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居住的慈宁宫,静谧而庄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细碎的光影,仿佛在这宫中的权谋争斗间辟出一方安宁之地。
太后身着一身深紫色绣金的福寿袍,端坐在雕花梨木榻上,手中捻着一串檀木佛珠,闭目养神,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皱纹里,似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沧桑。
皇帝听闻太后召见,匆匆赶来,踏入殿内,先向太后行了个大礼:“儿臣给母后请安。”声音沉稳,却难掩眼底的一丝疲惫。
太后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在皇帝身上停留片刻,轻轻抬手:“皇帝起来吧,哀家今日找你,是为了九公主的婚事。”
皇帝微微一怔,随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皱眉:“母后,这事儿朕也正为难,您有何高见?”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佛珠在指尖缓缓转动:“皇帝啊,哀家知道你心系江山社稷,这西域大皇子求亲,若应下,于我大周边防确是一大助力。可九公主是你疼爱的女儿,远嫁他乡,山高水远,往后想见一面都难,你当真舍得?”
皇帝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叩击,沉默良久,才开口:“母后,朕又何尝舍得?只是如今天下局势,大周虽国力昌盛,可西域亦是虎视眈眈,若能以联姻保边疆太平,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朕……不得不考虑。”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身为一国之君,权衡利弊间,亲情也成了不得不割舍的部分。
太后微微点头,又道:“哀家明白你的难处,只是九公主那孩子,自小娇生惯养,这要是嫁过去,能适应那边的风俗吗?万一受了委屈,可如何是好?”
皇帝眉头紧锁,双手交握,似在极力压抑内心的挣扎:“母后,朕会在嫁妆、护卫等方面安排妥当,尽量让她过得顺遂。且大皇子今日求亲时,诚意十足,想来也不会亏待九公主。”
太后凝视着皇帝,见他心意已决,终是幽幽一叹:“罢了,皇帝,你既已拿定主意,哀家也不多劝。只望你日后莫要后悔。”
皇帝起身,再次向太后行礼:“多谢母后理解,朕定当以江山为重,不负大周百姓。”说罢,转身离去,背影透着几分沉重。
消息如疾风般传遍后宫,贤妃正在自己宫殿内,对着刚恢复不久的华丽梳妆台发呆,桌上堆满了她重新整理出来的珠宝首饰,本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想晴天霹雳。
“什么?太后也赞同?”贤妃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梳理的发髻都散落了几缕发丝。
“怎么能这样?那可是我的女儿,我千般呵护、万般疼爱的女儿啊!”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满心的怒火灼干。
一旁的九公主听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贤妃怀里:“母妃,我不要嫁,我不想去西域,那儿太远了,人生地不熟,我害怕……”她哭得肝肠寸断,双手紧紧揪住贤妃的衣襟,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贤妃紧紧抱住九公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咬牙切齿道:“乖女儿,不哭,母妃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嫁过去。”她眼神中透着决绝,心中恨意如野草般疯长,暗暗咒骂着皇帝和太后的狠心。
“可如今太后都同意了,我们该怎么办?”九公主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无助地看着贤妃。
贤妃来回踱步,裙摆随着她的脚步剧烈摆动,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突然,她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有了!柳如烟,那个不受宠的,把她嫁过去!”
九公主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开口:“母妃,这样能行吗?父皇会同意吗?”
贤妃冷笑一声:“哼,怎么不行?柳如烟在这宫中本就无足轻重,她生母早亡,又不受宠,把她嫁过去,既解了你的危机,又能完成和亲,一举两得。至于你父皇,只要我们运作得当,让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他定会点头。”
九公主立即点头:“母妃,那就依您所言,只要我不用嫁就行。”
贤妃立刻招来心腹宫女,低声吩咐:“去,把七公主身边那个叫喜儿的宫女悄悄带来,记住,别让人发现。”
宫女领命而去,贤妃则拉着九公主坐下,细细谋划:“女儿,等会儿喜儿来了,我们这般这般……你可要配合好母妃。”
不一会儿,喜儿被带到,她一进殿,便感觉气氛不对,心中“咯噔”一下,屈膝行礼:“贤妃娘娘、九公主,奴婢给二位请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贤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似温和:“喜儿啊,起来吧,今日找你来,是有件要事与你商量。”
喜儿心中忐忑,低着头不敢看贤妃:“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贤妃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喜儿,你也知道,如今宫中形势严峻,九公主面临着远嫁西域的困境,你家公主与九公主同是父皇的女儿,怎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呢?”
