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祁灼的玩家身份,禅钟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当初禅钟刚进副本时就通过系统查过祁灼的资料,超凡级玩家,面板综合属性5万,拥有称号若干,这些都是其次,禅钟想知道的其实是自己和祁灼到底有什么渊源,可这样直接问出来好像他迫不及待地要去了解祁灼一样,不妥,不妥。
夜枭正要说起祁灼的信息,不料夜枭悬在腰间的通讯器在这时发出了刺耳的提示音,禅钟和夜枭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尤其是夜枭还刚用过【千羽谛听】,现下正是最听不得噪音的时候。小小一个通讯器震得两人耳膜生疼。
有些不适地捂了捂耳朵,夜枭接起频闪不断的通讯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无数道重叠在一起的求救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禅钟抬头看向四周,果然这里所有的玩家都同时收到了这条刺耳的通讯,场面一时有些诡异。
禅钟凝神去听,却怎么也听不真切,仿佛有什么能量正在干扰通讯信号的传递,然而下一秒禅钟却蹭地一下站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在通讯器里听到了本该死去的刘思琴的轻笑声。
禅钟脸色难看:“能知道是谁发出的信号吗,或者能不能探测到传信人具体的位置?他们现在很危险。”
禅钟神色紧张,夜枭也知道现在事态紧急,连忙回拨过去,这中间只间隔了不到一分钟,那头已经毫无回应了:“传信的应该是某个小协会,现在公共传讯平台已经瘫痪了,根本联系不上他们,只有协会内部的通讯还能用,我问问协会其他人。”
夜枭的传讯一发出,童雨那边立刻回应了,说他们也还在找求救人的位置,同时,童雨还告诉了两人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联系不上祁灼了。
胡乱联系一通,想知道的没问出来,还得知了老大失联的消息,夜枭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既然禅钟反应那么大,恐怕刚才发出通讯的人真的出了什么很要紧的事,夜枭现在顾不得许多,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中浮现出的羽毛,果断闭上眼再次施展【千羽谛听】。
短时间内连续施展两次这个技能,结束后夜枭受到的噪音攻击会成倍增加,但现在事态紧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救人要紧。
果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聆听片刻后,夜枭有些头疼地捂着耳朵指向某一边:“找到了,就在那个方向,离我们大概有5公里的样子,还有刚才听到的女声也在他们附近。”
事不宜迟,禅钟向一旁的工作人员借来一辆拉物资的电动三轮,手脚麻利地开锁启动,动作一气呵成。
见夜枭还有些状况外地立在原地,禅钟拍了拍电三轮一旁的座位:“愣着干什么?快上车啊,等跑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记得提前通知协会其他人,待会恐怕有场硬仗要打。”
夜枭的眉头皱得死紧,即使是让他面对凶残魔物时也没有露出这种表情,看得出很抗拒了,但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只能闭着眼睛认命般地坐在了禅钟的副驾。
车都骑出好远了,夜枭还是很震惊:“禅钟,这些年你都在干什么呢?怎么连电动三轮都会骑了?”
禅钟丝毫没觉得不妥:“这些年?在当小偷,当流民干力气活,给人卖命,所以什么都会一点。怎么?这车多好啊,又能拉货又能拉人,声音小还不烧油。”
这时正是午后最热的时段,虽然灾区里的树已经烧焦倒塌,可蝉鸣却怎么都阻隔不掉,夏日的微风并没有被空气墙阻隔,撩起禅钟额前微长的碎发,一双眼睛在阳光印照下看起来宛若琉璃,说出的话却平淡,好像这些艰难的日子已经被禅钟揉碎撒在心灵的田野上,播下的名为沉静的种子也早已生根发芽了一般。
禅钟的语调和缓,夜枭闻言却有些难过,他是见过禅钟最强大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的,此时的禅钟身上不再有昔日的万丈光芒,只有澄净如湖水般的温和,他是受了许多委屈的。
可无论处境如何变化,无论是哪一周目的禅钟,都对无辜生命怀有怜悯之心,正如现在的他们,正在前去救人的路上。
禅钟见夜枭半天不说话,以为他真的很介意这辆电动三轮:“就快到了,实在不行回程我自己骑回去嘛。”
夜枭平日也算养尊处优,没经历过缺钱的日子,只是恰逢事态紧急没开自己的车来,所以乍一看这种仿佛上世纪的古物一般的车才有些难以接受,现在转过弯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没事……只是这个车有点颠,坐着不舒服而已。”
