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冰河战纪

五年前的“天成”事件至今仍有影响。但即便是把当时的直播重播都盘包浆了,万千宇宙的生灵们也不得不遗憾地承认——驱使魇牙的天赋,源自于天成宇宙的祖祖辈辈。而这种天地规律下衍生出的能力,天成独此一家。

说不上意料之中,也谈不上失望而归,喷子们依旧在各大平台尽职尽责地跳脚,而万千宇宙的网友们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激烈讨论。

比如热度最高的——

“怎样才能找个有安全感的天成对象?”

最热评论——

“你那是想要安全感吗?你那打的算盘珠子我都不好意说你。”

结果还没谈出个所以然呢,十二先遣部队,就被悉数踢出来了。

踢、出、来……了。

昂。

热度话题又变了——

“在?天成乡亲们,我们都是好人!”

一唱一和的热评——

“异父异母异宇宙的亲兄弟姐妹们啊!”

外边儿的高层和先遣队都懵逼了。

天地良心,他们进去啥也没干。就正常地交涉、商谈,一点出格的行为不敢有。

愣是给憋成了千年老王八。

本来都跟人家领头的谈好了,世界各地也在准备着建立时空通道,怎么就走得那么突如其来呢?

不光人,连同他们的装备、监控、联络装置也都被有一样是一样地撂了出来。

肉眼可见中,天成宇宙跟抖落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似的闪了闪。

非常像那个卡顿延迟的雪花屏。

又引发一众网友热议——

“官方设备什么时候这么不管用了?检修师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

热评——

“朋友,我是检修师。没出错,天成宇宙自己闪了。”

下面清一色“wc”,夹带“打乱队形”、“捕捉野生现场人”。

紧接着一则疑问引起共鸣——

“不是,都六个月了。天成的宇宙意志怎么现在才行动,我看先遣队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世界意志的判定一直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也很容易被钻空子。但其形成的根本前提是为了保护一整个世界的生机,让世界能够延续下去。

就像智能和人工客服的区别,当世界的生灵意志们接手世界的走向时,会变得不可控、出现更多的变数。

但如果绝大多数生灵不知道同一件事,能做出决定的只有少数存在时,就会出现世界意志自主决定的情况。

按照一套不可视的标准、一套绝对偏向本世界、有益于本世界的标准,作出是否要把威胁度较高的因素剔除的决定。

啊对,剔除。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出问题的人。

就是这么的人工智障。

——万千宇宙的人工智能有没有自我意识没准儿,但世界意志一定没有,绝、对、没、有。

就那缺心眼儿的程度,谁逮着都得揍上一顿。

搁格斗游戏里,就是皮孩子、沙包等一类的日常光顾对象。

冒绮为什么要隐藏实力在人机大战的世界中穿梭?区区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她全力一击的势力,她至于那么怂那么怕吗?硬刚不香吗?

冒绮:雀食,谁说不是呢?

那些个虾泥爬子,她一jue轰一片。

哭唧唧都没地方去。

一个北院院长,对他们,真没必要。

——可那缺根筋的世界意志,一旦她暴露实力,立马就会被判定成“会随手灭掉一个世界”超危险级恐怖分子。

光速踢出来不说,还会永久拉入黑名单,再也无法入境。

愣生生是堵死了她大展拳脚的所有道路。

最后只能憋屈地当个传话筒,在一众童子兵前帅气地亮个相就结束全部的戏份了。

世界意志,一流的人工智障,给你最不好的人生体验。

先遣部队刚进入时,也担心过会被天成的世界意志排斥。所以除了抱有最大的善意外——不确定有没有用,总之心理上先舒服了。

还将各自实力压制到了能使用的最低限度。

诚意,诚意啊,真诚最重要。

见天成宇宙没有把他们扔出去的意向,战战兢兢了一个月之后,直到与后方大部队取得联系都没有发生意外。

六个月前: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现在:……反射弧过于长了吧?

不太理解世界意志的脑回路。以至于当包括先遣部队在内的万千生灵都失魂落魄地以为要再等到下一个五年或六十年时,最终的校对名单反而又给出了一点微末的希望。

——包括炊事班在内的一整个十二部队中,只有学者的妹妹没有出来。

但微末的意思是——显示对方灵魂强度的升灯火芯已经虚弱到无法可视了。

“看好了。对付魇兽,大开大合一点!”

清亮凌厉的女声响至耳边,天使骤然睁开眼睛,余光中一道硕大的黑影转瞬即逝!

沙石乱溅,尘屑飞扬。

粗壮的青色长尾横扫而过,巨石崩碎、齑粉飘散!

