们，大家尽快回家。基地委员会正在商量救灾方法，大家放心，基地不会放弃大家的，基地与大家共渡难关。”
与此同时，护卫队开始催促众人回家。
不过有这位地位不一般的人在，倒是没再发生护卫队暴力催促的事情。
王树柏几人，在不同的地方被携裹在人群中，被动的前进。
陈自然崔铃王琳琳离得近是最早回来的。
跟他们一起回来的邻居耿迎，也没了原本的开朗笑容，眉宇间满是愁容。
崔铃不用猜，就知道她发愁的原因。
不外乎没有厚衣服，没有足够厚的被褥。
从住到东南区0965号后，耿迎小两口就帮了他们不少忙。崔铃早就想着要还回去。
可这个忙，崔铃实在是帮不了。
他们自己都很勉强，真的给了别人，被冻的变成了他们。
虽然崔铃想答谢耿迎，可还没到用命答谢的地步。
陈自然崔铃娘俩回来的时候，天气已经降到零下了。
爷仨冻的脸白如霜，手脚冰凉。
崔铃赶紧将闺女塞进被窝，转身去东屋看老爷子。陈子然已经自觉地钻进被子里。
陈自然躺在被子里，打了个哆嗦，“玲啊，你也赶紧去暖和暖和。树柏和叶哲两个大男人，用不着咱们担心。”
崔铃点点头。
崔铃搓搓手，“二叔你盖好了，我去烧点水。”
崔铃转身去烧水，陈自然躺在炕上，望着漆黑的房顶，脸上满是担忧。
他让崔铃不要担心王树柏，他也忍不住担心孙子。
王树柏是去上工，可陈缺可是跑去老城区。
今天上工的时候，他可是打听过了，老城区特别危险。除了基地的官方探索小队，和亡命之徒，根本就没人敢出入老城区。
除了官方小队，大部分胆敢探索老城区的，十个里面，能有五个回来的就不错了。
这五个里面，还得有两三个见势不好赶紧逃回来的。
官方小队的存活率远超过私自探索的个人或小队，那是依凭枪械。
虽然天地大变后，那些需要用到电子操控的高精尖武器，全都成了废铁。
可各种枪械，手动操作的大炮，却不在此列。
大乾几十年前就禁止私人持有枪械，所以，几乎所有的热武器都在国家手中。
所以等天灾到来后，除了少量枪械从枪械训练场或者警察局流落出，大部分枪械都在国家，更准确的说是在各地的军队手中。
当初在章句，陈缺他们没看到有人持枪。还以为那些手枪步枪，同手机电脑汽车这些物品一样，报废了。
事实证明，只是他们见识少。
光狱让他们大开眼界，一个个小小的基地，竟然有将近二十把手枪。
不过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光狱的大当家是从哪弄来这么多枪械的。
那位还真是个人才，不过死的也不冤枉。
可就算持有目前最先进的枪械，可官方探索队还是时不时有人死掉。
这已经足够说明老城区的恐怖。
虽然陈自然相信他孙子的实力，但这不是轻飘飘的“相信”两个字，就能让他安心的。
堂屋，崔铃套上厚衣服，点燃了迷你燃气灶，开始烧水。
她蹲在煤气灶旁边，借着煤气灶的火光，一边看着水壶，一边用煤气灶取暖，时不时看向大门。
可直到水都是烧开了，人还没回来。
崔铃拿出半根蜡烛点燃，放到陈自然他们那屋。
陈自然睁开眼：“他们回来了么？”
崔铃摇摇头，递给陈自然杯子。
“二叔，你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陈自然接过来，更喝了一口，顿住，抬头道：“你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崔铃转过头，仔细倾听，露出喜色。
“我听到了，肯定是树柏和叶哲回来了。”
崔铃转身就往外走，却被陈自然给叫住。
陈自然的脸在烛火中，显得严肃认真：“玲，这个时候得多加警惕。”
陈自然的话让崔铃被高兴冲昏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她深吸口气，坚定的道：“我知道怎么做。”“
心里同样重复这句话。与其说是给陈自然听，不如说给自己听的。
崔铃将王琳琳抱到陈自然这个屋，轻声嘱咐两人：“一会儿，不管你们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王琳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崔铃看向陈自然，“二叔，琳琳拜托给你了。”
陈自然搂着孩子的肩膀，“你放心。”
听着越来越急的敲门声，崔铃从隐蔽处找出一把手枪，放在背后。
似乎是知道不出声，里面的人绝对不会开门。
外面的人催促道：“嫂子快开门，我是王大哥的工友，他受伤了，晕倒在路边。我一个人弄不回来，嫂子你赶紧跟我过去。”
崔铃心头一跳，着急之下就要开门，手摸到把手时，想起陈自然的话。
外面的人见她久久不出声，越发急躁。
门被拍的门框都开始震动，说出的话也开始口不择言。
“嫂子，你不会觉得王大哥受伤了，给你挣不了积分，你就嫌弃他了？你是不是都找好下家了？听王大哥说你温柔贤惠，我还信以为真。没想到竟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臭女表子！”
外面那人的嘴宛若粪坑，臭不可闻。
崔铃反倒是松了口气，外面这个陌生人骂的越难听，她就越发肯定王树柏没事。
之前，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的真怕王树柏出事。
