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关羽

在刘备回乡这几年里,除了一口气娶了三次亲正事儿也没闲着。身为涿州县令的公孙瓒在酒席上总是会感慨北边战事的忧患,对于少年时期就几经征战的公孙瓒来说都有些吃力了。

在刘备为公孙瓒和北边的战事同样感到忧心的时候,无数能人志士往涿州和幽州聚集,在刘备跟他们讲述了现在战事的紧张和危机后,他们都非常豪爽地出钱出力共同抵抗北边的敌人。

在这期间,刘备还结交了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简雍。

这年春天,刘备的屋外下着毛毛细雨,简雍很随意地趴在刘备家里的榻上修着手上的指甲。

“玄德兄,听公孙兄来信说,现在除了北方张纯战乱,还有黄巾乱军起义。如果玄德兄想建功立业,简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啊。”

“宪和觉得我应该主动去讨那黄巾乱军?”相比起势力强大的张纯,主动去征讨南边来的黄巾确实是个有利不错的选择。

“不用宪和说,我也会去做的,别提建功立业,这可是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简雍听了叹了口气,“玄德兄还是不要亏待了自己的好啊。”简雍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好友了,前几次刘备还被一些打着救民救国旗号的人士骗过钱财,而且还被骗成功了好几次,得知被骗后也不恼,只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才不得已罢了。

他的耳根子太软了,心也太软。

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好友呢。

刘备早年丧父,几年前及冠之时简雍向他问起是否有可用之字作为字时,他想了想,说在受学于卢植先生时,先生曾告诉过他:“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以来提醒他今后在世为人的标准。

于是,从此刘备的字便是玄德。

简雍的意见刘备当然会听,不然两人就不会做这么久的好友了,尽管刘备的话也不多。简雍又坐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于是拜别了刘备便回家去了。

简雍走了后没多久,刘备家的门又被敲响了。刘备下意识认为是简雍又忘了什么东西,这又返了回来,而且以前这样的事情也发生了不少,所以刘备想都没想,就直接开了门。

刘备一开门,看到的哪里是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简雍,而是一个快要和自己家门框一样高的一身灰黑粗麻衣衫一脸凶煞的长须汉子。

刘备看到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门口,不但没有出现长须汉子心中早已预料到的惊慌失措,而是一脸平静自然地问自己找他是为何事。

长须汉子定了定神,这才缓缓说道,“在下关羽,字云长,山西河东下冯村人士。因在家乡干活失手打死了一个管事的,闯下大祸,所幸受舅母相助,寻来此处找她在这边的女儿刘阿昭。”

刘备听了僵硬在原地,下冯村,那不正也是母亲的家乡吗?“关兄弟的舅母可是姓赵?”

“正是,她嫁关某舅舅之前曾嫁过涿州刘氏,”关羽打探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好像就只有刘备一人,院子里还有个打水收拾的老妈子,并没有看见舅母所说的女儿,“不知舅母之女现在在何处?可否让关某见上一见?”

怕刘备把自己当成可疑的人,关羽赶紧补充道,“舅母曾说关某投奔此地怕是没有落脚之处,如果她在涿洲的女儿还没有嫁人,可配关某为妻。”

刘备听了后叹了一口气,“在下刘备,字玄德,赵氏正是在下之母。”

关羽:???

“那玄德兄弟可是有姐妹?”

“并无,”刘备又叹了口气,解释道,“关兄弟怕是要见笑了,母亲一直有个心病,是她生产时落下的,她总是以为当初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母亲仅有我一子,并无女儿。”

这下换成了是关羽僵硬在了原地。

刘备注意到了关羽衣衫上厚厚的尘土,想必是从下冯村翻山越岭走来楼桑村的,因为一个通缉犯根本雇不了任何车辆,只能徒步,还有躲避着路人,不知路上吃了多少苦。而且夜里外面更深露重,哪怕已经入了春,依旧还是冻人刺骨。

看到这里,刘备心疼不已,赶紧招关羽进了屋里。

在弄清楚这是个乌龙后,对于刘备并没有将自己拒之门外,反而是招自己进屋,关羽更加震惊了。这一路上,他也是看尽了不少人在得知他是个通缉犯后所露出的难以掩饰的冷脸色,更何况刘备还是个正统士族子弟。

进屋后,刘备听了关于关羽的详细经历后,展开了原本紧皱的眉头,“关兄弟别急,我来想办法,让关兄弟像正常百姓一样在涿县安顿下来。”

看了下对面关羽有些无措的表情后,刘备笑着说,“关兄弟不用担心,我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一官半职,但是我是中山王侯之后,汉室宗族,至少在涿县说个话还是会有人愿意帮忙的。”

听到这里,关羽赶紧起身下跪拜谢,“关某谢刘大哥救命之恩。”

“快请起,”刘备赶紧也起身上前把关羽扶了起来,“助人之事,应该做的,何足挂齿。”

两人再次坐下后,关羽听到屋里还有个孩子的声响,便问刘备。刘备便回答说,那是自己不到一岁的女儿刘惠,刚刚出现在院子里的老妈子就是自己雇来照顾女儿的。

关羽又好奇问道为何不见孩子母亲,而是是雇佣老妈子来照顾,刘备才把关于自己死去的第三任妻子的事告诉了关羽。

关羽听了后,顿时火冒三丈,面红耳赤,“明明是这女人欺人太甚!刘大哥完全可以不认下这个孩子的!”是个人都能明白,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刘备的血脉。