重击挥砸出震波,劲风呼啸,耳边嗡鸣作响。

一道人影快速掠过,身形如电,几个纵跃间,已经安然下落。身姿轻盈、矫健如豹,没有发出半丝声响,仿佛虚无缥缈一般。

天使的目光定了定。

明月间,清光绪染,不沾尘埃。极度割裂的两片空间边缘,森然氛围油然而生。倒立于琼宇之上的繁华阁楼斜斜矗立,高达千米。顶端红灯笼在冷风中摇曳不已,衬得夜色愈显妖冶诡秘。

镶着的靡丽绯纱荡漾,暗金销蚀。

鲜红长河流淌,蜿蜒如龙。

岸边竹楼人影错落,个个佩戴白色微笑面具。月牙形的黑洞弯弯,集体仰望注视着什么的时候,便会无端生出几分阴冷。

妖异大河模糊了孔明灯的暖色明光,几艘渐泊的小船撑着长杆,撕裂阵阵余辉。

无声、寂冷,犹如在上演着什么情景默剧。

而天使——

目光向上,看向凌空天际,揪着自己后领的人。

结果正对上右侧一具骷髅架子的白骨框。

唐正:“……挺巧啊。”

天使:“……系啊。”

相对无言,具留下心照不宣的沉默。

不是,组队模式现在都玩儿这么花了吗?

同甘共苦的被捞队友情?

天使虽然玩《冰河战纪》也会和其他玩家组队通关,但这种情况属实少见。

一般不都是像无限流剧本里一样的地狱开局式风平浪静吗?

刚进来就被殴打至起飞是什么情况?

“也不是很巧,就现在这个情况,其实还有点百年不遇呢。”

一道冷然的调笑声抓住了他们的注意力。

天使和唐正默契对视,同时抬头,望向能力提他们两个的女子。

朔风扑面而来,吹起衣袂猎猎作响,乱发飞舞。

飞刀擦着耳畔,瞬息划过,发丝无声飞扬,凌乱的风声在此刻变得尤为清晰。

险之又险地躲过后,女人抬头望着吊在楼顶下的身影,发出一声轻呵。

“果然是有备而来。”

凄清的寒月缀在万丈高楼后面,洒下一片刀光似的冷厉银辉。

瘦削的身影晃晃悠悠荡在半空中,手上挽着一把丹红绡纱。

华丽的黑羽肆意翻飞,月光笼罩,犹如覆上一层银霜战甲。天上明灯点缀,点点火色映照之下,天空的霸主振翅翱翔,张翼可凌云。

扶摇直上九千里,尖爪利喙,锋锐如钩。高宇放眼睥睨,万物俱寒,惟其独尊。

脚落到实处。被放在鹰背上,天使下意识想跟着挥一挥。

猛然想起祂现在是在游戏里。身后也没有往常熟悉的触感,回过神,看向身旁的唐正。

天使:“嘶……?”

唐正同样语气不解,“小爷这骨头架怎么脆生生的?”

就见他一本正经地对着自己摸骨,指骨蜷缩间,还试图将自己食指骨头往后掰。

一直到一个岌岌可危的程度,才遗憾地放下来,表示了对游戏商的复杂情感。

“还是个脆皮?”

“可不。”身后清凌的女声响起,“自己把自己作成了这个样子,真不愧是校医的嫡传弟子。”

青年眉目清秀,犹如月中广寒,带着一股亘古云端的皎洁明洌。倒像山间的幽兰,静谧而雅致,兜住倾泻月芒。

可当望见她眼中那抹锋锐时,便尤觉她不该是山谷中的青兰,而应是一朵明艳绚烂的金盏。

一头栗棕色卷发扎在脑后,看起来干练又朝气。

“偷偷把血肉借给‘引梦灵’做实验……”她抱胸挑眉,“啧啧啧,你怎么敢的啊?”

【系统提示:您已触发交互剧情。请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让别人发现您的旅者身份。如引起怀疑,可能无法触发后续关键剧情。】

因为一起组队,天使也看到了上面这段话。

“人生难免有伤春悲秋失意几许,更何况是小爷我呢?”

祂没说话,而是在唐正淡定应对的时候,想起了《冰河战纪》的设定。

冰封于时间长河的旅人——不老不死,游走于时光之外。一世又一世的踽踽独行,让祂们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曾经繁荣的族群。

于是为了这个目标,寻找在世的族人,祂们不停承接着他人终止的生命。

冰河旅人无形无身,无念无感。从某种意义上,正是祂们承接了那些逝去之灵的遗憾,才得以拥有情感,续写之前无疾而终的篇章,谱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然而即便在某种程度上祂们就是消逝之人,也并不是所有世界能接受这种“共存”方式。

针对、折磨、追杀……最终死亡,开启新一次的轮回。

对于冰河旅人来说,这是无法终结的宿命。

亦是最后的归宿。

维持现状,过好“曾经”熟悉的生活,才能在漫长的生命中——换来一次回归族群的机会。

在过去四年中的副本解谜中,组队通关,都是旅者与族人们的一次次的久别重逢与擦肩而过。

——祂们早已熟悉了如何扮演一个从前的“自己”。

而不久前,“三芒”则为《冰河战纪》推出了一个新的概念体系。

羁旅漂泊的旅者,终于找到了重回故土的机会。

祂们将重建繁荣的故乡,回归那片,自己最初诞生的地方。

与此同时,还推出了四年以来游戏里第一个大型多人联机世界——“心间明月”。

——“所有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的结局,都将从这里开始落下它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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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怨种们的世界日常
连载中染个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