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焚香教中，执事是资深教众的上司，护法是执事的上司。
虽然不知道护法的实力如何，但只听护法这两个字，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那护法的上司是谁？
教主，还是其他职务？
可惜，得到的信息太少，不能推测。
要不，将那位王执事抓起来，严加拷问？！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被陈缺给否定了。
焚香教太诡异了，万一打草惊蛇，他自己没事，可爷爷他们怎么办？
至少要想办法，掩盖住自己的身份。
想到掩盖身份，陈缺第一时间想到天闲星脸上的那张面具。
虽然才只跟天闲星见过几面，但他已经看出来那张银白色的面具非凡品。
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气味，陈缺的鼻子尤其敏锐。不说跟狗鼻子一样灵敏，但也比常人强出太多。
可在他嗅觉下，天闲星的气味是空白一片的。
宛如空气。
并且，陈缺怀疑，被掩盖的不仅仅是气味。
只是不知，这银白色面具是具有唯一性，还是能够复制。
陈缺低头，看着手心里的令牌，嘬嘬牙花子。
天璇星：“你有没有多余的面具？”
发出这句话后，陈缺看了看天色，快要亮了。
他收起令牌之前，随意看了眼。
天闲星回信了。
这么快？
陈缺挑了下眉，意识探入令牌中。
天闲星：这对本座来说不是难事。
天闲星：只是本座不可能白白给你。
天璇星：说。
天闲星：好！天璇星果然不愧是本座看重的人。果然干脆！
天闲星：本座也不为难你。只要一枚粹山之果。
粹山之果，这是什么？
陈缺皱起眉头。
天璇星：这是何物？
天闲星：粹山之果乃粹山树，扎根山地，汲取山之精华，孕育而出的果实。
天闲星：服用之后，拥有搬山之力。
天璇星：告辞。
天闲星：诶诶，本座跟你开个玩笑。只要你答应本座，未来不会加入焚香教，不会信奉无垢娘娘，本座就无条件送你一张银面。
无条件？不让他加入焚香教，不信奉无垢娘娘，这些不是条件？
不过，陈缺没有抠字眼。
天璇星：什么时候能给我？
陈缺本来就不会去信奉无垢娘娘，这个条件对他来说，相当于白送。
天闲星：三天内。
三天内，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天璇星：可以。
天闲星：不过口说无凭。本座与你在天条下立誓。
立誓？
陈缺想起，天条上的确是有那么一条，关于立誓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立誓。
他干脆不做声，看天闲星的下文。
天闲星：你不用顾虑，本座提的，自然是本座先来。
接着天闲星也没有音信。
可几秒钟后，陈缺冥冥中，似乎似乎听到一道声音。
“天闲星立誓，只要天璇星答应本座不入焚香教，不拜无垢娘娘，三日之内，本座会赠予天璇星银面一副。”
天闲星话音刚落，陈缺冥冥中感应到某些东西。
只要他同样立誓，他的誓言与天闲星的誓言相合，就算立誓成功。
陈缺眸光闪了闪。
但他没有立刻发誓，保险起见，他需要换个地方。
几分钟后，陈缺来到东南区，不是回家，而是找个没人的住房。
东南区是基地群众，最后入住的区域。很多房子还处于空缺状态。
他随意找了个屋子进入。
陈缺手一翻，现出令牌。
这几分钟中，天闲星没有催促他。
陈缺不再犹豫，意识探入手背印记。
“天璇星立誓，只要三天内，天闲星交付于我银面一副，我必不入焚香教，不拜无垢娘娘。”
誓言发出后，立刻与天闲星誓言相合，冥冥中，探出两条锁链，分别连向两处。
一道其他人看不到的锁链，当空而降，穿入他的手背印记。
陈缺忍住躲闪的冲动。
威势宏大的纯白锁链，在进入手背印记后，给他极其危险的感觉。
只要他产生一丝想要加入焚香教的念头，一种莫大恐惧袭上心头。
下一秒，锁链突然由实变虚，仿佛陈缺吹一口气，就能将之吹散。
压在陈缺心里的恐惧，缓缓消散。
陈缺翻开手心，就见手心里的地印，又变得厚重了些。
他嘴角勾起，赌对了。
意识再次深入手背天宫印记，锁链依旧虚无飘忽。
陈缺有种预感，即使他违背誓言，也不会受到惩罚。
陈缺放下手，隐去天宫印记。
