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我？”
宿黎语气认真，背后温热逐渐变冷的身体一震，随后鹤渊无力的声音传来。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欠你，你给我一口水，我带你从白马雕出来。”
“或许你觉得这不是划算的决定，对我而言这不仅还清了你的人情，还是示好。”
“现在的情况玩家自相残杀，在陌生的世界不可能活着离开。我们合作如何？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
他声音虚弱，身体大部分重量压在宿黎身上。
鹤渊的手臂挂在她的肩膀上，她抓紧他的手臂，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尽力让他将全身依靠在她身上。
“我答应合作，但其他神和平民不会同意。”
玩家被关押在陌生充满危险的世界，表面看起来他们应该团结协作，寻找出路，可游戏还在发布任务，说明游戏继续。
游戏的规则是屠杀敌对阵营，以往拿下游戏胜利，就能离开游戏。现在神和平民占据人数优势，他们会冒险与狼人合作，找出背后操作这一切的人吗？
不会，宿黎知道答案，鹤渊也知道。
他斜靠在她身上，额头抵在她发顶，任由她带着自己前进。
鹤渊纯白石质化的眼眸一片空洞，嘴角微微上扬：“谁说神就一定要抱团在一起，我和他们不是一边的。”
空和欲念力量生死搏斗，泄出来的力量也具有极强的破坏力，白马雕化成齑粉，消散在空中。
宿黎不由得停住脚步：“欲念之力输了？”
鹤渊看不见，大概猜到了情况：“白马雕不是欲念之力的本体，只是它最开始的躲藏处，它的本体在上面。”
空中的巨月愈发大，强大的压迫感像是要从天上砸下来。巨月下璀璨的金黄色的光球直冲着它射去。
鹤渊：“我们最开始看到的白马城是虚镜和实镜交叠在一起的景象，白马城是空的地盘，看不到月亮，巨月则是欲念之力的本体，虚镜里同样看不到白马城。”
他嗤笑一声，嘲讽道：“我故意让自己的身体被石化，空想折磨我的计谋落空，又好奇我向欲念之力许了什么愿望。”
“他自以为在实境里无敌，可在进入我梦境的时候也踏入了虚境，愚蠢自大的感染物也配自称神？”
鹤渊嘴角上扬，冷漠又嘲讽。
宿黎叹道，他还是那个狂妄的性子，这次差点栽了跟头也不长记性。
“往哪里走？”
宿黎带着他远离了感染物的战场，虚镜和实镜融合，她看见了空带她去过的斗兽场。
里面僵硬的人形石雕立在原地，身上有数道裂纹，空和欲念之力的战斗影响到了他的信徒。
鹤渊指路：“往斗兽场走，里面有人接应我们。”
不等宿黎询问是谁，一男一女从斗兽场内出来，男人挺拔的身影，黑亮的辫子散开，齐腰长发披散在背后。
百里溪落后他半步，躲在他后面朝宿黎他们做了个鬼脸。
待他们走近，宿黎才看到百里越格外狼狈，比赛服被撕碎，如一块破布挂在身上，身上脸上也被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虽然伤口被处理过，但看着有些凄惨。
百里溪倒没受伤，连衣服都没破，她在百里越背后朝宿黎眨眨眼睛，好像想表达什么。
宿黎认真地跟着她的视线落在百里越的腹部，布料里的线条若隐若现，百里越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捂住腹部。
百里溪诡计得逞，嘴巴一张一合：“怎么样？我哥身材不错吧。”
宿黎无语地撇开视线，鹤渊看不见两个人的小动作：“你们来得太晚了，按计划你们应该在我与空见面时到达。”
百里越眉头拧起，不悦道：“你不是说有个朋友能直接带我们到虚镜？我们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人，要不是虚镜和实境融合，我们根本找不到你们。”
“闫笑？”
能将他们直接带进虚境的除了影狼还有谁？不，现在不是影狼，而是盗贼闫笑。
宿黎心中有些担忧玲珑的安全，空不知道把玲珑和闫笑带到哪里去了，闫笑手段残忍，玲珑又不善打斗。
“那个影狼？她果然背叛了。”鹤渊似乎早有预料。
百里越更加不爽，冷峻的脸愈发冰冷，实境因为空的离开，雕塑全都暴动了，他一路护着百里溪想找到接应他们的人。
没想到鹤渊竟说早就知道接应他们的人会背叛？
他拳头攥紧，青筋凸起：“你在耍我们？”
鹤渊淡定解释：“自从回到游戏后，我的预言没有那么精准，很多问题只告诉我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知道闫笑大概率有问题，但除了她没有人再能帮你们，不过她的背叛并不影响结果，虚境和实境的融合不是说明了一切吗。”
“最差的结果也就是现在这样。”
他毫不掩饰地说出游戏，宿黎心中一紧，下意识向百里越他们看去，百里越总是冷冰冰的模样看不出什么，百里溪眼中满是好奇。
她问：“什么游戏能带给你预言能力？是什么实验吗？”
