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主要考验考生们的平衡与应变能力。
考生需要进入一个布满孔洞的房间,站在一个椭球形金属上,金属原理类似不倒翁,底部重量极大,可以保证金属永远是同一端朝下。
考生们依旧被分为普通考生和特殊考生,特殊考生人数是普通考生的两倍。考核开始后,三人一组,普通考核一人,特殊考生两人。普通考生需要站在不倒翁上,躲避由房间外特殊考生投射过来的颜料弹。
每位特殊考生手上有五枚颜料弹,需要在十分钟内将颜料弹投出去,如果有五枚以上颜料弹击中普通考生,则特殊考生胜;如果普通考生没有维持住平衡,摔倒在地,则特殊考生胜。
苏黎落依旧抽中普通考生,原本有些担忧会被淘汰,但当她走进房间之后,她顿时明白过来,这一轮考核,看似对特殊考生有利,实则普通考生也能有很大的胜算。
房间是一个长、宽、高均为十米的正方形,除了地板和天花板,其余四面墙,均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孔洞,大部分孔洞十分狭小,颜料弹无法穿过。
因此,只需要时刻注意少部分大孔洞,然后反应力够快,就不会被击中,顺利通过考核。
考核开始,外面的两位特殊考生飞快交换位置,同一时间从两个的方向射出第一枚颜料弹。两枚颜料弹前后夹击,以极快的速度射向苏黎落,苏黎落早有准备,向上一跃,轻松躲过。
两位考生发现苏黎落有点本事,第二枚颜料弹没有立即发射出来。
在苏黎落之前,几乎没有普通考生通过考核,他们并非是被颜料弹击中,而是没有保持住平衡摔落在地。
这场考试,难点不是躲过颜料弹,而是保持平衡。
不倒翁体积非常大,有三米多高,最上面是用以考生或站或趴的平台,底部是圆形,用以旋转。中间部分每间隔一米左右就有一个扶手,普通考生可以抓在上面保持平衡。
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当普通考生抓住扶手时,就不可避免用背部对着敌人,而不倒翁同时倾斜,一旦有人从背后攻击,很难第一时间躲开。
苏黎落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慢慢爬下平台,往不倒翁侧面挪,两只手拉住扶手,面朝不倒翁,整个人呈悬挂姿势。
她静静挂在不倒翁上观察情况。
外面的两位特殊考生犹豫起来,他们不明白苏黎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明显是将弱点暴露在他们面前。两人一连经过了好几个大孔洞,都没有发起攻击,最后,他们走到了苏黎落背后,用冰冷的枪口对着她的背部。
两人没有攻击,苏黎落也没有动。她打算和他们耗下去。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两个人一定会耐不住性子,先行动。
果然,第三分钟,左边首先射出一枚颜料弹。
苏黎落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猛然发力,用力拉着不倒翁往后倒,颜料弹恰好擦着她的手臂过去。与此同时,第二枚颜料弹以极快的速度从另一个方向袭来。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苏黎落还在不停往后倒,眼看就要触地。突然,不倒翁拉到底,眼看苏黎落背部就要触地之时,却以极快的速度朝反方向弹了起来,第二枚炮弹同样被她躲开。
她的身体随着不倒翁越升越高,这个过程中她一直牢牢抓着扶手,不倒翁升到最高点后又开始往反方向下落,苏黎落瞅准这个时机,迅速换了扶手,重心换到侧边。
然后,两名特殊考生就看到偌大的不倒翁在房间里转起了圈。
苏黎落不停换着扶手,不倒翁不停转着圈。
一旦不倒翁在房间内转起圈来,特殊考生要想射中普通考生,简直是难如登天。
孔洞数量有限,颜料弹数量有限,时间有限,有这三个条件的加持,苏黎落已经提前取得胜利。
两位特殊考生也似乎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开始疯狂发□□料弹,一枚接着一枚,却没有一枚射中。她始终牢牢抓住扶手,保持到考核结束。
两轮考核,看似考查侦察兵的基本素养,最终目的却都是考验考生的临场应变能力,苏黎落隐隐觉得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选拔,背后应该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第二轮选拔,苏黎落顺利加了三十分,再次排名第一,林舒依旧排名第二。
