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去了一段路,秦雾渐渐发现了不对劲,这条路……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意识到这一点,秦雾的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下,手心也开始冒汗。
不对劲,司机有问题。
绑匪吗?还是杀人犯?
他要带我去哪里?
手机……对,手机!
秦雾冷静下来,悄悄瞥了眼司机,确定对方没有注意自己,然后才拿出手机准备给夏柠发消息,让她报警。
可下一秒她的计划就破产了,她发现手机打不开,关机了。
奇怪,她明明没有关机,打车的时候也看过手机电量还有百分之五十,怎么也不可能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邪了门了。
但是现在不是探讨手机邪门不邪门,而是她该怎么办,跳车吗?
秦雾的手放在了车把上,随时可能开门跳车自救——
“别动。”
千钧一发之际,司机开口了,声音粗噶阴冷,像是惊悚电影里的大反派才会有的声音。
他发现了!
秦雾头皮发麻,眼下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开门。
“咔。”
秦雾的手依旧握着门把,她愣愣地看着车门,发不出一点声音。
门……锁了。
也是,对方早有准备,怎么可能不防备她跳车逃跑这一招。
眼下前路被堵,后路也无望,她只能等死了吗?
秦雾抬头,看向前方开车的司机,道:“你要做什么?要钱吗?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也保证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她还没有放弃,想最大限度保住性命。
司机默默听完了秦雾的话,不屑一顾道:“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秦雾面色发白。
不要钱……那要什么?她的身体还是性命?
借着车内不甚明亮的环境,秦雾悄悄将手背到身后,探进包里,握住了一把修眉刀。
这是她不小心放进包里的,等司机要害她的时候,她可以拿着它来和对方一搏。
司机没有发现秦雾的小动作,不是说他粗心,而是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也就是车后排的视野不好,但凡秦雾坐的是副驾驶,她就会发现司机这会儿脸皮白如死尸,脖子青筋崩起,眼球充血,表情痛苦又癫狂。
秦雾没看到。
司机也不再说话,气氛越来越压抑。
又过了几分钟,车子开出市区了,马路两边路灯稀少,车内可见范围更少了。
秦雾将修眉刀捏在手心,刀锋的一段藏在袖子里。
她庆幸出来的时候套了一件外套,不然真不好藏“凶器”。
秦雾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车外,心里想要不现在就动手吧,这么黑,她动作快一点,司机很难反应过来的。
念头刚起,耳边就响起了“哧——”的急刹声。
秦雾和司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看向车前,离车不到五米的……人。
那是……
秦雾的心跳快了几分。
司机的反应也很大,他握着反向盘的手都嘎吱作响了,可见用的力道又多大。
但奇怪的是司机什么也就没做,一没有和对方理论,二没有让对方让路。
车外的人影也没动,一人一车彼此对峙,僵在了那里。
秦雾很快就意识到司机恐怕是认识对方的,他的举动也不反常,而是弱者看见比自己强太多的人时流露出的本能反应。
难道外面站着的是警察?
秦雾眼睛一亮,心里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淡了下去,转而求生的意志占了上风。
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想通这一点,秦雾安静下来,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努力当个透明人。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很快,司机受不了压力,率先动作,一踩油门朝着对方撞了过去。
“去死吧!”
秦雾瞳孔放大——
空气中尘土飞扬,在车灯的照射下如絮般清晰可见。
弋原见到了这不美丽的一幕,呼吸困难症都犯了。
所以他生气了,脚尖向后一点轻巧地躲过车子的撞击后,翻身跳上了车顶盖,在司机惊恐的眼神下敲碎了前挡车窗,一把把人从驾驶座上拽了出来。
“砰——”
司机摔出去足足二十米远,可诡异的是他居然还能爬起来,最多吐了一口血。
弋原也没想能把司机摔死,正欲下去解决对方,余光突然瞥见车后座的秦雾。
秦雾已经晕过去了,额头上还肿了一片。
是她。
弋原认出秦雾,面具下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错愕,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他连累了对方,毕竟……当初是对方收留了他。
弋原思索的间隙,司机已经跑远了。
没错,他跑路了。
面对实力远高于自身的对手,跑路才是正确的选择,硬刚上去的是傻瓜。
可跑有用吗?
弋原的身影在漆黑的夜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司机只感觉身侧一阵风刮过,下一瞬意识全无,倒在了地上。
“搞定。”
弋原拉着司机的脚把人拖回了车里,和秦雾排排坐。
他盯着两人看了会儿,说:“……不对。”
话落,他把秦雾从后座搬到了副驾驶上,还贴心地给她系安全带。
弋原低头找安全带,忽然间空气中飘来一股甜腻的香味,如烂熟的浆果,熏的他头脑发昏,牙齿痒的发疼。
是……血!
哪来的血?
弋原血红的眼瞳骤然亮起,里面仿佛有血液流动,诡异且瑰丽。
这一瞬,对血的渴望战胜了他的理智。
等弋原从失控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他的口腔里还残留着血液的甜味,只是这一次带给他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我咬人了!”
“糟糕,她没事吧?”
弋原连忙查看起秦雾的情况,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血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之前之所以闻到了血腥味也大概是对方受伤了。
果然,弋原在秦雾的手心找到了一道被锋利武器划开的伤口以及……袖口下的修眉刀。
见状,弋原稍一思索就想通了前因后果,明白秦雾想干什么。
反杀吗?
“真厉害……”
弋原轻声道,伸手正要给秦雾治疗伤口,但治着治着他就发现伤口的边沿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她的身上就这么一个伤口,并且伤口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原来我没咬你……”
弋原松开秦雾的手,盯着她愈合了几乎看不见伤口痕迹的手心,另一手缓缓抚上了心口,“可我还是欠了你,把你牵扯进来……真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