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褪去了清晨的温柔,将塑胶跑道炙烤得发烫。
昭弦鸢攥着冰镇矿泉水站在400米跑道边,目光紧盯着检录处那抹熟悉的浅蓝色身影。
沐熙颜正弯腰系鞋带,发梢垂落挡住侧脸,却遮不住她脖颈处沁出的薄汗。
夏念柠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勾住昭弦鸢的肩膀:“哟哟哟,这么快就来看你颜姐啦!”
话音未落,发令枪响如惊雷炸响,沐熙颜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浅蓝色校服在风里鼓成轻盈的帆。
昭弦鸢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看着沐熙颜超过一个又一个对手,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飞扬,每一步落地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跳上。
“颜姐!加油!”昭弦鸢挥舞着手臂,矿泉水瓶里的液体泼洒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跑道上的沐熙颜像是听见了,侧头朝她的方向飞快瞥了一眼,唇角扬起的弧度让昭弦鸢瞬间红了眼眶。
最后冲刺阶段,沐熙颜与第二名的距离不断缩短。
昭弦鸢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夏念柠的尖叫声在耳边炸开:“啊啊啊~我的天呐!颜姐这也太牛逼了吧!”
可她的世界只剩下沐熙颜奋力摆动的手臂,和那道被汗水浸透的浅蓝色背影。
冲过终点线的刹那,沐熙颜踉跄着扶住膝盖大口喘气。
昭弦鸢已经穿过人群奔到她身边,伸手去扶时,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心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你走走,不要坐累,累就靠我身上。”她声音发颤,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毛巾,扶着沐熙颜在操场上缓步前行。
夏念柠抱着冰镇运动饮料朝这边走来,阳光落在她利落的头发上泛着细碎的光。
她将饮料递给沐熙颜时,却被昭弦鸢半路“截胡”。
“刚跑完,别喝冰的。”边说边把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
沐熙颜唇角微扬,接过矿泉水轻抿一口,心中暗想:“这小傻子,自己都照顾不好,倒学会操心别人了。”
“沐熙颜,我跟你说你刚才冲刺那下帅爆了!”夏念柠笑得眉眼弯弯,
又转头看向昭弦鸢,“你喊加油的声音全场都听见了呢。”这话让昭弦鸢耳尖发烫,连忙解释:“哪有!”
“好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去看别的项目吧。”沐熙颜提议道。
三人沿着跑道漫步,昭弦鸢”突然指着远处的跳高场地惊呼:"快看!高三学长在表演背越式跳高!"
顺势挽住沐熙颜的胳膊,"走,去那边占个好位置。"
烈日下,选手们助跑、起跳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却在横杆前频频折戟。
突然,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只见隔壁班戴圆框眼镜的男生助跑时气势如虹,结果起跳瞬间被自己的鞋带绊倒,整个人像只笨拙的企鹅,肚皮贴着横杆摔进软垫里,圆框眼镜也歪到了鼻尖。
夏念柠笑得直不起腰,抱着昭弦鸢的胳膊直抖:“他刚那姿势,像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沐熙颜也跟着捂嘴偷笑。
裁判员无奈的扶了扶额头说道:“下一位,下一位。”
一位瘦小的男生站在起跳线时,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他弓着腰助跑,却在接近横杆的瞬间突然下蹲,像只灵活的猫般贴着地面“钻”了过去,横杆纹丝未动。
全场先是陷入诡异的寂静,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夏念柠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都笑了出来;昭弦鸢捂着嘴肩膀直抖,连一向沉稳的沐熙颜都别过脸,肩膀不住地颤动。
昭弦鸢指着场地,笑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这...这对吗?这不对吧。”
裁判员戴着红色遮阳帽,脸涨得通红,哨子几乎要被他吹破:“回来!回来!你这是违规!”
他挥舞着小红旗,快步冲到场地中央,运动鞋踩在软垫上发出“噗嗤”的声响,“跳高是要越过横杆!不是钻过去!”
男生挠着后脑勺,脸上露出无辜的笑容,汗水顺着他通红的脸颊滑落:“我看横杆太高,想着换个方式...这样也算过啊!”
围观人群又是一阵哄笑,有好事者喊道:“要不下次直接从旁边绕过去?”
裁判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严肃:“下一位,下一位。”
天边的火烧云愈发浓烈,蝉鸣声也渐渐弱了下去,运动会广播适时响起:“今日赛程全部结束,请各班有序退场。”
夏念柠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累死了,我要回教室瘫着!”
沐熙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浅蓝色校服早已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她转头看向昭弦鸢,眼里还带着笑意:“走吧,再不回去,老班要找人了。”
三人随着人流往教学楼方向走去,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操场上的欢闹声渐渐被脚步声取代。
刚回到教室,就听见后排传来夏念柠和同学聊天的声音:“救命啊,我今天笑到腹肌都要出来了!我跟你们说,我们跳高那边今天有个天才从杆底下钻下去了。”
“我们三级跳那边有个人直接一头钻沙坑里了,他爬起来时,头发、眉毛、鼻孔全沾满沙粒,活像个刚出土的兵马俑,还一本正经地问裁判:我这算‘扑沙式’跳远创新动作吗?”
“我们拔河那里有个男的摔了,然后他们班一个接着一个的全摔了!你们说人怎么能捅那么大的篓子?”。
“还有两人三足的时候。有个人摔倒了,然后把前面那个人的裤子给扒下来了。”…………
昭弦鸢正想加入讨论,班主任抱着一摞作业本走了进来。““明天下午是4×100接力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但争取拿个好成绩。”
全班齐刷刷挺直腰板,声音洪亮:“是!”昭弦鸢偷偷看向身旁的沐熙颜,发现她正摩拳擦掌,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