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元旦晚会以后,沐熙颜身后总有个小尾巴跟着她,每天小嘴巴不知疲倦,说个不停。
体育课上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同学们刚结束跑操,个个气喘吁吁。昭弦鸢累得双手撑着膝盖,胸脯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浸湿了衣衫。
昭弦鸢抬眼望向沐熙颜,眼中满是惊讶,“累死了!不是说好的慢跑吗?这叫慢跑吗?天呐!颜姐,这么热的天,你跑操还穿长袖啊?“
沐熙颜瞥了昭弦鸢一眼,说道:“又说累,说话倒挺来劲。先歇会儿,等下还要考立定跳远。”
昭弦鸢笑笑,眉眼弯弯的,像一弯新月。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如盛满甜蜜的小窝。阳光洒在她脸上,发丝微微飘动,那笑容纯粹又明亮。
昭弦鸢不紧不慢的说道:“嘻嘻!颜姐,这是在关心我吗?人家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但你是不是有点转移话题呀?为啥穿长袖呢?你不热吗?”
沐熙颜眼神闪躲,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口这时,体育老师说:“都来这里集合,开始测试。”沐熙颜如获大赦,连忙说道:“走,过去吧,立定跳远要开始了。”
昭弦鸢虽满心疑惑,却也只能乖乖跟上。
“哎呀∽颜姐,我不会呀,我好紧张呀!”昭弦鸢抱着沐熙颜胳膊晃来晃去的撒娇。
沐熙颜把昭弦鸢的手慢慢的扒开眉头微皱的说道:“我不喜欢与别人接触”说完,沐熙颜又有些无奈的说道:“好了,去吧”
昭弦鸢刚考完,准备去找沐熙颜就听到同学云浅梦说到:“天呐!沐熙颜你的手上怎么有伤啊?这么多!”
听到这句话昭弦鸢收起了嬉皮笑脸,很严肃的对沐熙颜说道:“所以你穿长袖就是为了遮这个吗?快给我看看!”
沐熙颜脸色骤变,别过头去,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说道:“不要”
这时昭弦鸢有些生气,语气也不由加重了几分:“沐熙颜!给我看看!”
但没有等到沐熙颜的回应。沐熙颜自顾自的走掉了。
望着沐熙颜离去的背影,此时昭弦鸢的心情沉入了谷底。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刚才太冲动了,我只是担心她,可这样的方式可能吓到她了。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我应该更理解她,既然她现在并不想跟我说。那我就不能过多的盘问。等她哪天想跟我说了会说的。”
平复好心情后,昭弦鸢开始四处寻找沐熙颜。终于,在校园的一棵大树下,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沐熙颜独自坐在树下画画。沐熙颜手持画笔,专注地凝视着画板,眼神中透着一种静谧而坚定的力量。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沐熙颜的肩头、发丝间跳跃。偶尔有一片树叶飘落,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她也未曾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
昭弦鸢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也不上前,昭弦鸢心酸如藤蔓般在心底疯狂蔓延,缠得心脏隐隐作痛。鼻尖发酸,视线开始模糊,喉咙像是被堵住,想哭却又强忍着,那股憋闷的滋味,在胸腔里翻搅。
昭弦鸢转过身,背对着沐熙颜,深吸一口气,努力扯起嘴角,挤出一个看似灿烂的笑容,这才缓缓转身。
走到了沐熙颜的身边说道:“你在画什么呢?”然后凑近沐熙颜的画看。
“哇塞。你的画好好看啊!你以前学过吗?好漂亮。”昭弦鸢很是惊讶,眼中满是真诚的赞赏。
沐熙颜抬起头,恰好对上昭弦鸢那故作轻松的笑容。那笑容里的勉强,她一眼便看穿。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沐熙颜心想想:“她是傻子吗?真是笑的比哭还难看,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明明是我的事。她为什么会那么着急我?鼻子都还是红的。明明就是刚哭过。还要装作一脸轻松。”
但沐熙颜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说出口的也是冷冷淡淡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话:“没学过。瞎画的。”说完,便把本子拿了回来。
昭弦鸢并未在意她的冷淡,依旧满脸笑意“你没学过画那么好!你好厉害呀!我画的跟鬼画符一样。你要继续画吗?你如果想继续画,我就在这陪你。如果不画了。我带你去玩呀!”女孩微微偏头,眼睛弯成月牙,脸颊浮现出浅浅的梨涡,随后绽出一抹清甜的笑,像是含着一汪清泉
沐熙颜看着这纯洁的笑,一时间有点愣神。
回过神后说:“算了,我想一个人呆着画画。你其实可以不用陪我的。你如果想要和她们去玩的话,就去吧。”
昭弦鸢却用力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那怎么行?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那太不厚道了。没事,我就在这陪你。你可别想甩开我。”昭弦鸢毫不吝啬地露出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嘴角咧到恰到好处的弧度,笑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脸上洋溢着热情与真诚。
沐熙颜看着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人怎么总是笑容满面的,笑起来真好看……”想着,她不再言语,低下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而昭弦鸢就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定格,美好而宁静。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份宁静的陪伴吟唱。沐熙颜专注地描绘着眼前的景色,画板上渐渐浮现出校园一角的轮廓,有葱郁的树木,还有那洒下金芒的阳光。昭弦鸢静静地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眼睛时不时瞅瞅沐熙颜认真的侧脸,又看看那逐渐成型的画作。
不知过了多久,沐熙颜终于搁下画笔,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昭弦鸢见状,立刻凑上前去,眼睛亮晶晶的:“画好啦?快让我仔细瞧瞧!”她双手接过画板,眼中满是惊叹,“颜姐,你这画简直绝了,感觉就像把眼前的美景直接搬到纸上了”
沐熙颜则是平静的说:“行了,就你嘴贫。我就随便画画。好了,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昭弦鸢回道:“行吧,行吧。真谦虚!”两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并肩朝着教学楼走去,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 。
寒假的寒风裹着细雪掠过校园,昭弦鸢缩在围巾里呵出白雾,此刻,昭弦鸢望着树荫下作画的沐熙颜,思绪却飘回了寒假。
记得除夕前夜,她偶然刷到沐熙颜发的动态,配图是空荡荡的家和一碗速冻水饺。鬼使神差地,她抱着自家包的饺子和烟花就冲到了沐熙颜楼下,在寒风中等了半小时才等到人。
“你怎么来了?”沐熙颜裹着单薄的睡衣,发尾还沾着水珠,惊讶地看着楼道里冻得直跺脚的昭弦鸢。
“来和颜姐一起过年呀!”昭弦鸢举起保温桶,热气混着韭菜鸡蛋的香气漫出来,“我妈包了超多饺子,说独守空房太可怜,硬是让我给你送。”她故意把“独守空房”说得夸张,成功逗得沐熙颜嘴角微扬。
那晚,她们窝在沙发上看无聊的春晚重播,昭弦鸢絮絮叨叨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沐熙颜默默往她碗里夹饺子。
窗外烟花炸开时,昭弦鸢瞥见沐熙颜对着闪烁的光影发呆,手腕处隐约露出一道浅色疤痕,可还没等她细看,就被沐熙颜迅速用袖口遮住了。
“颜姐,你的手……”
“吃饺子,再不吃就凉了。”沐熙颜岔开话题的语气,和那天体育课上如出一辙。
昭弦鸢当时没再追问,只是悄悄把疑惑埋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