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所居住的宫殿,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显得格外偏僻与冷清。
朱漆的大门紧闭着,门上的铜环在岁月的侵蚀下已有些斑驳,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宫殿内,柳如烟静静地坐在窗前的雕花梨木桌旁,桌上摊着一本古籍,可她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之上,而是透过那扇半掩的窗户,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几分忧虑与警惕。
自上次从贤妃的逼迫下惊险逃脱,又成功借助李首辅之力让皇帝知晓贤妃的阴谋后,柳如烟便深知,自己已然成了贤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贤妃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因而,这些日子以来,柳如烟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若一只蛰伏的蝉蛹,静静等待着破茧而出的时机。
她明白,如今自己在这宫中的势力尚浅,犹如一棵根基未稳的幼苗,还无法与贤妃这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正面抗衡。
所以,避其锋芒,静观其变,才是当下最为明智的选择。柳如烟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叩击着,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细碎的光影,给略显沉闷的宫殿带来了一丝暖意。
喜儿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手中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
她先是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快步走到柳如烟身旁,俯身低语道:“公主,奴婢今日出去,听闻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儿。”喜儿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柳如烟微微一怔,随即放下手中正把玩的玉佩,抬起头,目光落在喜儿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哦?何事这般有趣,快说来听听。”
喜儿将水果盘轻轻放在桌上,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柳如烟对面,神秘兮兮地说道:“公主,您可知道,那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贤妃娘娘,最近竟对一个小宫女格外‘上心’,还特意将她调到了自己的宫中。”喜儿说着,特意加重了“上心”二字的语气,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如烟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好事,贤妃那般心思歹毒之人,如此作为,怕是别有目的。你且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喜儿点了点头,倾身向前,继续说道:“听闻啊,前几日皇上在御花园赏花,恰好遇到一群宫女在旁伺候。其中有个小宫女,生得眉清目秀,尤其是那眉眼之间,竟与年轻时的贤妃娘娘有几分相似。
皇上或许是触景生情,便多瞧了那小宫女几眼。这一幕啊,正巧被贤妃娘娘看在眼里。”
柳如烟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节奏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便说,那贤妃怎会无端对一个小宫女上心。如此说来,她是嫉妒了。”
喜儿附和道:“公主所言极是。自那之后,贤妃娘娘便坐不住了。她先是找了个由头,将那小宫女调到了自己宫中,说是要近身伺候。
可这一到了她宫里,那小宫女的日子可就苦不堪言了。”喜儿说着,脸上露出不忍之色,眼中满是同情。
“据在贤妃宫中当差的小太监说,那小宫女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干各种粗重的活儿,洗衣、拖地、砍柴,什么都干。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打骂。
那贤妃娘娘还常常故意刁难她,让她在烈日下站几个时辰,不给吃喝,直把那小宫女折磨得奄奄一息。”喜儿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眼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柳如烟听完,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同为女子,她深知在这深宫中生存不易,而那小宫女无端遭受这般磨难,更是让她心生怜悯。“这贤妃也太过分了!仅仅因为皇上多看了几眼,便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无辜之人。”柳如烟紧握着拳头,语气中充满了愤慨。
喜儿也跟着点头:“是啊,公主。那小宫女实在可怜,奴婢瞧着都心疼。咱们要不要想想办法,救救她?”喜儿抬头望向柳如烟,眼中满是期待。
柳如烟微微摇头,目光中透着几分无奈:“喜儿,我又何尝不想救她。
只是如今我们自身难保,若是贸然出手,不但救不了她,反而可能会引火烧身。贤妃如今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我们万不可在此时触她霉头。”
柳如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尽管心中满是不忍,但她深知轻重缓急。
喜儿虽有些失望,但也明白公主所言有理,便轻轻叹了口气:“那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宫女受苦了?”
柳如烟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也不尽然。我们虽不能直接出面,但可以暗中留意,收集贤妃折磨那小宫女的证据。
若是日后有机会,这些证据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成为我们制衡贤妃的利器。”柳如烟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喜儿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拍手:“公主英明!还是您想得周到。奴婢这就去安排,让咱们在贤妃宫中的眼线多留意留意。”
柳如烟点了点头,叮嘱道:“一切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如今我们与贤妃之间的较量,犹如在钢丝上行走,必须步步谨慎。”
喜儿应了一声,起身退下。柳如烟则重新拿起桌上的古籍,看似在专心阅读,实则心思早已飘远。
她深知,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宫女事件,或许会成为她在这场宫廷争斗中的一个突破口。只要把握好时机,利用得当,便能给贤妃以致命一击,为自己赢得更多的生存空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柳如烟一边继续闭门不出,韬光养晦,一边通过喜儿和眼线,密切关注着贤妃与那小宫女的一举一动。她发现,贤妃的折磨手段愈发变本加厉,那小宫女的处境也越发艰难。
一日,眼线传来消息,说贤妃因一点小事不满意,竟命人将那小宫女关进了柴房,不给吃喝,还不许任何人探视。柳如烟听闻,心中大怒,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
“这贤妃简直丧心病狂!如此下去,那小宫女怕是性命不保。”
喜儿在一旁焦急地说道:“公主,咱们不能再等了,得赶紧想办法啊。”
柳如烟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绞尽脑汁思索着对策。突然,她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喜儿,你去准备些伤药和食物,我们今夜偷偷潜入贤妃宫中,救那小宫女出来。”
喜儿瞪大了眼睛,面露惊惶:“公主,这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我们可就……”
柳如烟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地直视喜儿:“我知道危险,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况且,这也是一个机会,若能成功救出小宫女,让她出面指证贤妃,我们便能占据主动。放心,我已有周全的计划,定不会让我们陷入险境。”柳如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喜儿见公主心意已决,虽心中忐忑,但也只能点头答应:“好,公主,奴婢听您的。”
夜幕降临,皇宫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巡逻的侍卫偶尔走过,发出轻微的脚步声。柳如烟和喜儿身着黑色夜行衣,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向贤妃的宫殿摸去。
她们身形矫健,如同鬼魅一般,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顺利抵达贤妃宫门口。
柳如烟抬手示意喜儿停下,她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轻声说道:“我们从后院翻墙进去,动作要快,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喜儿点了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绕到后院。柳如烟助跑几步,轻轻一跃,便攀上了墙头,随后伸手将喜儿拉了上来。两人跳进院子,小心翼翼地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
柴房内,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柳如烟轻轻推开柴房的门,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正是那小宫女。她快步走到小宫女身边,蹲下身子,轻声唤道:“姑娘,醒醒。”
小宫女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待看清来人是柳如烟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七公主,您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显然已经虚弱不堪。
柳如烟心中一酸,连忙从怀里掏出食物和伤药:“姑娘,快吃点东西,把伤药涂上,我们带你出去。”
小宫女感激地接过食物和伤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柳如烟和喜儿则在一旁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待小宫女吃完东西,精神好了一些,柳如烟轻声说道:“姑娘,跟我们走,我们带你离开这地狱般的地方。”
小宫女点了点头,在柳如烟和喜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柴房,按照原路返回
一路上,柳如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出现意外。好在,他们顺利地回到了柳如烟的宫殿。
一进殿,柳如烟便让喜儿为小宫女安排住处,又让人打来热水,为她清洗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看着小宫女逐渐恢复生机,柳如烟心中松了口气:“姑娘,你且安心住下,日后有我柳如烟在,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公主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柳如烟连忙扶起她:“姑娘快起,你不必如此。在这宫中,我们同为苦命之人,理当相互扶持。”
从那之后,小宫女便留在了柳如烟宫中,成为了她的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