崔铃越发的镇定，走到门口，隔着门愤怒道：“你这人嘴怎么这么臭，我刚才在里屋照顾老人没听到，你怎么能骂的这么难听！”
听到崔铃的声音，外面这人来了精神：“对不起嫂子，我这人一急起来就口不择言，你赶紧跟我走吧。王哥在外面躺的时间长了，要受病。”
他顿了顿，继续道：“外面太冷了，你给王哥带床被子。你们家有被子吧？”
崔铃贴着门，努力分辨外面的人数，可声音中却充满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有，有。我腿有点软，要不，要不你们帮我把他抬过来，我必有重谢。”
外面这人听了继续催促，“我就一个人，根本弄不回来。嫂子你快点。再当误下去，你只能给王大哥收尸了。”
崔铃看着不断颤动往下抖土的门框。这座土房实在是不结实，万一门框掉了……
在这种时候，如果没了门，怎么得了。
不能再犹豫了。
崔铃舔舔干冷的嘴唇，抓住门把手，招呼都不打，猛然打开，然后后退几步，跟外面的那个人拉开距离。
外面的那人还在敲门们，因为崔铃长时间不开门开始变得十分暴躁。
猛然门就开了。开的他有点措手不及，险些跌倒。
他扶住门框，往里看，虽然黑咕隆咚的，但距离这么近，还是能看到门里的那个女人。
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很干净。虽然穿着厚衣服，但他仿佛能透过厚衣服，看到那不输二十年轻女子的身材。
他当然没有透视眼，他是今天早上上工的时候看到的。
也是因此，知道这女人是王树柏的老婆。他当时就有点心痒痒。
恰好王树柏跟他都是建筑工，王树柏填表的时候，他故作不经意路过，瞧了一眼，知道了王树柏家住在东南区0965。
他原本就有了做坏事的打算，但没想到机会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王树柏因为干活又快又好，被留下来抓紧时间完工。
而他则因为各方面平平无奇，真平平无奇，早早就被轰回去。
路上接受的各种负面信息爆棚，让他心中的恶意迅速膨胀。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崔铃，心里那个恶兽迅速膨胀，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瞬间变成红色，朝着崔铃冲了过去。
崔铃被吓得猛然后退，可想到什么，咬住嘴唇。
“砰！”
男人眼中充满不敢置信，猛然倒地。
倒下后，血从脑门上的洞里流出来，流了一地。
崔铃第一次杀人，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
屋里的陈自然喊道：“玲啊，你怎么样？”
崔铃想说话，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
她咳嗽一声，压着嗓子道：“二叔没事，你不用出来。”
陈自然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
他虽然在屋里，可又不是聋子，哪能听不到枪声。
听到陈自然的话，崔铃眼眶发热。她擦了擦眼泪，将枪放到地上。
刚放下，却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就像扒光了站在太阳底下一样。
她一手拿着枪，一手拉着尸体往外拉。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
“媳妇！”
崔铃抬头看到王树柏，满心的委屈喷涌而出。
王树柏看到门口的尸体时，脸色铁青，身体都有点颤抖。
如果崔铃胆子小点，他无法想象媳妇，无法想象孩子跟老人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树柏抬手狠狠打了个自己一个嘴巴子！
“怎么了这是？三叔你怎么打自己？”身后传来惊讶的声音，也打断了崔铃的话。
随着踩雪声，叶哲缩着脖子回来了。
他走近这才看到那具尸体。
瞳孔震了下，但恢复的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快。
被练出来了……叶哲想到之前那个陈缺杀人的场景，眼前这一幕也不算什么了。
“那什么，咱们也不能将他放在这，要是不小心被邻居看到，可就麻烦了。”
三个人齐心协力，将人装到袋子里，悄悄的将人扔到远处。
风声雪声不仅掩盖了房屋地面，还掩盖了声音。他们一来一回，都没有经逗弄那个身边的人。
回来后，商量了一下，几人都去了东屋。
陈自然将自己的被子让出来，垫在下面。王树柏三口子一个被子，他跟叶哲披着毛皮。
屋子蜡烛被吹息，黑漆漆的，可没人有睡意。
虽然外面已经很黑了，但其实刚刚中午。
尤其是，他们的主心骨陈缺还没回来，总觉得虚飘飘的，哪敢睡觉。
尤其是崔铃，当时开枪的时候有多果敢，现在就多害怕。她一闭上眼睛，面前就会浮现出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这还是她头一次亲手杀人。