禅钟仔细感受了一下,并没有觉得很颠,然而下一刻整个车身突然不受控制地偏向一边——前方再次传来如他们在地下听到过的一样的爆炸声,现在这一声比先前要响很多,就连地面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宛如地震,急速行驶的三轮车因此脚下不稳直接翻了。
由于事发突然,被声波攻击导致头昏脑胀的夜枭和本就负伤的禅钟就这样被一辆电动三轮车单杀了。
“咳咳咳——呸——差点给我门牙磕下来。”
夜枭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境地,一向能说会道的嘴此刻难得有些失语,率先从歪倒的三轮车下爬出,连他一向颇为爱护的羽毛也沾了不少的灰。然而现在夜枭已经顾不上拍身上的灰了,夜枭左右看了一眼,心中还疑惑禅钟哪去了,低头一看就发现禅钟也在车下面压着呢。
好巧不巧地,刚才翻车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尖锐的角磕在了禅钟刚被包扎好的伤口上,这才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是现在莫渊在现场,估计他会收回自己对禅钟“没有痛觉”的评价。
这一眼看得夜枭心惊肉跳,一个箭步上前去单手抬起这辆刚完成双杀的三轮车,另一只手将禅钟从地上拉起来。
这一下翻车动静其实不小,很快就有不少附近的人上前来帮忙了,抬车的抬车,抬担架的抬担架,禅钟回头一看,发现面前围了许多和祁灼穿着同样制服的警察,还有许多智能的搜救机器人,看来官方终于来到现场救援了。
只是乍然被这么多警察围着,饶是以禅钟的心理素质也感觉有些不适,万一谁突然跳出来指认禅钟犯过的事,那不就麻烦了吗?摆手谢绝了搜救警察的担架,禅钟从地上艰难站起,在一众警察神色不一的注视下和夜枭扬长而去。
待两人走远,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身影从人群中走出,刚才她隐在人群中,禅钟和夜枭并没有看见她,现在两人骑着车走远后,有一名面色阴郁的男子向女子提问:“头儿,他们去的是爆炸声响起的方向,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女子往上抬了抬帽檐,纯黑的眸子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转身向避难所走去,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连忙跟上,只有先前提问的男子还低头站在原地。
走出几步后,女子的声音轻轻响起:“许烬你跟去看看,必要时帮个忙就好。”声音不大,却透露着绝对的威严。
男子,也就是被夜枭称为“人形兵器”的许烬一点头,身形几个闪烁间,就直追禅钟二人而去。人群散去后,这片土地重新归于寂静。
一群人沉默地赶路,除了整齐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动静。队伍中一名长相颇为甜美,就连身高都只到为首女子肩膀的小女孩轻笑一声:“自己都说这些事情早已经历过且无法改变,却还是来到了这里,你啊,根本不是什么冷漠的人。”
黑蔷薇鼻中传出一声轻哼,也不解释,只是加快了脚步:“聒噪。”
锈时雀被凶了也不怕,反而蹦蹦跳跳地上前,耍赖一般地挂在黑蔷薇胳膊上:“呜呜呜,你嫌弃我了,但是已经晚了,你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这边的禅钟和夜枭已经来到了爆炸点附近,还没靠近就已经有热浪扑面而来,禅钟捂着腰下车,只觉得放眼看去这里的建筑比其他地方更加破旧,远远的还能看到四处都弥漫着滚滚的浓烟,呛得人想咳嗽。
夜枭早在出发时就告知过协会其他人受害者的地点,现在童雨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现在夜枭很机智的用通讯器不断联系先前求救的人,却毫无回应,眼前的地区根本没有半点存在活物的样子。见工具不顶用,夜枭干脆采用了最原始的通讯方式。
“喂!!——刚才你们还在发求救通讯,还活着吗?听到的话给我吱一声——喂!有人没有?”
“吱吱!”
禅钟眉头一挑,没想到真的有人回应了夜枭,只是正在向夜枭挥手致意的那根,好像不是人手吧?
“吱吱吱!”
禅钟还没看清楚那条红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它就嗖一下缩了回去,两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不是吧?又想在地上给我来个过肩摔,真是出门忘看黄历了,今天倒霉得有点诡异了吧。”
地下的东西显然也知道这样并不能对两人一击必杀,于是放弃了在地下四处游走,就这样在两人面前冲天而起,随后落在不远处的一栋倒塌房屋上。
禅钟只觉得眼前飞过一大片红云,再看去时那东西就已经落到了地面上,待看清那是什么之后,禅钟心中只有两个字疯狂闪动:“我靠——”
夜枭则直接多了,嘴上直接骂了出来:“艹,牛大的一只蜘蛛,还特么是红色的!”
禅钟腰上的伤口此时隐隐作痛起来,禅钟心中也灵光一闪,连忙向夜枭示警:“快把耳朵塞上,这玩意是锈红蛛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