即使地印吸收了锁链，陈缺也不打算违背誓言。
即使天闲星不提，他也不会加入焚香教。
陈缺回去时，众人已经醒过来，陈缺也不休息，带着几人在屋外练拳。
街上的人陆续变多，在外面溜达。
有几个人就跟看耍猴一样，蹲在一旁看。
最开始的时候，几人还挺不好意思，可看陈缺面无表情，毫不在意，也学着他当这些人不纯在。
开始的时候，有点难。
可慢慢的，还真就不把这些目光当一回事了。
他们不当一回事了，看得人也少了。
毕竟练拳，不是唱戏，没那么精彩。只有两个少年一直在看。
这两个少年，一男一女，看年纪，都不超过二十，看长相，应该是亲兄妹。
他们不仅看，还偷偷比划。
陈缺早就看到了，也不在意。如果只凭看，就能看得懂，就能学得会，那他们的天赋是真的不错。
陈缺也不在乎，别人学走。
因为没人哄他们，时间长了，助长了这对兄妹的胆子。
竟然想让陈缺教他们练拳。
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缺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这两个兄妹偷学可以，但想再进一步，得到陈缺的亲自教导，那是不可能的。
陈缺从那对兄妹眼中，看到害怕和隐藏的害怕后的愤怒。
陈缺知道他们想说：教教他们，又不会让自己少块肉！为什么这么自私！
陈缺敢说，如果他今天教了这两人，明天就敢有二十人来求他教。
后天就有两百人来让他教。
别看现在，没多少人看，那是因为他们看不懂。
如果能有练武的可能，相当一部分的基地居民，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此等以后后悔，避之不及，还不如从头扼杀这种可能性。
六点钟，众人回家吃饭。
早在练拳之前，崔铃就将青薯蒸好。
早饭很简单，一人一大块青薯，几块肉干，就是他们的早饭。
饭后，一人还有一个水果。
水果是某次陈缺晚上练功回来时，带回来的。
整体酸涩，只有一点甜味，水分倒是很充足。
搁在以前，扔在路边，狗都不吃。
可现在，家里人每次都吃的津津有味。
也是，别人家想吃都没吃呢。
放在集市里，一个积分也只能尝尝鲜。
偶尔买一个还行，每天都买，让每个人都能吃上，想都不要想。
吃完饭，陈缺王树柏叶哲三人相携上班。
刚要出门，叶哲说了声“等我会儿”，就匆匆钻进屋里。
陈缺王树柏对视一眼，在门口等他。
没两分钟，叶哲跑出来，身上多了件棉衣。
缩头缩脑的，就像个大耗子。
陈缺嘬嘬牙花子，有些牙疼。
王树柏哭笑不得，“你要是真冷，多穿件厚衣服就行了，用不着穿棉衣。”
早上外面已经有十度了，等日头再升高点，还得更热。
下午两三点最热，估计都能到二十来度。
穿棉衣，怕不是要捂出痱子来。
而且，他们体质虽然远比不上陈缺，但也比一般人强多了。
十度的天气，穿一件单衣都冻不着。
叶哲揽揽衣服，振振有词：“以我的体质，不会中暑。”
这什么逻辑……
王树柏嘴角抽了抽，只觉得无言以对。
陈缺拦住王树柏继续劝说，冷冷的瞟了叶哲一眼，“随他。”
陈缺都这么说了，王树柏也不再劝。
叶哲笑嘻嘻的，挤到两人中间。
“我跟你们说，我这完全是为了大家好。”
陈缺鼻子哼出一声。
叶哲睁大眼，“你还不信。我跟你说，昨天我们班上好多人都病了。发烧还上吐下泻的。估计就是这几天换季冻的。”
“咱们家，属我体质最不好。万一挨上了，躺那了，还得有人伺候我。我得多不好意思啊。”
原来是这么个为大家好。
陈缺王树柏继续无语。
王树柏好笑道：“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万一叶哲真的生病，估计照顾他的活计，得落到自己脑袋上。
这么一想，似乎还真得感谢他。
就是，怎么这么别扭。
走了一阵，王树柏忽然一拍大腿。
“听叶哲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班上这两天也有上吐下泻还发烧的人。”
王树柏看向陈缺，脸色凝重起来，“恐怕是痢疾。”
“痢疾？”
陈缺叶哲同时发问。
这病听着很耳熟，但对不上号。
王树柏给他们解释道：“你们不清楚也不意外。我跟你婶子这么大的人，只听过，没怎么见过。你爷爷他们那辈得的比较多。”
“这病都是因为喝脏水，吃被污染的食物，引起的。”