喜儿心中一惊,隐隐猜到贤妃的意图,却不敢贸然开口,只是小声应道:“娘娘,奴婢不懂您的意思。”
贤妃脸色一沉,语气冷了几分:“哼,不懂?你家公主向来善良,想必也不愿九公主远嫁,本宫想着,若七公主能挺身而出,代替九公主嫁去西域,既成全了姐妹情谊,又能为大周立功,何乐而不为呢?”
喜儿瞪大了眼睛,连忙跪下:“娘娘,这万万不可,公主她身子骨弱,在宫中本就受尽委屈,怎能再去那遥远陌生的地方?求娘娘开恩,不要让公主去啊!”她言辞恳切,泪水簌簌滚落。
贤妃冷哼一声:“放肆!这是本宫与你商量吗?这是命令!你若不配合,小心你和你家公主的性命!”
喜儿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却仍倔强地摇头:“娘娘,就算您杀了奴婢,奴婢也不能答应,公主待奴婢如亲人,奴婢怎能害她?”
九公主见状,在一旁假意哭道:“喜儿,我也是公主,也是你的主子,我真的不想去西域,我舍不得父皇、母妃,也舍不得宫中的一切,你若帮了我,我定会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喜儿咬着牙,不说话,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对策。
贤妃见软的硬的都不行,恼羞成怒:“来人啊,把这贱婢拖下去,关起来,等本宫想好怎么处置她。”
几个宫女太监上前,抓住喜儿就要往外拖,喜儿拼命挣扎,大喊:“娘娘,您不能这样,公主她还等着奴婢回去,您不能害了公主啊!”
贤妃却充耳不闻,待喜儿被拖走后,对九公主说:“女儿,看来得我们亲自出马了。”
两人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气势汹汹地朝着柳如烟的宫殿走去。一路上,贤妃心中暗忖:今日定要让柳如烟乖乖就范,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半点委屈。
柳如烟正在宫殿内与嬷嬷商议日后的计划,听闻外面喧闹,心中一紧,还没等起身,贤妃和九公主就已经闯了进来。
贤妃一进门,便环顾四周,看到柳如烟简陋的住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哟,七公主,过得挺惬意啊!”
柳如烟站起身来,屈膝行礼:“见过贤妃娘娘、九公主,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贵干?”她眼神平静,心中却警惕起来。
贤妃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七公主,本宫今日来,是为了你妹妹九公主的婚事。你也知道,西域大皇子求亲,你妹妹娇弱,怎能远嫁他乡?你作为姐姐,是不是该为妹妹着想,挺身而出,代替她嫁过去呢?”
柳如烟心中一惊,瞬间明白贤妃的意图,她微微皱眉,看向九公主:“九妹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九公主低下头,不敢直视柳如烟的眼睛,小声说:“七……姐姐,我……我真的不想去,求你帮帮我吧。”
柳如烟冷笑一声:“贤妃娘娘,九公主,这是皇上的决定,岂是我能左右的?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又有何资格代替九公主?再说,我若嫁过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坏了大周与西域的邦交?”
贤妃脸色一沉:“哼,柳如烟,你少在这儿推脱!你若不答应,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她眼神中透着恶毒,向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柳如烟的脸上。
柳如烟毫不畏惧,挺直脊梁:“贤妃娘娘,您尽管使出手段,我柳如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的眼神中透着倔强,与贤妃对视,毫不示弱。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一场围绕着和亲的争斗,在这后宫之中愈演愈烈,而柳如烟的命运,也在这一刻被推到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