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弋原打车来到了酒店,住进了他包了年的总统套房。
刚打开门,一股香气就涌了出来,随之而来还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利剑般划破空气朝立在门外的人影射去。
“刷——”
弋原面无表情,毫无惊慌之色,眼看着玫瑰花都要打过来了,他才有所动作,侧身躲开了。
失去了目标的玫瑰花直直插在了门板上。
花瓣像是才反应过来,片片落下。
“哎呀,那可是我精心挑选的花,你就不能给面子的收下吗?”
人未现,声先至,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对方的性格一定很恶劣。
弋原进屋,抬手脱下外套,闻言眼神扫视过去,冷声道:“记得赔偿修门的钱。”
“知道了,知道了。”
被无视了,对方的语气立马变得不好了,盯着弋原的眼里也满是不怀好意。
弋原依旧保持无视,他了解西尔,你越是给他眼神他就越来劲,让他消停的最好方式就是当他不存在。
落地窗前,地上是散落的鲜花,西尔坐在不知道何时被他搬过来的小桌上,眼睛上下打量着弋原,突然,他唇边笑意淡去,蹙眉道:“人类的味道,你刚刚去见了谁?”
“大街上都是人,我身上有人类的味道不是很正常?”弋原说。
这个解释显然没有让西尔满意,他嗤笑了一声,一副“你骗鬼”的语气:“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标记了谁?别装傻。你不说也行,我自己查,不过你要清楚,我做事可不像你有诸多顾忌,到时候万一伤到了……你不能怪我。”
西尔是个行事嚣张的主,他没有开玩笑。
弋原平静的面容倏地冷冽下去,眼中闪过肃杀,淡淡道:“你可以试试,如果不怕死的话。”
西尔愣了愣,随后像是想通了,猛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上一次见你这幅作态是什么时候?两百多年前了吧,难得啊……真难得,看来那个人类对你真的很重要。”
弋原只觉耳朵被吵到了。
西尔笑了一会儿,见弋原不理他,却罕见的不恼,自顾自道:“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逃婚不说,现在还背着长老标记了一个人类……哈哈,长老们算计了准备了这么久,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亏大发了。”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道:“你既然这么做了,那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了,不过说真的……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瞧着长老给你安排的未婚妻长得挺漂亮的,闻着味道也很香。”
弋原把美瞳摘了下来,一双血瞳在黑夜中流淌着妖异的光华,这是唯有在纯血血族身上才能看到的圣景。
西尔有些嫉妒地盯着弋原看,今晚第三十八次想挖了弋原的眼睛然后安在自己的眼眶上。
弋原的表情不变,道:“可她是我的姑姑,近亲结婚是犯法的。”
西尔:“你们又不是人类,遵什么法?”
弋原:“我办了身份证,是合法的公民,国家和社会都承认我的公民身份,我当然要遵纪守法。”
“还有,你也是。”
“回去的时候记得给长老们带句话——时代已经变了,如今不是过去族人能肆意妄为的时候。”
西尔嘴角抽了抽,嘴里有一百句脏话,但对上弋原正义凛然的脸,愣是半句也说不出来。
神经,血族里怎么会有弋原这个怪胎,好好的少主不当,非要学人类过平凡普通的生活。
他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西尔不是第一次听弋原这类反血族的发言了,事实上早在弋原懂事起,他就表现出了对人类超出常理的亲近。只不过当时大家都没在意,毕竟人类对于血族来说和口粮差不多,弋原亲近人类也会被认为他渴望人类的血液。
可谁能想到弋原不按常理出牌,这些年不仅和家族驻地附近的城镇的人类打成了一片,还忽悠族人都去办理了户口,领了身份证。
如今血族已经在官方那备了案,族人做事都变得束手束脚,麻烦得很。
那个时候长老们就该明白弋原这小子身在血族心在人类,当初把他看管起来,就不会发生逃婚这档子事。
还近亲结婚犯法,你是人类吗你就敢这么说?
西尔对弋原身上堪称骇俗的天真表示理解无能。
不过这些话西尔也就在心里吐槽,反正他说了也没用,弋原又不会听。
西尔收拾好情绪,说:“事情没办完,我还不打算回去,那些话你留着亲自和长老们说吧。”
弋原蹙眉:“你还有事……和感染者有关?”
西尔点头,语气严肃了几分:“上周有个小明星被发现死在了家里,身上有几处被感染的痕迹,因为死者身份特殊,消息传的很快,网上各种阴谋论,虽然现在舆论是压下去了,但长老们不满意,担心事态进一步失控,这次死的是个小明星,下次呢?”
“长老们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派我过来查探,必要的话可以……”
他舔了舔下唇,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
已无事可做,西尔的身影化作一团烟雾,眨眼烟雾逸散开来,以不知名的方式出现在了窗外,飘飘远去。
低头,桌面上躺着一摞的钞票,是西尔留下来的修门费。
弋原垂眸,若有所思。
西尔说的他还真不清楚,上周他受邀参加一中东富豪的宴会,宴会地点在一艘豪华游轮上,新奇度和自由度拉满,但航行的路线他实在是无法认同。
航行到某无人海峡附近 ,所有人的手机都失去了信号,其中的独狼,也就是弋原获取消息的来源只有手机,所以那几天他是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的。
等宴会结束,他又收到了线人的消息,得知找到了感染者的踪迹,他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时间卡的死死的,要不是西尔来了,本就不怎么上网的他或许还要好久才会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疏忽是大忌。”
弋原深呼了一口气,走进了浴室,伸手扯下上衣。
镜子照出他裸露的上半身以及……从肩胛一直蔓延到腰腹的伤口。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结痂,但从伤口撕裂的形状依旧能看出下手的人有多狠,他受伤有多重。
这就是弋原舍出时间陪西尔废话的原因,以西尔的敏锐程度一定会察觉他受伤了,那个时候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把他擒获的机会。
特意在人多的地方逛了一圈、和西尔废话都是为了影响他的判断,只要今晚把西尔糊弄过去,以他的愈合能力差不多明早就能彻底恢复如初,到时候哪怕西尔反应过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不过。
弋原偏头看着背部的伤口,眼底血色翻涌。
这一次是他失算,失血过多……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秦提供的补给,在西尔面前他恐怕连维持好脸色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欠了她一个大的人情,该想想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