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辉随阿光回了A球场,坐在明川的观众席。
阿光一边看比赛,一边为祐辉讲解。
祐辉听得很认真。
那场比赛明川赢了。
阿光递给杨学长一个冰袋,向他们表示祝贺。
……
B球场,青道高中输给了稻城实业。
青道高中的选手情绪低落,球队经理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仓持洋一看到自家经理手里捧着的玩偶,他的手紧紧握着,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看来被气得不轻。
御幸一也眼眸微眯,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怒色,那些人绝对是故意的,知道我们输了比赛,还用那些东西来恶心我们,太过分了。
小凑亮介看到经理手上的玩偶,露出招牌式的可怕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阿光和三谷祐辉向球场外走去。
“阿光,我有些口渴,去买瓶水,你在这里等我,”三谷祐辉开口道。
“好。”
三谷祐辉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掏出硬币买了一瓶矿泉水,他转身时和小凑亮介不期而遇。
“你还真是辛苦呢,这么热的天还出来买水,”小凑亮介笑了,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有多危险。
“不辛苦,”三谷祐辉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这个人是谁呀,他的话好生奇怪。
小凑亮介笑得越发灿烂,这家伙竟然不认识自己,实在太可恨了,提醒道:“玩偶。”
三谷祐辉撇了一眼对方的校服,恍然大悟,“原来是上次来找麻烦的家伙。”
仓持洋一走了过来,“亮介学长,你好慢哦,”他看到三谷祐辉,用手指着他,“你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话都说不清楚,你结巴啊,火气这么大,不会是输球了吧,”三谷祐辉一脸挑衅。
“你果然是故意的,”仓持洋一怒火中烧。
青道高中棒球社的人围了过来。
三谷祐辉一脸疑惑,不会真被自己说中了吧,即便如此,输了球也不能拿自己撒气啊,还真当自己好欺负呢。
“祐辉,水都买好了还站在这里干嘛,我都等你半天了,还不走,”阿光不疾不徐的说,他见祐辉许久没来,专程来抓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诡异的气氛。
“好,”三谷祐辉完全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见此,青道高中的人一愣,这家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三谷祐辉跟着阿光往前走,三谷祐辉回头看了一眼青道高中的人,嚣张一笑,比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
仓持洋一立刻追过去,“橘色头发的小鬼,你给我站住。”
阿光将祐辉护在身后,“不知道他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他方才将对着我比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仓持洋一开口道。
阿光瞪了一眼祐辉,柔声道:“这位同学,拇指向下有很多意思,在英国、美国、菲律宾含有不能接受、不同意、结束的意思,在突尼斯表示倒水和停止,在……我想他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停止争端。不好意思,给你造成困扰了,”阿光向仓持洋一鞠了一躬,拉着祐辉离去。
“那个同学好有礼貌啊,”仓持洋一楠楠道。
青道高中不少人表示认同。
小凑亮介和御幸一也对视一眼,大家都被那个笑嘻嘻的家伙骗了,他的意思是仓持会错意了,自寻烦恼。上回,他一句话就抓住重点,让大家铩羽而归。
小凑亮介对阿光的说辞表示怀疑,他拿出手机搜索,得到的结果和阿光说的一模一样。
成宫鸣手里拿着一只老虎玩偶向御幸一也走去,“一也,你们还在啊。”
御幸一也看了一眼成宫鸣手中尽显王者威仪的老虎一愣,这不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玩偶吗,“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玩偶了?”
