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说梦话

暮色沉沉,将怀生门的山川勾勒出一片朦胧轮廓。暮色像是被谁打翻了墨水瓶,肆意流淌在怀生门的天际,晕染出一片绮丽又静谧的景致。谢瑾瑜领着冷霁初回到门派,余晖拉长两人的影子,像是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冷霁初激动地问:“师父我这算不算开启灵力,成为灵侠了?”

谢瑾瑜笑了笑,冷霁初看着他笑,觉得自己肯定稳了,也跟着笑,而且嘴角幅度越来越大,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谢瑾瑜说:“自然……不算。”听到最后两个字,冷霁初的笑戛然而止。

冷霁初:?这对吗

此时无声胜有声,冷霁初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谢瑾瑜急忙安慰她:“刚才那只是帮你测试灵力的属性。并不算开启灵力。不过不要紧,我这就帮你开启灵力。”经他这么一说,冷霁初此时又变得满脸迫不及待。

只见谢瑾瑜两指轻点初净额头,随着他的动作,冷霁初也缓缓闭上了双眼,顿时感到神清气爽,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隔了一会,冷霁初还在闭眼。谢瑾瑜不禁开口:“已经结束了。”

时间这么短,让冷霁初有些怀疑:“这,就开启灵力了?这么简单?这么快?这么随意,随时随地就可以开启?不应该花费很长时间,最后你筋疲力尽地告诉我:“终于为你开启灵力,成为一名灵侠了。”冷霁初一边说着,一边表现得疲惫不堪。

谢瑾瑜不解地反问她:“有一些天赋异禀的人自己就可以开启,也不至于那么麻烦吧。”

冷霁初:……好好好

谢瑾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走近给冷霁初系在腰上:“这个玉佩就送你了,希望你能喜欢。千万要保护好它。”

冷霁初点点头,笑着说:“喜欢!我可太喜欢啦。我一定会爱护好它。”

冷霁初伸手抚摸,那玉佩冰冰凉凉的,颜色青绿,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

冷霁初与谢瑾瑜回到怀生宗后,日子仿若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水,看似平静无波,却在细微处涌动着别样的生机。

不知不觉冷霁初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天了,谢瑾瑜也为她科普了一些关于灵侠的知识。就在这一天,突然来了一位新弟子有些着急地寻找谢瑾瑜,恰巧遇到了冷霁初,问:“不知灵侠可否了解,谢门主去了何处?”

冷霁初低头看了看新弟子那枚象征着宗门地位的腰牌

腰牌的正面是名字,而反面是等级,这还是冷霁初这几日下山时观察到的。毕竟宗门没有食堂,要想吃饭只能下山,但还好谢瑾瑜给了初净几锭银子,也不至于每天饥肠辘辘。

冷霁初随手指了指外面:“谢门主去了问心湖。”

问心湖,弟子平日有关是非善恶的疑惑都可以来这里寻求答案。这里栖息的都是历代宗主的残魂。

云无念礼貌地作了个揖:“多谢灵侠。”说完便向外跑去。

冷霁初趁机看到一眼腰牌的反面。怀生宗弟子等级从高到低分别为甲乙丙丁。云无念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竟然是乙级。

冷霁初望着云无念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什么事这么着急。

正从问心湖回来的谢瑾瑜有些心事重重,以至于差点和云无念相撞。云无念险险避开,急忙躬身行礼:“谢门主,实在抱歉,穆门主找您有急事。”

谢瑾瑜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凝重:“他和你说所为何事了吗?”

云无念赶忙说道:“穆门主未详说,只言事态紧急,让您即刻前往议事堂。”

谢瑾瑜不敢耽搁,立刻加快脚步朝议事堂赶去。心中暗暗想道不妙:“这件事该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谢瑾瑜匆匆赶到议事堂,只见穆兰因一人在高位踱步。见到谢瑾瑜前来,立即闪身出现在谢瑾瑜面前。

穆兰因神色有些责备,但更多是无奈:“师弟,你为何把冷霁初带回来?”他接着问:“那江若水呢?”