王树柏知道妻子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话语上的安慰，将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感受着丈夫身体的温度，崔铃渐渐缓了过来。
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时间，几人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直到响起敲门声。
敲门声响起时，稍稍平静的崔铃，忍不住颤了颤。
直到熟悉的声音从通风口传进来。
“是我，开门。”
听到这个声音，屋里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是惊喜。
叶哲从炕上跳下去，跑去给陈缺开门。
他打开门，最先看到的不是陈缺，而是陈缺背上的巨大包裹。
“好大！”叶哲都被惊住了。
陈缺将堵着门口的叶哲推进去，鼻子抽了抽，皱眉道：“好浓厚的血腥味，有人受伤了？”
叶哲赶忙道：“没有。”
“我来说吧。”崔铃从屋里出来，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遍。
陈缺一边听着，一边将身上巨大包裹给弄下来。
这包裹太大了，当时包的时候，就费了他一番功夫。背到背上的时候，更是伤透脑筋。
包裹太大了，可他又不想删减里面的物品。毕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最好这次就将必须的东西带回去。
最后费了四个落地窗帘，才将背包牢牢的捆在背上。
叶哲将门关上，过来帮忙。
崔铃都讲完了，陈缺身上的背包还没彻底解下来。
可见陈缺当时为了能将这些东西带回来，费了多少心思。
解开最后一个结，陈缺开口道：“你杀的不是人，你杀的是畜生。杀人害怕情有可原，杀了畜生，那是功德无量。”
崔铃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陈缺竟然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安慰她。
另一种不同于丈夫的怀抱的安全，包裹住她，让她杀人后给自己的莫大压力，顿时消散。
站在后面的王树柏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他也不想妻子心里挤压着那么大的压力，可见陈缺不过两句话，就将媳妇心里的压力释放出去，他还是很吃醋啊。
陈缺拎着大包裹进了东屋，“都进来。”
王树柏顾不得吃醋，同崔铃叶哲进了屋。
陈缺打开包裹，先露出来的是他的背包。
他的背包也是鼓囊囊的，递给崔铃。
“这里面都是一些羽绒服。”
崔铃打开背包，拿出好几件羽绒服。数了数，足够一人一件，还富裕一件。
叶哲躲在毛皮下，看到这些羽绒服，顿时觉得温暖了不少。
屋里的温度自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叶哲的心情发生变化了而已。
更惊喜的还在后面，三床羽绒被，摆放在床上。
陈缺道：“婶子，一会儿你拿走一床，你们现在的被子就当褥子。”
正在满眼欢喜摸着羽绒被的崔铃，忙不迭的点头。
可没想到让她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陈缺拿出一个大塑料盒子，开都没开，就扔给崔铃。
“婶子，这是给你的。”
除了陈缺之外，没人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崔铃接过来后，好奇打开。
“等你回去后再……算了。”陈缺原本是想让她回西屋再打开，哪成想慢了一步……
当她打开，看到面的东西时，脸一下子就红了，眼也红了。
脸是害羞，眼是感动。
叶哲特别好奇这里面是什么，扒着眼看。
王树柏跟崔铃坐得近，自然看到了。
此时是既感动又别扭，他自然知道媳妇跟陈缺没啥关系。
王树柏也知道这东西现在有多难得，他之前还挺发愁。可他都没送过他老婆这种东西……
王树柏浑身散发着醋意。
王树柏可难得如此，叶哲更好奇了。陈缺到底送了崔铃婶子啥，让王树柏这副表情。
王树柏见叶哲这模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伸手将他的脑袋拨到一边。
“这是女人用的东西，你用不着。”
王树柏本意是让他别啥都问，可一不小心将最重要的要点透露出来了。
叶哲立刻猜到，也明白过来为啥陈缺还有王树柏崔铃两口子，表现的怎么这么古怪了。
叶哲望着王树柏，眨眨眼，忽然往后缩了缩，双手抱着胸口道：“陈缺，原来你是女儿身！”
陈缺：“？”
叶哲满脸惊恐，“我，我跟你说啊。我这人卖身不卖艺。呸呸，卖艺不卖身。如果你是为了勾搭我，女扮男装，我跟你说，我绝对不会从的！咱俩不配！”
陈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嘴角勾起，“我觉得现在的你跟雪地更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