成宫鸣的脸有些红,“这是学姐送我的,说是在比赛开始前买的,差点就没抢到,这只老虎跟我很般配吧。”
闻言,青道高中的人神色一松,原来那些玩偶在比赛开始前就一抢而空,不是针对他们的。
“老虎是百兽之王,比你有气势多了,”御幸一也调侃道。
……
阿光和祐辉离开球场后去了一家奶茶店,二人点了两杯饮料,坐在一个偏僻的地方。
“阿光,你都不帮我,明明是对方的错,”三谷祐辉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帮的人是你,你和那些人吵一架倒是痛快,对方人多势众,我怕你吃亏。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若是因此受伤,多不划算啊,”阿光一本正经的说。
“我看不惯那些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有什么好骄傲的,不过是一群手下败将罢了。他们还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不认识阿光,不过是些无名之辈,连向你们挑战的资格都没有捞到。”三谷祐辉低着头,不敢看阿光的眼睛。
“祐辉,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的言辞太过犀利。都说逢人只说三分话,你却说了十分,这样很容易吃亏的。”阿光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你不是想考职业棋士吗?若是考上了,以你口无遮拦的个性,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围棋讲究平心静气,你不是说遇到瓶颈了吗?若能平心静气,你便拥有无限的可能性。”阿光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理直气壮,面上也是一副我说的是实情你快从了我的表情。
“阿光,我会改的,”三谷祐辉脸上带着半是受教半是期待的表情。
若是荣纯在这里,一定会感叹阿光这家伙做思想工作的本事真是见风就长啊,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恰如其分——让人想不服都不行。
“期待你今后的表现,”阿光知道祐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阿光,大家都不记得你了,你不生气吗?”三谷祐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又不是因为他们而打棒球的,不需要他们记得,”阿光理所当然的说,此刻的阿光霸气侧漏,让人移不开眼。
……
荣纯知道青道高中败给稻城实业的消息,用LINE给克里斯学长发了一个训练方案。
二人交谈了许久。
……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和桑原对弈了好些时日。
桑原其实是桑原本因坊,他听说网络围棋中出了一个脾气不好的高手,听说那人将不少人拉入了黑名单,便来一探究竟,发现对方的棋力当真是鬼神莫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桑原很想问对方的身份来历,可第六感告诉自己不能问,问了会被拉黑的,是以保持沉默。
不久后,对方加了自己的好友,自那天开始,其他人便不能向其发送对局申请。惨遭屠戮的小可怜是隐藏在网络上的高手,无人知晓他身份和来历。
一次,对弈结束后,桑原本因坊发了条消息,你的网名好特别,这个人也太会装逼了吧,棋力那么强,却取这样一个名字。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很贴切吧,我的实力超弱的,总是输给一个人。
每次对弈荣纯总是输给阿光,却一直以为对方只是职业棋士中垫底的存在。阿光退出棋坛时不过才19岁,不过是高中毕业的年纪,他能有多厉害啊,本因坊该是一个普通奖项的名称,应该很是平常。
其实荣纯不知道的是,一个能取得本因坊头衔的棋手本身就是一种耀眼的存在。
本因坊头衔最早指的是本因坊世家世袭称号的持有人,后来便指代本因坊棋战的终结胜出者获得的头衔称谓,而阿光在19岁那年便拿到了本因坊的头衔,足见其棋艺的高超。
即便退役了,阿光也没有放弃对神之一手的追逐,他每到一处都会找当地高手对弈,当然也有不少高手前来向他挑战。
佐为其实也就只教导了阿光3年,后来佐为离开时阿光还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但终究还是无法舍弃围棋,毕竟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和追求。
其实对于炙手可热的本因坊头衔,阿光倒是看得极淡,他追求的是神之一手的境界,而非名利,虽然有些棋手穷其一生都无法取得一个头衔,但阿光却并未放在心上,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阿光的天赋,有多么变态,所以啊有时候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最厉害的还是,阿光陪着荣纯下了那么多年的棋,荣纯还是没有意识到完胜的阿光棋艺究竟高到哪种程度,哪种地步,关键是人家荣纯的智商可一点都不低哦。
桑原本因坊一脸黑线,你如果弱,还有强者吗?等等,总是输给一个人,还有比这家伙更变态的人啊,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桑原:他是你的老师吗?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他是我的朋友,我经常和他对弈。
桑原: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实力?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业余的实力。
桑原:为什么这么说呢?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我总是被他杀得片甲不留,他说他是职业级的实力,我自然就是业余的实力喽。
桑原本因坊叹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拥有怎样的才能,每次和他对弈都感觉他进步神速,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若他知道自己真实的实力一定会有所懈怠的。
桑原:你知道天元吗?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知道啊,棋盘的中央就是天元,我试过以这样的方式开局,超有趣的呢。
桑原:你知道名人、王座以及棋圣吗?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名人是很有名的人啊,王座是王的座位,棋圣是实力超群的棋士,小学生都知道的啊。
桑原:你听说过塔矢吗?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这个姓氏有什么特别的吗?如果知道全名的话,我可以去搜索一下。
桑原本因坊眉头一紧,下围棋的人竟然不知道塔矢。天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桑原:你听说过五冠王吗?