谢瑾瑜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说了一句:“父母的过错不该归咎于孩子身上。”

穆兰因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做无疑是放虎归山。”

谢瑾瑜又补充道:“冷霁初现在记忆全无,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以性命担保,若她有任何不轨之心,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穆兰因停下脚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你这又是何苦?值得吗?”

谢瑾瑜目光坚定,直视着穆兰因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师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在我眼中,她只是个无辜的姑娘,不该被过往束缚。不能因为她父母的缘故就对她心存偏见、赶尽杀绝。”

穆兰因被谢瑾瑜的话堵得一时语塞,许久,他才道:“你既然如此坚持,那便都由你了。”

谢瑾瑜心中一暖,对穆兰因抱拳道:“多谢师兄成全。我定会看好冷霁初,不让她做出任何危害宗门之事。”

穆兰因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明日还有不少事。”

谢瑾瑜告辞离开议事堂,心中却依旧沉甸甸的。他也不知所做是对是错。

谢瑾瑜在回住处的路上,脚步迟缓,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望着问心湖平静水面的月影,陷入更深沉思。他白天已经去了一次,现在再去倒是有些叨扰了。

就在谢瑾瑜犹豫是否要再次前往问心湖时,突然,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从问心湖方向传来。这股波动十分微弱,若不是谢瑾瑜灵力深厚且此刻心思敏锐,根本难以察觉。

他心中一惊,暗道难道问心湖出了什么变故?当下也不再犹豫,施展身法朝着问心湖飞速掠去。

当他赶到问心湖时,只见湖边站着一个令他熟悉的身影。

……

亥时,谢瑾瑜正向住处赶去,本是缓步慢行,毕竟这么晚了,不少人都在休息,但他想到冷姑娘刚来怀生宗,对于很多事物都不熟悉,也不知她此时有没有睡下,是否习惯宗门的生活。便走地快些了。

就在谢瑾瑜快到住处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云无念。

云无念见到谢瑾瑜,急忙行礼道:“谢门主,在您住处的那位灵侠出了点状况。”谢瑾瑜心猛地一紧,忙问道:“出了何事?”云无念接着说:“仙子似乎被什么魇住了,一直在梦中呓语,喊着一些奇怪的话,弟子不知如何是好,便在此等您回来告知。”谢瑾瑜来不及多想,立刻加快脚步朝着冷霁初的住处奔去。到了房门外,他轻轻推门而入,屋内烛火摇曳,谢瑾瑜快步走到冷霁初床边,只见她眉头紧锁,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嘴里不停喃喃着:“……我回来了……”

谢瑾瑜立刻拿出黄符施展入梦术,意识缓缓探入冷霁初的梦境之中。只见眼前场景一片模糊,像是被一层迷雾所笼罩,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光影在晃动。

谢瑾瑜集中精神,试图穿透这层迷雾。随着他灵力的催动,迷雾渐渐稀薄,一个模糊的画面开始浮现出来。谢瑾瑜与周围的事物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个世界。

不远处,有一位女子,谢瑾瑜虽不认识,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冷霁初。在她的对面,另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臂缓缓抬起,而后紧紧地抱住对面之人,仿佛要用尽全力抓住这份温暖,又似在无声诉说着心底的眷恋与不舍 ,此刻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相拥之人 。这时的她泣不成声:“我真的好想你。”

谢瑾瑜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个男子,身形挺拔,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气质。男子轻轻拍着冷霁初的背,声音低沉而温柔:“辛苦你了。”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氛围中,画面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烈扭曲起来,好似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掀起惊涛骇浪。而谢瑾瑜也回到了现实中,但冷霁初现在依然呢喃着:“回来了……回来了……终于……”

谢瑾瑜担心再出什么变故,于是便用手撑着额头在桌子上睡了。

不久,冷霁初的呢喃声逐渐变小,慢慢房间归于宁静,余下只有二人平稳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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