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夏季过后,刘表就病倒了,曹操的大军挥师南下,讨伐荆州。没有多久,刘表就病亡了,将荆州交给了其子刘琮。
就在诸葛亮看着天边的乌云,说道“雨季已过,秋季已至,曹操怕是真的要来了。”的时候,荆州就传来了要召刘备议事的消息。
“军师不用担心,荆州有几十万兵马和辎重,定能与曹操大军一战。”
诸葛亮听了刘备的话,点了点头。
刘备去了荆州后,之间众人沉默不语,唯独刘琮喜上眉梢,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
因为刘琮是新荆州牧,刘备主动上前拜见,“刘备见过刘琮公子。”
“刘琮也见过左将军。”刘琮回礼。
“刘琮公子,如今曹军来犯,我们要赶紧......”
刘备刚要和刘琮说明现在荆州的危机性,谁知,刘琮竟笑着打断了刘备的话,“唉,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
刘备心中纳闷,“公子是何意?”
“我已经主动向曹操请降归顺朝廷了,只要曹操接手了荆州,我就还是荆州牧,他已经向我保证我和家眷的安危都能得到保障。”
这刘表偌大的荆州城,竟就在他死后,他儿子接手的第二天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刘备心中大惊不已,“如此大事,你怎么不早些告知我?”刘备转身拂袖而去,这回,他彻底把刘表这个疼爱的公子,贬到了心中的最底层。
刘备快马加鞭回到了新野,诸葛亮看到刘备火急火燎地从马上跳下来就知道事情肯定有变故,可是就算是他也没想到,这荆州竟丢失得如此之快。
诸葛亮听后沉思了一会儿,“主公,亮以为,趁曹操大军此刻还未到,主公应该取了荆州意图自保。”
“可是,”刘备眼神暗了暗,“这七年,景升兄待我不薄啊,就这么直接取荆州,我做不到。”对不起,孔明,我过不了良心上这一关。如果我这么做,又和曹操有什么两样呢?
诸葛亮叹了口气,他又怎么会知道刘备的想法,但现实就是不忍就会落魄,甚至丧命。他也相信,刘备迟早会在这个上面上一课,后悔今天的决定。
同时,他也希望着,刘备能够通过深刻地上一课来磨去他过多的不忍,还有仁慈。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成为一方霸主。
“孔明可还有别的良策?”
“自然是有,”诸葛亮又叹了口气,“那就是前往江陵,那儿有守军。如不幸被曹军追上就去江夏,投靠刘琦。按照之前的隆中对,联合东吴,击退曹操,再图荆州和益州。”
虽然这不幸的可能性占了大部分。
“好!那就按孔明所说的做。”
接下来,刘备便吩咐赵云关羽张飞,开始起营拔寨,整顿兵马,准备离开新野。
就在刘备安排离开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就是新野的百姓们。
“刘将军,请带我们一起走吧。”
“是啊,我们愿意追随刘将军到天涯海角。”
“刘将军,带上我们吧。”
刘备一下子就被百姓们围在了中间。
“刘将军接手新野七年有余,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们是信得过刘将军才愿意跟随的。”
刘备看到,人群里有还在怀里哭泣的孩子,还有悄悄抹眼泪的妇人,还有不少是已经年迈了的老朽,他们都用着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
当初阿斗出生的时候,他们可是跟着自己一起高兴和庆祝来着。就算是在平时,他们偶尔还会给自己送来自己家做的小食和特色什么的。
黎民百姓,生活其乐融融,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刻,刘备就不由想起十年前曹操在徐州屠城时,那些死在了冰冷刀下的男女老幼。那一夜的徐州血流成河,多少人的眼睛死后睁了好几天都没合上,直到那空洞无光的眼睛,最后化成了一滩血水。
如果自己坐视不管,眼前这些自己看了七年的生命都要会变成那般模样,再也没有了鲜活的生命力。
刘备在人群中抬头,仰望着没有太阳阴沉沉暗黄的天空。
上苍啊,怜悯这些可怜无辜的人吧。
刘备安抚了众人后,众人这才感激地回了家去,开始收拾家当。没有人注意到,刘备转身回营的那一刻,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眼泪。
“什么?主公,你竟然决定带着百姓一起走?!”诸葛亮大惊。
刘备长长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诸葛亮的眼睛,“孔明莫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他的良心和仁慈,无法让他拒绝那些百姓恳求的目光。
这些东西诸葛亮都从刘备的眼里读到了,他的主公,能宅心仁厚到如此,已是古今罕见了,这让诸葛亮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言语。
莞尔,诸葛亮笑了笑,这才是他追随认定的主公不是吗?