第三轮考核速度与观察能力,考核地点在一片森林中,考官事先在森林中藏了标识,所有考生同时从起点出发,越先达到终点处且找到标识数量越多的,分数越高。
相较前两轮,这一轮考核难度系数大得多,主要原因是,这一轮的考核地点在外城。
为防止异变兽冲入城内伤害普通市民,朵拉市政府将城市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是市民居住之地,外城是军方安营扎寨之所。
内外城之间有一片缓冲地带,宽约十五公里,全部由水泥铺就,其间没有任何遮挡物,方便军方第一时间发现异动。
外城与外界仅有一堵带高压电的高墙阻隔,军方要时刻巡逻,防止异变兽闯进来。
预备生们乘坐列车前往外城,高楼大厦很快落在身后,眼前是光秃秃的水泥地,目光所及没有一株植物,天地间灰蒙蒙一片,看得人心情压抑。平时在内城,鲜少看到军用飞行器,可行至缓冲带,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有军用飞行器疾驰而过。
苏黎落转头观察车厢内部,她发现,除了初中预备侦察兵,还有二十几个高中预备生。他们第三轮也是在外城考核,但考核内容不一样。
列车到达终点,是一个小镇,小镇中居住的大多是军方家属,小镇仅有一条商业街,售卖的都是些粮油蔬菜等生活必需品,看上去远没有内城繁华。西边是一片森林,东边有一片湖泊,小镇被森林和湖泊夹在中间。
一百来人全部在这里下车,两拨人在此处分别,初中预备生往森林走,高中预备生往湖泊走。
一位身材高大的监考老师带着大家穿过小镇,最后经过几栋低矮的建筑,茂林的森林在众人眼前铺展开来。森林中杂草丛生,高高的树冠遮天蔽日,每一棵树差不多都有十来米高,若是贸然闯进去,很容易迷失方向。
监考老师指着边上几个大仓库说:“今天晚上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明天一早再进森林,大家先将帐篷搭好,最先搭好的前十名,每人加三十分。”
考生们顿时哄散开来,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仓库,争先恐后将工具搬出来,然后找空地就动手搭帐篷。
有几个人因为占地问题发生口角,监考老师却全程站在一旁,双手环胸,一言不发。
苏黎落、林舒对视一眼,两人都认为这次考核,没那么简单。
众人纷纷组队,开始搭帐篷。放眼望去,大多数队伍采取人海战术,大家你一下我一下,帐篷搭得极快。仅仅过去两分钟,竟然有好几支队伍把框架搭出来了。
反观苏黎落这一队,仅有两个人,其间有不少落单的预备生想加入他们,都被两人礼貌拒绝了,明天是个人战,多个人不但会拖后腿,到后面可能还会扯皮,不如一开始就划清界限。
林舒似乎经常露营,帐篷搭得极快,苏黎落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帮他递材料,竟然跟不上他的速度。
两人组队也有好处,帐篷不需要搭得太大,地方够宽敞就可以。而人多就有点麻烦了,帐篷不仅要搭得大一点,还要兼顾牢固性。
最先搭完的五人队伍,因为不够牢固,被监考老师判定为不合格,不给予分数发放。
五个人都有些不服气,有个脾气急躁的小姑娘直接冲上前与监考老师理论,两人吵了几句,小姑娘又羞又气,最终哭着跑远了,她的队员连正要追上去,被监考老师阻止。
随后,女生被取消考核资格。
原本很多队伍只求快,不求稳,因为这一插曲的发生,他们又默默拆了重搭。
这使得原本落后的苏黎落两人,名次骤然间提升了几十名,最终,他们赶在隔壁五个高大的男生前,举手示意结束。
监考老师走过来,试了试帐篷的牢固性。
“不错,不愧是目前排名第一第二的尖子生,帐篷搭得不错!”他冲两人比了一个大拇指。
两人顿时成为众人观察的对象。
尤其是旁边的高个子五人组,苏黎落发现他们尤其关注林舒,那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你得罪他们了?”
“没有,”林舒摊手,大声说道,“可能他们技不如人吧,搭个帐篷,五个人搭不过我们两个人,生气也是正常的。”
此话一出,五个人更生气了,其中体型最大的那个人眼看着就要冲上前,被一旁的瘦高个拦住了。
“王平,别冲动,监考老师看着呢。”
王平迅速瞥了一眼监考老师方向,发现对方果真在看他,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两三分。但是已经迈出来的脚步不甘心就此停住,他怒狠狠地看着林舒,一字一句道:“你给我等着!”