惨遭屠戮的小可怜:听说过,是五次获得冠军的人嘛。
桑原本因坊很是无语,到底是哪个家伙教他围棋的,这家伙除了下棋,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家伙真的是下围棋的吗?
荣纯不知道哪些词的含义很正常,幼时,他和爷爷学围棋和将棋之时只学了对弈的规则,他当时还说可以下棋就行了,才不要记那些和下棋没有关系的事呢,他的爷爷就随他了。阿光也没有和他说起过,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以为他知道。
长野,荣纯的爷爷打了一个喷嚏,去加了件衣服。
……
周六,加贺带着阿光和三谷祐辉一起去参加棋院举办的抽奖活动,院生和职业棋士都会出席,运气好还机会和他们对弈。本来还邀请了筒井和荣纯,二人有事去不了。三人到了日本棋院,加贺拿出了入场券,三人一路畅通无阻。
加贺带着阿光和三谷祐辉去抽奖,加贺拿出3张抽奖券。
“我去抽签,我手黑,经常抽到厉害的对手,”阿光参加头衔挑战赛时,每一局都会抽到极为厉害的对手,想起来滴滴都是泪啊。
“好,”加贺将抽奖券递给阿光。
阿光接过后上前抽奖,阿光抽了三次。
加贺逐一打开,竟然分别抽到了同桑原本因坊、一柳棋圣以及塔矢名人下棋的机会,“你这还叫手黑啊,你的运气简直太逆天了,好多奖品都是纸巾呢。”
“加贺学长,阿光的确手黑,若是参加头衔挑战赛,搞不好第一局就会遇到高段棋手,”三谷祐辉。
“也是,”加贺一脸认同,他将和塔矢名人下棋的券递给阿光,将同桑原本因坊下棋的券给了三谷祐辉,余下的券便是他的。
阿光微微一笑,将手里的券递给祐辉,“祐辉,你不是要考职业棋士吗?你更需要它。”
“谢谢,”三谷祐辉握着手里的券,热泪盈眶。
“祐辉,把眼泪擦擦吧,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你和桑原本因坊对弈时帮我要一张签名,我爷爷是他的棋迷,”阿光递了一张纸给他。
“好,”三谷祐辉接过纸巾。
加贺将手里的券放在祐辉手上,“我的也给你,我是将其社的主将,不需要这个。”
“谢谢加贺学长,”三谷祐辉很是感动。
加贺轻轻敲了一下祐辉的头,“还不快去。”
三谷祐辉最先找桑原本因坊,要到签名后他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他拿出对弈用的券,二人开始对弈,祐辉毫无悬念地输了。
桑原本因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三谷祐辉,”他的声音很是激动,本因坊竟然问自己的名字诶。
“三谷么,我会记得你的,”桑原本因坊笑了,这孩子有一个很好的老师,对他的引导非常出色,不知是何人门下?