心中装得下百姓之人,才是大道。
“好,既然主公决定,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有一点我想让主公知道,我们行军原本可以日行三百里,可是百姓拖家带口也就只能日行六十里,而我们也会因此每日只能行一百多里。”
“而曹操的兵精粮足,可日行四百里,我们全速前进才有可能勉强不让他们追上,更何况曹操还有虎豹军,可日行五百里。”
“主公啊,如此下去,被追上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刘备听了默了默。
“好的,孔明,我心中有数。”
“孔明,曹操这次,必定会专冲我而来。”
当年的事,他一定还记恨在心。
曹操兵贵神速,刘备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队伍还有新野的百姓一起上了路,前往了江夏。刘备离开三日后,曹操的主力军就到了荆州,这次曹操是南下亲征。
曹操抬头看了下眼前荆州城的城墙,天上有好几只乌鸦飞过。
玄德啊,八年了,你我终于要相见了,只是这次一定会是兵刃相见。
荆州城门打开,刘琮手捧荆州牧官印出城相迎。曹操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刘表生前的爱子,他就这么不费一兵一卒,只需小小恐吓,就得到了荆州。
“荆州刘琮献荆州官印于曹丞相。”
这个刘琮,畏手畏脚,哪里比得上刘备的一丝一毫。
“不是说了吗?只要你献出荆州,你就仍是荆州牧。”曹操仅仅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琮,就让刘琮的手抖个不停。
“多谢丞相。”
“但是,”曹操理了理凋落在身上的尘土,“是在许昌做荆州牧。”
“?”
“曹在许昌为天子修了一座奢华非凡的宫殿,你和天子也是宗亲,过去一起居住也好有个相伴不是。”
“别怕,我是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子的,且去许都享乐吧。”
说完,曹操不再看已经跌坐在地上的刘琮一眼,拂袖转身而去,马上问道身旁的许褚,“刘备何在?”
“刘备已在三日前携数千军士和新野百姓南下逃亡。”
“哼,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对此,曹操信心满满。
果然,曹操的虎豹骑骁勇无比,不用两日,就在南边的当阳追上了刘备的军队。
那一刻百姓哀嚎哭声在刘备的耳边缠绕着,人倒下的声音,刀剑相碰的声音不断传来。就在刘备分神之际,赵云走散了,诸葛亮也被乱军冲得不见了人影。等到刘备等人暂时脱险了的时候,徐庶抱着自己的大腿痛哭着。就在刚才,他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混乱的家眷落入到了曹军的手里,现在徐庶正向刘备请辞,要去找曹操要回自己的家眷。
不天真的刘备当然知道,徐庶这一去,怕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一脸灰烬的刘备叹了口气,弯下腰搀扶起徐庶,“徐庶先生且去吧,徐庶先生对刘备的大恩大德,刘备会记得一辈子的。”
“徐庶,多谢主公。”徐庶痛哭不已,最终才不忍地放开了刘备的手,纵马往曹军的方向去了。看着徐庶离去的背影,刘备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痛和凉。
“主公!那赵云一路往北,看样子是投靠曹操去了啊。”
刘备现在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坚决不信,“不可能!子龙绝不会弃我走也投曹操而去!”他是最清楚的,赵云是绝对不可能投曹操的。
一旁的张飞正想说赵云什么,却被刘备瞪了一眼,张飞被这用力的一瞪吓了一机灵,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谁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讲情面!”
“三弟,你速速调转头去,抵抗虎豹骑,为大家争取时间。”
“三弟啊,云长不在,子龙不在,现在就靠你了。”
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肩头,张飞难过道,“俺一定不会辜负大哥所托!”张飞调转马头,带人转而北上而去。
刘备转身对着剩下的军士道,“你们要全力掩护百姓撤退,如果江陵无望,我们便在江夏会合。”
“那主公你呢!?”众人急问道。
“我也要转头回去,去找军师。”说完,刘备就调转了马头往北而去。
孔明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