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脑子不太正常的公主

安雅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公主。

安雅自己不那么觉得,但周围所有人都是那么说的,包括但不限于她忘记了是叔叔和婶婶还是和舅母生的孩子、身为神官却热衷于帮忙打扫卫生的怪男人,亦或是走到哪儿都能有段艳遇甚至能跟亲哥搞在一起的表妹。

这么想的话,安雅更不觉得是自己不正常了。

明明是这群人有问题好吧!

当然安雅对名声的抗议没有得到丝毫关注,据说她刚出生的时候开口就是一串奇奇怪怪的语言,王后查遍大陆了都找不到源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王把安雅视为带着诅咒的妖孽。

虽然安雅完全不记得还有这种事了,毕竟谁会记得自己小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啊。

但她对被自己牵连了的王后还是有点愧疚的,生下她之后王后就不再是从前的王后了,而且每次在阁楼里见到安雅她都会哭得稀里哗啦,把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搞得惨不忍睹。

就在昨天她才来哭过一通,这次比以往都要严重,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哭断气了,把安雅吓得只能对着她使出了浑身解数。

"我苦命的儿啊。"眼睛肿成核桃的王后紧紧地抱着她,嘴里不停的感叹苍天啊大地啊世道不公什么的。

安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用沾了水的手帕仔细的擦过王后的眼睑。

安雅都快十八岁了,王后当然也已经不再年轻了,皱纹慢慢爬上了她风姿卓越的脸庞,因为常年的忧郁和愁苦,原来锦衣玉食保养得体的人也很快衰老了下来。

王后的眼泪比断了弦的珍珠还多,等安雅擦干净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听到外面传来的钟声,王后表情立马变得很后悔,由于国王的指令,每次来见安雅的人都被定下了严格的探望时间,两个时辰一过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平头百姓都得乖乖走人。

离开前王后又用那双氤氲着水气,像是把全世界的忧郁都藏了进去的淡蓝色眼眸紧紧盯着她,安雅感觉如果不是被人架着走人,她下一秒又要哭出来了。

其实安雅一直觉得王后是个麻烦又矛盾的人,她反抗不了自己的丈夫,也没想过推翻冰冷的皇权,只能把怨恨都寄托在了虚无缥缈的天道上。

不过安雅并不讨厌王后,她希望王后未来的日子能过得舒心一些,不要再像现在一样哭得比被人打了还要鼻青脸肿。

安雅知道自己快死了,各种意义上的知道。

从计事开始安雅就了解了自己会死在十八岁的命运,如果不是王后的极力阻拦,她估计刚出生就去见阎王了,也没有这十八年的死刑缓冲期。

当然这个缓冲期也不见得是好事,哪怕常年被人关在阁楼里,生活看起来了无乐趣,但安雅还是不太想死的。

傍晚的时候安雅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女仆从床上抓了下来,老鹰抓小鸡的那种抓,然后这群人对着她从上到下的捣鼓来捣鼓去,扯得安雅头皮都在发痛。

虽然老不死的国王没对她这个女儿有什么好脸色,但也从来没有实施过肢体暴力,安雅忍不住的在心里骂人,卧槽你大爷的死也不给死个痛快。

骂完之后安雅突然愣住了,她刚才好像用了不得的语言骂了不得了的脏话啊。

这分钟安雅突然对自己是不是真的妖孽产生了怀疑,因为她骂人的语言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

但都快死的人也不用纠结这些没用的细节了,女仆们把安雅打扮得体后就秩序有素地退了出去,空荡荡的阁楼很快又只剩下安雅一个人大活人。

安雅不太适应的地站起来走了两步,然后盯着自己脚上起码得有六七厘米的高跟鞋默然无语。

因为不被允许参加宴会,安雅还没来从有正儿八经地穿过贵族小姐们流行的衣裳鞋履,现在她觉得被关起来确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用出去受这种酷刑。

束胸在她的腰部缠得紧紧的,安雅怀疑自己可能不是被诅咒或者什么别的仪式带走,而是死于腰部被折断。

生理性疼痛让安雅眼睛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了几滴泪水,她艰难地走到了没被关严的窗户旁边,望着距离大概得有十几米高的草坪,思考要不要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横竖都是要死的,早一点晚一点好像也没区别,从这里跳下去还能说最后是自己掌控了自己的命运。

阁楼下面长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安雅一直很想知道它们都是什么香味,但很可惜离得太远,传到安雅鼻边的只有木头潮湿了的霉臭味。

估计没人想过公主会用这种方式自戕,在外人眼里安雅虽然是个奇怪的公主,但为人还算老实,没给他们添过什么格外的麻烦。

开什么玩笑,添麻烦当然就要添最大的一个,不痛不痒的有什么意思。

比风筝坠落速度快多了的安雅公主在嘈杂的风声中这样想到。

空气中难言的压迫让安雅掉到一半的时候就昏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安雅望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感受着身下的被褥传来的柔软舒适,心里突然万分后悔。

早知道死了之后的生活那么舒适,她为什么还要犹豫啊。

"咦~你醒了啊!"

还在默默感叹天堂真好的安雅完全没注意到身边还有其他东西的存在,她扭过头,看到一个人像青蛙一样姿势古怪地蹲在椅子上方的搭脑上。

那种地方原来是可以承受得起人的重量的吗?没搞清楚情况的安雅第一时间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叫住她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形容是人的家伙,咧开一口白花花的大牙,语气诡异的兴奋了起来。

"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去做点有趣的事吧~"

——

斯维特最近很无聊,无聊到他躺在忘记了从哪个倒霉蛋哪里抢来的王座上,感觉自己浑身的细胞都要发霉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不再找点乐子的话斯维特觉得自己又要控制不住把加沃大陆炸了的冲动。

但可能是身体的阈值到了某个结点,烧杀抢掠样样都来的魔王大人突然对这些事提不起丝毫兴趣。

也不是说不能做吧,顺手又烧了一个村庄的大魔王看着不远处升起的浓烟,听着耳边传来的凄厉惨叫和辱骂声,觉得这种千篇一律的日子真是无趣到了极点。

要不真把这个世界灭了得了。

秉持着这样糟糕的想法,斯维特进酒馆里买了张地图,认真琢磨起该从哪里开始下手比较好。

"明天就是仪式举行的日子了。"

"是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靠在墙边身着侍卫服的两个人窃窃私语着。

"其实小公主也挺可怜的。"矮个子男人语气有些许怜悯。

"你在说什么啊?!"同伴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她可是妖魔邪祟,你难道不知道她是魔王复生的媒介吗!"

他越说越恐惧和愤怒,"就在她出生那天,魔王的残党血洗了东方阿莱德,如果不是陛下仁慈,这种祸害早就该被净化了!"

"可是..."矮个子男人回想起自己跟随禁卫军入城,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公主,想要反驳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哦?魔王复活的媒介?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斯维特久违地被勾起了兴趣,他坐没坐样地靠在酒馆长椅上,毫无偷听别人**的羞愧,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干净。

然后魔王大人做了个对世界人民来说非常值得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新决定。

灭大陆这种事好麻烦,抓个公主来玩玩才更符合魔王的身份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杀死魔王的一百种方式
连载中落秋秋秋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