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回神的百折黎忽地起身，晃得桌上的茶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陆二五欲言又止，只能茫然离开，只是刚碰到门边就听。
“就像先前我说的，你这一走我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公子忍心？”明明是关乎处境的问题，女子的语气中却满是不在乎，“明明是这届的魁首当选者，却连一个男人都留不住，看来这初蓉倒是个不解风情的。”
这番话成功的留住了欲要出门的百折黎，无奈之下说道：“那就请姑娘别再逗弄小生了。”
陆二五眼角微挑，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练习，就算如此也带着一股慵懒，“因为喜欢你才逗你的嘛，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拉着旁边站了很久的呆仔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公子出了大价钱，现在都是给我解疑了，不如小公子也想想有什么想问的，若是可以，会尽量回答小公子的。”
问题？原本他一掷千金的目的就很简单，倒是后来和初蓉姑娘交谈之后多了些许疑惑，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询问，若是真的涉及到秘密，他也不会天真的想着眼前这位似乎很神秘的女子会告诉他。
“那小生想问问姑娘是怎样想出那场演出的呢？”而且后面还有更为重要的一场表演。
“那个啊，就是风雅居里面的女子自然该有风雅居里的样子啊，至于后面的故事就是我忽然想到的，看来客人们的反响不错。”他可没撒谎，别说那些看客不知道这是一个故事，就是他自己最开始也没想要带点话剧的性质。
只是他在台上扭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条大白蛇一样，在加上地上成圈的黑绸，乍然而来的灵感。
“那姑娘之后打算表演什么呢？”相较于一般的歌舞这位初蓉姑娘的演出多了一些新意，让他颇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他有点想知道接下来的表演是什么。
陆二五也没什么瞒着的心思，“也没什么，到时候看客会更多吧，如果要让人认同的话……”
拖长的尾音似乎故意吊人胃口，百折黎等了半天没有后续，就见人灼灼的目光盯着他，而后，粲然一笑。
“自然是，盛大！震撼！炫目！”
“或许小公子可以带人来捧场。”
这边陆二五和人聊得畅快，其她房间里可早就唱起了最原始的乐调。
墨荷双手揽在身上男子粗短的脖子上，明明面色春色盎然，口中的曲调不停，但那双眼睛里全然是怨毒，都怪那个贱人，为什么她会没事，如果不是她，一切都该是自己的，尖利的指尖掐入男子的背部。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做，比如掌柜就在乐呵呵地数着今天收获的钱财，只有陆二五没事做，因为这小孩不愿意和他说话了，搂着呆仔的陆二五陷入了沉思，他这么喜欢逗人都是跟着这小家伙的祖宗学的，现在报应在后辈身上也算是因果轮回？
“小公子~”
“小折黎？”
“百公子。”
不管怎么叫，这小家伙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一样，原因嘛就是先前他没遵守约定又逗人了，唉，“这长夜漫漫可如何是好啊，人家也是会寂寞的。”
呆仔在他怀中打了个颤，二五仔最近越来越难以言喻了，和他以前的宿主都不像，果然是因为二五仔不能算是一个纯正的孩子的原因吗？
百折黎喝着茶水差点被呛着，他是真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正经地说着事最后跑偏成逗人，最初的印象是一个清冷坚贞的女子，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家姐姐的一些特质，然而自打他进这个房间，这人就越发的不正经，却又不是那种不正经。
一个奇怪的女人，比他的姐姐们难懂好多。
就比如现在，她问的问题是一个风雅居的女子可以问出的吗？
“呐，小公子对于两百年前兴起的这个风雅居怎么看待？或者说小公子认为这风雅居兴起的原因是因为什么？现在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又是抱着什么心态来风雅居的呢？”
明明说着这样的问题，偏偏是在和脱衣服一起进行的，等等，脱衣服？！
“初蓉姑娘你做什么？”
“啊？能做什么？”陆二五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歪头看到小孩低着脑袋不敢看他的样子终于智商上线，他现在是女的，然后他在脱衣服，不过……
“脱衣服还能干嘛，自然是睡觉了，难道和你这小呆子一起坐到天亮？睡觉可是最不能辜负的事情之一。”
又不是脱光，不用在意那么多的。
本来风雅居表演都是晚上进行，十场之后加上刚才和这小家伙闲聊，马上都要到子时了，早该是他休息的时候了，虽然这个休息的时间点和风雅居的作息时间格格不入。
“对了，你要睡么？我可以给你空出半个床位，毕竟我这床还是蛮大的，睡三个人绰绰有余。”已经脱了外衫的陆二五坐在床边，拍了拍床沿。
“童儿把自己收拾好了就上床吧。”说着就打了个哈欠，生物钟都在提醒自己了呢。
百折黎第一次看见还有比自己心大的人，要是陆二五能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吐槽，这小孩还知道自己心大啊。
一脸难以言喻的百折黎问道：“那你不想知道我的答案了吗？”
“啊？什么？那个啊，明天说也可以，反正你在我这里留的时间越长越证明我这里让人流连忘返啊。”现在的陆二五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本来今天就很累，他这会困就很正常了。
那边百折黎很快就听见了女子均匀的呼吸声，然后就见那个童儿真的爬上了床，然后动作轻柔地将人挪进去了些，为人盖好了被子，看动作不是一点半点熟练。
呆仔转头看向那边还愣着的人，萌萌哒问道：“你要一起休息吗？不过被子不够大，你要在柜子里自己拿一床来。”
