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正位上坐着位有些年纪的修士，看上去十分和蔼，筑基初期修为。
比起一派掌门，更像是村中的普通老人。
房间里还坐着许多孩子。
最小的刚会走，大一些的也就她这个年纪。
一共十二个。
如意门掌门的声音也给人慈祥的感觉。
“你肯定觉得我们不像修士。”
“确实和我之前见过的修士有些不同。”
掌门笑着摇摇头，“只是追求不同罢了。”
归音不知道说什么，只附和着，“是啊，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
“灵竹，你带这位修士去北面那间新收拾出来的房间吧。”
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这段时间劳烦多做一份我的饭。”
归音把一颗中品灵石放到汤予狄手里，才跟着那个小姑娘出去。
“我叫乔灵竹，今年十一岁。”
女孩歪着头看她，眉眼间和乔雨柔有几分相似。
“许非鸢。”
“你见过的修士都是什么样子的呀，为什么师父会那么说？”
小女孩的脑袋里像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我见过的修士……”归音回想着见过的众多修士，“都挺没人气儿的。”
除了卓景门。
小姑娘有些不理解，但很快又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问起了别的。
“你明天想吃些什么，我去做。”
看着比自己还矮些的女孩，归音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做饭？”
“对呀。”
乔灵竹点头，头上的辫子随着动作晃动。
“热乎的就行，我不挑食，但很能吃。”
“好呀，明早我来叫你，我做饭可好吃了。”
“好，谢谢。”
闻着被子上清新的麦秆味道，归音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
但她做了个梦，梦到她回去了。
惊醒时，浑身都是冷汗。
外面天还没亮，归音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便躺在床上复盘昨天发生的一切。
昨天屋子里那十几个孩子，有的还没到映灵石洗炼的年纪，有些到了年纪的也不像是在修炼的样子。
如意门中有灵根又能修炼的人怕是不到一半。
所谓的‘宗门’更像是一个收养孩子的地方。
昨天如意门掌门说他和别的修士选择不同，可能就不同在这吧。
掌门知道修炼无望，但也没选择荣华富贵，而是在小村庄里养起了孩子。
她忽然就理解了汤予狄昨天说的。
他们要生存，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包括修仙。
他们之中能够修炼的人也没想离开这里，可能只当修仙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吧。
不同的选择吗？
也挺好。
只要不强迫别人改变，什么选择都是好选择。
这里灵气稀薄，山上宗门的灵气也说不上多浓，修炼也是白费力气。
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把之前没时间做的事做了。
除了天浪城地摊上买到的玉简和拍卖会上拍到的那本灵植百解，还有在天微楼买的符篆入门要看。
玉坠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害人招式，也可以开始学了。
这里不适宜修炼，但可以练刀啊。
这么一盘算，要做的事还挺多，不如现在就去练刀吧。
刀法练到第四卷，明显感觉到难度在翻倍地增加。
最开始她能一个月消化一卷刀谱，现在三个月也未必能练完一卷。
到了后期，怕是一年也不一定能练好一招。
一直练到晨光熹微，才收刀了到如意门。
乔灵竹见她回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不想吃我做的饭，出去买吃的了呢。”
乔灵竹小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饭厅带。
“我去山脚下练了一会儿刀。”
“那你一定饿了，快尝尝我做的饭。”乔灵竹把她按到椅子上，给她盛了一碗粥，还递过来两个成年人拳头大的包子，“不够吃锅里还有。”
在女孩期盼的目光中，归音咬了一口包子，感觉味道还不错，又咬了一大口。
口齿不清地称赞，“好吃。”
听到夸奖，女孩笑得更开心了些，端了一碗粥坐在她身边吃了起来。
没一会，大家陆陆续续地都来了。
汤予狄端着碗坐到她另一边，还有些睡眼惺忪。
“你昨天给我的那块是中品灵石吗？”
“对啊。”
“一块中品灵石这么随意地给我，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两腿一软跪地上。”
“可是我吃得多啊，多交钱有什么不对。”
归音说着，起身去盛了第三碗粥，拿了这顿的第七个包子。
没办法，她消耗大，吃得多。
“你出门在外不吃辟谷丹吗？”
“辟谷丹又不好吃。”
“就是就是。”
乔灵竹在旁边附和着归音。
汤予狄比她吃得快多了，放下碗筷就准备出去。
“你慢慢吃，我去把院子打扫一下。”
“你不是修士吗？”
“我是啊。”
汤予狄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
“用除尘诀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动手扫。”