鹤渊没搭理她，宿黎和他都明白，在比赛里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身份牌的能力，有心之人早就发现他们的异常了。
他抛出饵，鱼儿迫不及待地上钩了。
宿黎扯开话题：“实境里还有一个你，那是怎么来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摇头：“那是欲念之力捏造的幻象。”
宿黎半信半疑，虚境实境泾渭分明，欲念之力真有那个能力进入实境捏造一个连空也分不出真假的幻象？
“呵。”
百里溪撇了他一眼，对于鹤渊刚刚冷落她，十分不给面子的行为，施展了报复：“欲念之力没有那个能力，是你和它做了交易。”
“你的眼睛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你拿它向欲念之力许愿，它才能将带有你力量的幻象捏造出来，也因为这样才骗过了空。”
宿黎心下一沉，注意到鹤渊雕塑化的眼睛，白色石质并没有向外蔓延。
她扶着鹤渊腰部的手微微用力：“你的眼睛还有办法拿回来吗？”
不等他回答，百里溪就替他说了：“没办法咯，眼睛在实境的幻象身上，现在虚境实境融合，实境的雕塑炸了，他的眼睛应该也一起炸了吧。”
说着她充满恶意的笑声响起：”真可怜哦，你以后成了瞎子了。”
鹤渊抬起头，无神的眼睛看着她的方向：“那也好过成为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他偏头看向百里越：“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就不该让她来招惹我。”
百里越上前挡住百里溪那副要将鹤渊活剐的模样，他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时间越拖对我们越不利，你知道出去的路该赶紧走。”
他视线落在宿黎身上：“你付出那么大代价才救出来的人，想要她和我们陪葬吗？”
“好了。”宿黎有些头痛：“这个时候就别无意义地争吵了。”
鹤渊对陌生人向来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百里溪是个大小姐脾气，睚眦必报，百里越这个哥哥也是个妹控，无条件护着她，三人吵起来不打一架都收不了场。
听着她略带火气的话语，鹤渊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小插曲揭过，百里越脑子还算清醒，收敛了敌意：“我们没有找到流金。”
他直勾勾地盯着鹤渊，暗含几分警告意味：“你的要求我们没做到，你说来接应我们的人背叛的事情就当扯平，但接下来我们必须离开白马城。”
虚境实境融合后的白马城就是一座牢笼，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鹤渊：“原本的计划是影狼带着你们找到我们后，再跟随她离开，她现在暴露出真面目，只能执行第二个计划。”
宿黎：“第二个计划？”
他叹了口气，素白的脸带着几分凝重：“从白马雕出去。”
“白马雕不是已经被空它们破坏了吗？”百里越不解。
空和欲念之力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欲念之力竟落入下风。
宿黎收回视线：“虚境的白马雕被破坏，实境的还没有，我们要找到还没被破坏的白马雕。”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宿黎目光所及处几乎全成了一片废墟，空和欲念之力打斗起来的能力波动过于可怕，摧毁了周遭的一切。
百里溪目光沉沉：“我看不需要寻找了。”
巨月消失，短短几分钟欲念之力竟被空彻底打败，它夺走的力量也重新回到了空的身体里。
空旷处的三人格外显眼，身着纯白长袍的人影落到他们面前。
夺回力量的空身形愈发高大修长，几近两米，璀璨的金眸垂下，如同俯视蝼蚁一般的眼神，冷漠中露出些许残忍。
“你们的算计落空了。”
空淡淡道，他手掌在虚空一抓，昏迷不醒的流金被他捏住脖子，只需轻轻一用力，流金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宿黎不由得屏住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如果流金死去，她千方百计来到白马城，想要救他的努力全都白费。
“杀了他很无聊。”
空看着宿黎，突然间半空中落下一道人影，满身血迹不知死活。
“不如你来做个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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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新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