呆仔的身体也就**岁，也是不能熬夜的那种，挨着陆二五没一会就睡着了。
被单独留在屋子中央的百折黎看着床上安然入睡的两人，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难过，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男人啊。
认命的翻出柜子中的被子，然后这辈子第一次翻女人柜子的小年轻红了脸，喝了几口凉茶才缓和过来。
衣服脱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洗漱，想起先前陆二五的话，放下了床纱，仅着单衣开门要了热水，大概是这副模样应了本来该有的样子，那送水的人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
在百折黎可以轻柔的动作下，陆二五他们并没有被吵醒，只是就算轻柔那也是有声音的，没醒只能说睡得沉了。
纠结了半天睡床上还是打地铺的百折黎最后是被对视线敏感而醒过来的呆仔一句话劝住的，“要是你睡地上，要洗的被子就又要多一床了。”
然而当时的两个人都没想过，被子盖了之后不都是要洗的吗？
第二日因为要回到陆二五提的问题，百折黎是在午时过了才被放走的，在风雅居里这消息啊就瞒不住，一群人笑得猥琐，感叹道不知道晚上玩了多久现在才醒。
后续诸天，这百小公子经常出入这魁首的房间。
人啊都道这百花居的魁首本事大，得了这百家公子的宠爱。
倒是这掌柜看着有心想提醒，毕竟她还打着冲入二流风雅居的行列，现在这百小公子如此频繁留宿倒不知是好是坏，如是这百小公子有心愿意帮助，那也希望很大。
这百家想要捧一个人那还是很容易的，但就怕这小公子懂不起这潜规则。
陆二五看着这小孩跟玩一样，经常来他这里，也不做什么，就是在这里喝茶，其它的什么也不做，他都几次看见这百花居的掌柜在他门口晃悠了。
“所以，小公子你究竟要做什么呢？”这小孩虽然也来，但都不像第一次那样留宿在这里了，所以他该锻炼的都还是继续了的。
“那天你不是问了三个问题吗？当时我说的是由于当权者为了更好的享受风雅居才逐渐出现，不过风雅居里面的女子出于各种原因沦落风尘，我不知道其他人的看法如何，但个人是不赞同风雅居的出现的。”
“是这样的，现在你又有了什么看法么？”今天这小孩来的时间是他练瑜伽的时候，所以在百折黎喝茶后抬起脑袋正准备说什么时候就看见。
一坨？
“你……在干嘛？”这是被吓得一口气没匀过来，以往他来也没见这个奇怪的女子做这种行为啊。
“嗯，在做一种邪教仪式，等我完成了小公子就命在旦夕了。”陆二五这些天成效不菲，脑袋从自己的腿弯处钻出来，腹部着地，形成了一个圆，小腿交叉着搁在下巴处。
百折黎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些，但看到那人眼中笑意的眼神之后，干涩的嗓子终于出声了，“别开玩笑，你，真的没事吗？”
从容的恢复成原状，来了个一字马，懒洋洋地说道：“自然是没事了，你说，我听着。”
观察了好一会，确认这人真的没事之后，百折黎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算了，“只要是当权者有劣根性，那么所谓的和平之下就绝对有黑暗之处，而这一切的改变就是从那次划策之变开始的，划策之变就是某位斩杀众多史官的事情。”
这么多天了，陆二五才说出自己的观点，“小公子啊，你太偏激了，那些掌权者要是想要享受，那么凭借他们自己的权利就足够做到了，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愿意爬上他们床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且你怎么知道风雅居的姑娘们都是不自愿的呢？最后啊，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世家弟子太闲了，所以才要到风雅居里面找乐子，你看开国之初，那些人都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用呢，哪还有心思寻欢作乐啊，虽然他们那个时候也没有现在这种场所。”
“这，可是姑娘不就是不愿意的女子之一吗？”
涉及到职业问题，陆二五特别认真，专注地看着小青年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小公子怎么知道我不愿，别说不愿，奴家最大的愿望就是当魁首呢。”
“可是，你并不愿意接客。”
一句扎心，陆二五当然不愿意接客了，想到要被人压在身下这样那样他就浑身不舒服。
“不愿意是真的，但是，我想要，想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我的身上，想要千古留名，你，明白吗？”
撩开因为汗水粘住的黑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这世间谈起魁首只能想到我的名字。”
绝对的自信压下了所有，女子的眼中似乎睥睨着世间万物，就连他自己也只能仰望着她，而且他信，她绝对能做到，没有原由的相信着。
一旁的呆仔激动的脸都红了，二五仔太帅了，亮晶晶的目光落在陆二五的身上，是几世的羁绊信任。
好吧，这样帅的样子陆二五也没有维持太久，没一会就又是懒洋洋的了，“呐，小折黎啊，你都免费喝了我好多茶水了，总得给点东西意思意思吧。”
每次在因为在百花居找魁首塞给掌柜管事不知道多少票子的百折黎忽然想抱着自己好好的哭一哭。
已经变得颇为精明的陆二五自然是看出了这小孩眼中的委屈，但是他是一个莫得感情的职业练级机，冷酷无情地说道：“喝的是我的茶，没到我手上的钱就不是我的。”
好憋屈，但是还得憋着，“你想要什么？”
“人，能够保证不会泄露秘密的人！”
我是一只莫得感情莫得能力莫得更新的咕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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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叁·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