归音知道那些大宗门为了摆谱，都安排了洒扫小童，但如意门就这么大个地方，也不需要摆什么谱，为什么不用除尘诀？
“除尘诀是啥？”
归音喝完最后一口粥，同汤予狄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单手掐诀。
就见院子里不扫而净，焕然一新。
汤予狄合上张大的嘴，“教教我教教我。”
在归音一遍遍教着除尘诀的时候，修士联盟的人来了。
领头的修士看着院子里的一众人，“如意门将推选玉简给我。”
汤予狄连从储物袋里掏出了昨天填好的那卷玉简递了过去。
修士联盟的人看到上面名字，“许非鸢是哪位？”
“是我。”
归音往前走了两步。
修士联盟的人收起玉简，拿出一块腰牌在上面雕刻了几笔，“将灵气和一滴血注入里面。”
归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针，扎向自己的手指……没扎破。
两次洗髓丹的洗礼让她的皮肤变得坚韧异常。
归音嘴角抽了抽，调动灵气附在针上才扎透皮肤。
将挤出的血液和灵气一同送到腰牌中，看着两者在腰牌里融合。
“收好腰牌，这是进入试炼小会的唯一凭证。”修士联盟的人将腰牌递给她，“你是自行前往还是需要我们统一接送。”
“接送。”
少走点路是点。
“九月初，我们会来接你去试炼小会。”
修士联盟的人说完便乘着飞行法器离开。
归音将腰牌收进玉坠，继续教汤予狄除尘诀。
九月初出发，现在才五月。
四个月的时间和她要学的东西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少了。
还是要抓紧时间啊。
那日开始，归音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早起练刀，回来吃早饭，吃过早饭回去看书画符，等到晚上再出去练刀，回来后睡觉。
每天雷打不动，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疯狂汲取着知识。
灵植百解上的批注让她受益匪浅。
虽然她没有炼丹制药的打算，但在外行走也方便了许多。
小摊上买来的玉简是一卷进阶符篆书，刚好可以衔接在符篆入门后面。
不过暂时用不上，她现在连入门符篆都还没学完。
归音绘制符篆的天赋一般。
每次学画新符，她都在想，是什么给了她勇气，让她敢拿起绘符笔。
好在买的画符材料够多，足够把她磨成一个绘符熟手。
人不够聪明，就一定要加倍勤奋。
至于玉坠里的旁门左道，她也学了不少。
不过只先学些掐诀结印、绘画符篆的，至于那些需要法器辅助的，就先略过了。
她有学的心，但是既没法器也没做法器的本事。
但不论哪种，都是极尽阴损恶毒的招式。
学这些东西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在如意门露面都是犯错。
生怕自己言行不注意，带坏孩子。
只能说环境对人的影响果然很大。
在外面杀人夺宝理所当然，在这里只是动动念头都觉得是在亵渎生命。
所以这段时间归音几乎和所有人都错开了时间。
除了有时会在饭厅里遇到乔灵竹，其他时间都是见首不见尾的状态。
她每日都在期盼着早些离开，只是真到了离开的那一日又莫名生出些不舍。
九月初一，修士联盟的飞行法器如约而至。
乔灵竹趴在归音怀里哭得极为伤心。
可她向来不会安慰人，只能学归舟摸她脑袋时的样子，去摸乔灵竹的脑袋。
“别哭了，回来给你带好看的衣裙首饰。”
乔灵竹趴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你还会回来吗？”
“试炼小会结束会回来看你们的。”
得了肯定的答案，乔灵竹才算止住眼泪，目送着她登上修士联盟的飞行法器。
等到如意门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归音算松了一口气。
对，松了一口气。
如意门很好，各种意义上的很好。
没有人会不喜欢光明温暖的人间。
可她在被黑暗追逐，注定无法驻足人间。
修士联盟这次派来接人的飞行法器是一艘船的模样。
船上已经有许多来自各个小宗门的修士。
上船后，修士联盟的人检查了她的腰牌，确认无误后又给了她一块对应房门的令牌。
归音顺着令牌，找到了分配的房间，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
她打算用路上这段时间再画点符篆以备不时之需。
修士联盟的飞行法器还要去接很多人，要九月末才能到达开启试炼小会的地方。
她想着，要是飞行法器能在城镇停留，她就趁机去补充物资。
可惜，飞行法器一路上都没有停下。
每次都是接上人就走，绝不过多做停留。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修士联盟的飞行法器一共到过六十三个宗门，接了二百余名参赛修士。
其余门派的修士都是自行前往。
有些推选修士多的门派，还有带队长老同行。
九月底，他们终于来到了试炼小会的开启地，华云谷。
待办事项：
符篆入门（已完成）
灵植百解（已完成）
邪门歪道（1/3）
刀谱（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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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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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