……
加贺和阿光四处闲逛,不少摊位都在出售和围棋有关的物品。
阿光去了一个卖棋谱的摊位,他将手伸向一本棋谱,另外一个人也将手伸向那本棋谱。
见此,阿光缩回了自己的手,抬头一看,那人赫然是塔矢亮,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面上含笑,像极了一位贵公子。
阿光微微弯腰,极有礼貌,“塔矢棋士。”
“你喜欢这本棋谱?”塔矢亮问道,眼前这人礼数周到,他却觉得对方淡漠疏离。
“我只是随便看看,”阿光答道。
塔矢亮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加贺急匆匆走了过来,“阿光,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阿光看了一眼塔矢亮,“塔矢棋士,我朋友来找我了,就先行一步了,”阿光做足了礼数。
见此,加贺总算放心了,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阿光在外人面前向来温文有礼,连塔矢亮也无法吸引阿光的视线,真是太好。
阿光跟着加贺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阿光,塔矢亮那人傲慢至极,从未将同龄人放在眼里,在他的心里高段棋士才是他的对手。今年的北斗杯,他遇到了和他同龄的高永夏,二人的对弈以和局收尾。上天对他还真是厚爱呢,赐给他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
夏甲选拔赛1/8决赛,拿到了C组出线名额的药师高中来观看明川和樱泽的比赛,胜者将是他们半决赛的对手。
明川的观众席,疏疏落落的,很是冷清。
阿光和三谷祐辉一起进入了明川观众席。
明川和樱泽的实力旗鼓相当,樱泽的王牌长绪明擅长蝴蝶球,杨舜臣拥有九宫格的控球,二人的实力不分轩轾,比赛到了第五局双方的比分依旧是0:0,演变成了难得一见的投手战。
阿光抬起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今年的黑马不少呢,这两个投手各有特色,可惜樱泽的投手不够坚定,也是,五局都没有得分,一定有很大的压力。
明川拥有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即便看不到希望,也会拼劲全力去战斗,是一支能够在逆境中爆发的球队,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比赛正如阿光预料的那般明川赢了。
青道高中来观看完市大三高和和仙泉高中的比赛,出了球场,和明川高中的人不期而遇。
“明川高中的运气真好,分到了D组,”仓持洋一愤愤不平的说。
明川高中棒球社的人聚集在一起,二宫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他走上前去,“什么叫运气好,我们很强的。”
明川高中和青道高中的人围了上来。
“阿光,那不是你们学校棒球社的人吗?可要过去看看?”三谷祐辉看了一眼人群密集的地方。
阿光顺着祐辉的目光看到了明川的人,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祐辉,我们去瞧瞧。”
“好。”
二人一路小跑到了事发地点。
小凑亮介笑得十分灿烂,讽刺道:“恭喜你们轻松打入1/4决赛,不像我们,将每一场比赛都当做淘汰赛来打,即便如此,还拿不到一个出线名额呢。”
阿光就像完全没有听懂了他的意思,一双眸子清亮如水,神色平和,不卑不亢的说,“谢谢你的关注,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是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阿光并未在意对方的挑衅,只有弱者才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自己和荣纯对弈,荣纯输了也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说起棒球,初时自己虽和荣纯的差距颇大,知道差距自己便全力追赶,从不怨天尤人。
听了阿光的话,杨舜臣嘴角微弯,进藤学弟的话绵里藏针,他的意思是赢了便代表有实力,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小凑亮介一眼就认出了阿光,玩偶的事让他记忆犹新,看来他是明川的学生,这话可不好回,还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你是什么人?明川高中棒球社没有人吗?竟然要靠到一个外人来帮你们说话,”小凑亮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对方竟然看不起自己的队友,太可恨了。
阿光安安静静的站着那里,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小凑亮介,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杨舜臣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进藤学弟温文尔雅,且性情温和,没想到他想气人的本事如此出类拔萃,还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他越是温和有礼,越发衬托出青道高中的嚣张跋扈以及咄咄逼人,他的沉默恰到好处,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小凑亮介收起了笑容,双手握成了拳头。
御幸一也拿出手套,让降谷晓全力投球。
“啪”的一声宛若惊雷,球落入了御幸一也的手套,大家将目光投向降谷晓,降谷晓又投了一球。
明川的人颇为震撼,那个投手的球速好快啊。
御幸一也给小凑亮介解了围,成功转移了大家的视线,用事实告诉大家青道高中并非弱旅,震慑明川的人,笑着向众人介绍,声音颇为自豪,“这是我们学校的一年级投手——降谷晓。”
阿光微微弯腰,他向御幸一也鞠了一躬,做足了礼数,“谢谢你的指教,恭喜贵校遇到一位豪速球投手,我们也会加油的,”他的语气相当平静,没有半点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