刘备叹了叹气,道,“这个孩子的生父不知所踪,生母也不在人世,刚来到这世上就没了双亲。别说女子的娘家人不肯收留,即使肯收留,这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我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我也做不到完全无视这一切,等她成年嫁人,我能帮的也算是帮到了。我所做的,也无非是给了她一个名义上的父亲而已,如果不看面子,这也就是举手之劳,看开了没啥大不了的。”

失去父母的痛自己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听完了刘备这番话,关羽再次起身跪下道,智诚至意道,“是关某心胸狭窄,希望刘大哥能原谅关某的鼠目之言。”

“关兄弟快请起,我只是又伸手助了一人,何足挂齿,关兄弟赶紧起来说话,莫要再折煞我了。”

关羽听后起身,同时心里也感慨万分。

“刘大哥今后有何打算?”关羽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被埋没在这荒野乡间里的,而是会立于乱世之一方天地。

刘备温柔一笑,那一笑,让关羽一生都记得,直到他战败死去的那个夜晚。

“平定中原,锄奸讨贼,成就一番事业。”

翌日清晨,刘备带着关羽来到了涿县县城上,跟简雍还有几个好友谈了一番后,便带着关羽来到了县城上的一处废弃院落,似乎是好久没住人了。

把院子的钥匙交给了关羽后,刘备又把一些文书交到了关羽的手里,这些便是关羽在涿县生活的官籍和院子的房契。

现在汉室王朝常年混乱,只要有人掩护,一个小县城里多了一个人也是没人知道的,这个房子是刘备自己掏钱买下来的。房子是去年张老头在屋里去世了留下来的,因为人死在了屋里,即使房子很便宜也没人敢买下。

这个房子是刘备问了好几处都没有房子出售才不得已买下的,在关羽搬进去之前,刘备还为关羽打扫干净了这个原本很破败杂乱的房院。

当时刘备问关羽意见的时候,关羽声音洪亮回应道,“大哥肯为关羽做这些关某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哪里还会在意什么鬼神之事?”

“好。”

于是,关羽就这么在涿县安顿下来了。

过了几日,刘备在涿县大街上,发现了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是,这里从此多了个卖枣之人。原来关羽在山西黄河河东下冯村的时候,就是种枣子来卖的。虽然如今关羽已经没法再种枣子,但是识别枣子的货色如何的本事还是有的,所以做个枣贩至少不是问题。

这次刘备来,正好赶上关羽在为枣子卸货,上百斤的枣子装在麻袋里,被关羽一只手就能提起,每次卸货至少能提三袋,没一会儿,这货就卸完了。

刘备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同时还留意到了关羽手掌上的老茧,以他在洛阳的见闻可以见得,关羽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应该还是惯用长兵器的。

看来母亲是千里迢迢给自己送了个奇才啊。

就在刘备还没高兴几天的时候,就有人跑来告诉自己,自己的兄弟张飞和卖枣的关羽因为摊位的问题两人打起来了。

等刘备赶到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张飞正在被关羽按在泥沙地上摩擦。

刘备见状,也大吃一惊,张飞的本事他是非常清楚的,如今却能被关羽胖揍成如此,赶紧上前阻拦,“二位这是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啊?”

关羽见是刘备上前劝架就停了手。

“这位是刘备的弟弟张飞,不知他是哪里冒犯到了关兄弟?”

“只是因为摊位的事情争了几句嘴,无妨,关某是不是给大哥添麻烦了?”

“关兄弟言重了,是刘备管教弟弟不严,这才让他又出来闯祸了。关兄弟比刘备还要年长一岁,莫要再叫刘备大哥了。”

“大哥这些日子对关某随做的关某都看在眼里,这个大哥,大哥当然是当得起。要是大哥不答应,关某可就不答应了。”

刘备无奈,只好应下,两人把张飞从地上搀了起来,“这位小兄弟真是好身手啊,以前和关某过招之人都撑不过几个回合,可小兄弟却能关某打上了一壶茶水的功夫呢,而且小兄弟的年岁看上去也不大,实在是豪杰英雄啊。”

张飞被灌下了一碗水,缓了口气也夸道,“关兄的身手真是一绝啊,俺在这里从未遇到过对手,今日见关兄,是俺打得最痛快的一次了,哈哈哈哈哈。”

刘备心里一乐,这俩人还不打不相识了,不愧都是武痴啊。

“既然关兄称俺大哥为大哥,那俺便称关兄一声二哥吧,在下张飞,拜过二哥!”

关羽看了眼刘备,刘备冲关羽使了个赶紧的眼色。关羽这才一抱拳,道。

“在下关羽,字云长,在这里谢过大哥三弟了。”

“哈哈哈哈哈哈!”张飞仰头大笑,“走,上俺家喝酒去,俺家后院桃花又开了,正好邀大哥二哥观赏一番。”

“好。”关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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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篇·晨星传之壁上土卷
连载中秦珏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