“只要注意卫生，喝烧开的水，这病就没有可乘之机。这三十多年，咱们大乾越来越重视卫生情况，别处不知道，反正咱们陈家村没怎么得过。”
“不过，那都是天灾之前了。现在么……”
王树柏没说完，但也不需要多说了。
前一段时间，冰天雪地，病菌也被冻住，散不出来。
这几天，天气转暖，万物复苏。病菌也跟着复苏。
现在这卫生条件，不说回到四十年前，简直就是回到六十多年前。
这么多人得了痢疾，也不稀奇。
随着想起来的越多，王树柏脸色变得难看。
“这痢疾可不同于一般拉肚子，它可是会传染的。”
“啥？”叶哲声音都变了，“会传染？咋传染啊？”
王树柏抓抓脑袋，“手，水，食物，空气？空气应该不至于，不至于。”
王树柏说着说着，不仅叶哲害怕了，就连王树柏自己都害怕了。
陈缺也皱起眉来。
“三叔，你速度快，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爷爷，婶子他们一声，让他们多加注意卫生情况。”
王树柏点点头，转身往回跑。
叶哲抓耳挠腮，越走越慢，紧跑几步，跑到去陈缺身边，试探道：“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陈缺转身，把手搭在他身上，看着他道：“叶哲，我现在需要你去观察你的那些工友，尤其是生病的工友。是真的生病了，还是中毒了。”
叶哲脸皱到一起，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陈缺声音放缓放柔，道：“叶哲，你比王三叔聪明，应变能力比王三叔强，观察力也远在他之上。除了你，我一时半会，真的不知道要找谁。”
叶哲拍开陈缺的手，粗声粗气道：“行了，行了，这么多年都没见你说过这么多话。肉麻死了。我败给你了，去就去。”
说的恶声恶气，可他眉宇间还有来不及掩盖的满意。
陈缺这人嘴，话又少毒的很，能得到他的夸奖的人可没几个。
自己能得到陈缺的夸奖，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真的优秀。
陈缺照旧是第一个到的。
前两天排了上足有两三百米的长队，今天也就五十多米。
陈缺没有排队，转身进了食堂，顺利的领到青薯--食堂单独给工作人员和护卫队开了一个窗口，他们不需要去排队。
陈缺拿着青薯，蹲在房前。
他虽然早上吃过了饭，但只要他愿意，立刻就能将胃里的食物碾碎消化。
再多吃一块青薯不算什么。
陈缺边吃边观察排队的这些人。
还没等他观察出什么，身前多了个人。
“小缺你还是这么早。”
陈缺收回视线，点点头。
姚军道：“你先别吃呢，这里人多，等会我，咱们去我办公室吃。”
陈缺和姚军转移到休息室里。
姚军一边啃青薯，一边囫囵的道：“小缺哥我跟你说，以后吃东西喝水，一定要注意卫生。水一定要烧开了再用，一定不要有侥幸的心理。”
“怎么了？”陈缺抬头，明知故问。
姚军咽下嘴里的青薯。
“昨天晚上，死了好几个人。”
陈缺立刻明白过来，可脸上还是露出一丝不解。
“那些疯子，不是已经被彻底铲除了么？”
姚军苦笑一声道：“不是疯子，他们是病死的。”
陈缺皱起眉头，“他们的死因跟你说的有关？”
姚军点点头，“我昨天晚上跟着队长，跑了一宿。亲眼所见。”
姚军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幕，手里的青薯都不香了。
陈缺眼神凝重，没有说话。
姚军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摇头叹气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陈缺将最后一口青薯咽下，“基地应该有预案。”
姚军苦笑起来，“基地从开始就防备这一点，毕竟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兴建基地时，将军特意吩咐过要建足够的厕所，不让人随地大小便。”
“可是……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8章 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