林舒不以为意,“好啊,不要让我等太久。”
苏黎落:“……”
她后悔同他组队了。
帐篷搭好后,天色暗了下来,小镇居民送来盒饭。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紧绷着精神进行考核,都饿了一天,此刻见到吃的眼冒星光,坐在仓库里面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监考老师也收起白天严肃的模样,跟大家讲起明天需要注意的事项。
明天每人会领到一套军用行军服,防止蚊虫叮咬。如今的蚊虫体内很有可能携带进化基因,一旦射入人体,得不到及时治疗,很有可能会造成瘫痪甚至是死亡。行军服上还带有照明设备、信号弹、一把手枪和五枚子弹,以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除了行军服,还有指南针,这片森林东西长约三十几公里,各有一个军事驻扎地,若是考生迷失了方向,可以朝东或朝西走,也可以北走,但千万不可以朝南接近外围高压网,一旦遇上异变兽,考生们没有机甲保护,就是死路一条,根本来不及等待救援。
听见异变兽,孩子们眼睛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的光芒,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异变兽,纷纷来了兴趣,搀着监考老师询问异变兽的外貌特点及生活习性。
林舒嫌吵,独自回帐篷睡觉。
苏黎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奇怪,这个少年,似乎跟一般孩子不一样。好像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
夜渐渐深了,孩子们陷入沉睡。
苏黎落翻来覆去想着明天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同时在脑海中模拟应对措施,不知何时也陷入了沉睡。突然,一声惊雷乍响,沉闷而又高昂,她急忙坐起身来。
林舒也被雷声吵醒了,两人悄悄拉开帐篷一角,观察外面情形。
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雨滴落在地上,裹挟着泥土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森林中漆黑一片,透过远处小镇的路灯传过来的微光,苏黎落发现森林的轮廓,像极了蛰伏的野兽,惊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不禁摸了摸胸前的红石榴,温暖的感觉将她包裹,顿时安心了不少。
雨越下越大,帐篷顶也被打得劈啪作响,吵得人无法入睡。
“我明白,监考老师为什么一定要叫我们将帐篷搭得牢固一点了?”林舒突然说道。
“为什么?”
他拿出手机,荧光照亮了两人的面孔,全息显示屏上显示接收不到信号。
“这里是军事区,一般的手机显示不出信号,但军方内部专用的通讯器则不然。”
他又拿出另外一部手机,与一般市面上售卖的手机不同,这个手机极小,仅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这是部队里已经淘汰的通讯器,我叔叔不用了,便扔给我玩。”林舒解释道,他将投影出来的全息页面给苏黎落看,天气预报上写着:今夜特大暴雨,或将伴随大风天气。
“那些不听老师话的……”林舒嘴角闪过幸灾乐祸的笑,“他们今晚要倒霉了。”
果真到了后半夜,刮起了大风,其他帐篷里传来的几声尖叫。猛烈的风吹刮着森林,呜呜作响,像是无数鬼怪在嚎叫。
外面传来女生的哭声,听声音,好像有帐篷被刮坏了。
苏黎落打开手电筒,打算要出去看看情况,林舒拦住她:“别去,现在外面很危险!”
与此同时,监考老师的吼叫声传来:“都别出来,原地待命!”
“放心吧,这是军用帐篷,我在搭建的时候就有意做了防风的措施,而且我们的帐篷位置,是整个营地风力最小的地方,不会有事。”
苏黎落越发觉得林舒举止怪异,作为一个十二三岁少年,他太冷静了,似乎所有事情都在意料之中,而他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她忍不住问道:“你早就知道晚上要下雨?”
林舒摊手:“当然,在列车上,我就用叔叔的手机查了所有关于这个小镇的资料……你什么眼神?是在怪我不提醒大家?还是圣母心发作,想要去外面救人?”
“当然不是,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我没有必要救人。”苏黎落不会陷害人,但也绝不可能去救人。
再说,大家都是预备生,皮糙肉厚,磕磕碰碰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惊讶于眼前的少年,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周全的考虑,这属实是她没想到的。
两人不再说话,苏黎落将手电筒关上,帐篷里重新陷入黑暗。不时有光照在他们的帐篷上,是监考老师拿着手电筒检查各组考生的情况。
又过了很久,外面风渐渐小下来,尖叫哭泣声渐渐平息,林舒沉稳的呼吸声传来,苏黎落也渐渐睡去。
不倒翁可参考不夜城的小姐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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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