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燕池悟就和我说叨起魔族的历史,从始祖少绾到后来分为七部,最后终于说到了魔族玄之部的那个分支蛊族,听说当年惨败在天族手里,蛊族的长老便率残部归入玄之部,其间也不过才十几万年。
玄之魔君聂初寅,在我我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一身妖娆的紫色裘袍,一双鹰眼犀利得恨不能直击人心,让人直觉地想要远离他。
“小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聂初寅半真半假的,“这个小美人是谁啊?”他上下打量着我。
“老子来你这儿,自然是有事!”燕池悟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聂初寅显然也习惯了燕池悟的态度,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老子来,是要找你们那个老巫婆,这个小丫头要为她母亲治愈眼疾!”燕池悟快人快语。
“哦?!你要找神婆?!”聂初寅一双鹰眼似笑非笑,“敢问姑娘是哪条道上的?”
“青丘白家!”我坦荡荡,“我爹是北荒之君,白真上神!”聂初寅眼里精光乍现,显然,他对我这个青丘帝姬,很感兴趣。
“你真的是白家人?”聂初寅上下打量着我。
“魔君可是想好了,要我拿什么和你交换,作为神婆为我阿娘治愈眼疾的酬劳!”我不疾不徐。
“呃……哈哈……”聂初寅短暂地错愕之后,朗声大笑,“都说九尾狐族,天生是七窍玲珑心,你果然聪明的很!”
“明人不说暗话,我与魔君虽初次见面,对您倒是也早有耳闻,阿姐的兵藏之礼,魔君不会都忘记了吧,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魔君不妨直说你的条件!”我老神在在。
“好!够爽快!”聂初寅转身踱到我身边,“本君可以答应你!但是,酬劳,待本君想清楚了再告诉你不迟!你到时可别反悔!“
我微微笑开,“魔君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吗?竟怕我一介女流失信与你!”
“本君是先小人后君子!姑娘莫怪!”聂初寅假模假式。
“切……”燕池悟丝毫不掩饰他对聂某人的鄙视。
“现在,本君就带你去见神婆!”聂初寅没有再废话。
越过了一片黑色大泽,在一个破败的小木屋里,我见到了聂初寅嘴里所谓的神婆。
阴暗的光线里,依稀可以看见,她着一身破旧而肮脏的衣袍,蓬乱的发间竟然盘着吐着黑色信子的赤练蛇,左眼全是恐怖的眼白,长长的指甲已经长得弯曲,她那一身行头,让我犯起做呕的感觉,但是为了避免激怒她,以防阿娘的事功亏一篑,我只能硬生生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努力保持着镇静,燕池悟果然说的没错,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巫婆。
“神婆,本君今日带了一位姑娘,有要事相求!”看得出来,连聂初寅都礼让她三分。
那老巫婆态度极为嚣张,只冷冷地“嗯!”了一下。
燕池悟极小声地提醒我,“小心这里的一切东西,不要去碰到他们!”
原本那老巫婆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在听说我是从青丘白家来时,忽地站起身,几个健步跨到我跟前,“你真是青丘白家的人!”她的声音粗嘎得不像话。
“是!”我不动声色,极力保持着镇定。
哪料她一把抓住我右手腕。
“你要干什么!”燕池悟轻轻一拈,将那柄长剑搁在老巫婆脖颈上,他神色紧绷。
“神婆!这是作甚!可别把这小丫头吓傻了!”聂初寅皮笑肉不笑。
老巫婆放下我的手,转身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
她的样子着实吓人,燕池悟和聂初寅都微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直等到她安静下来,我才轻声问道,‘“神婆可有办法,治我阿娘的眼疾!还望神婆不吝赐教!夭夭必当重谢!”
“办法,当然有,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试!”那老巫婆盯着我,阴阳怪气地。
我凝眉,“只要有办法,夭夭自当尽力一试!”
“好,很好,哈哈……”那老巫婆又是狂笑不止,直等到她再度安静,只见她一挥衣袖,另一只手里出现一只托盘,托盘里一杯浑浊不堪的白色液体,一杯漆黑如墨的黑色液体。
她一脸诡异的笑,对我道,“选一个吧,喝下去,我就帮你!”
我僵在当场……
“怎么,怕了?!”那老巫婆又是不怀好意的笑。
聂初寅一脸晦暗不明,“小帝姬可要想好了,若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燕池悟皱着好看的眉,“这什么鬼东西!你可别信他们的鬼话!”拉着我便要走。
我倔强地不肯挪步,“燕大哥,既然好不容易来了,断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燕池悟有些气急,“你……”
我走上前,思忖片刻,一手一杯,须臾将这两杯不明液体喝了下去,这下不光燕池悟傻了眼,连聂初寅也一脸懵,连忙转头问那老巫婆,“神婆,这,无碍吗?!”
“哈哈……”那老巫婆笑得前仰后合,等她再度安静下来,才说,“青丘白家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我不动声色,“神婆谬赞,既然神婆如此看得上夭夭,夭夭自然不能让您失望!”
她盯着我,看了好大会儿,“跟老生进来!”说罢,率先推开门,进了里屋。
我抬脚刚要进去,燕池悟一把拉住我,“我陪你进去,我答应过白凤九,要护你周全的!”
我还未开口,老巫婆便恶声恶气地,“不行,除了她,谁都不许进来!”
我微微笑开,轻声对他说,“燕大哥,对他们而言,我还有用,暂时不会有事的,放心!”
“唉呀,小老弟,本君不是还在这儿吗,放心吧,不会有问题!”聂初寅信誓旦旦。
燕池悟半信半疑地,最后终于还是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