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实习的第三周，沈汀元发现茶水间是个危险区域。
每当她端着马克杯走进去，总会有烫着卷发的阿姨从养生茶氤氲的热气里抬头：“小沈来啦？”接着便像变魔术似的，手机相册里突然出现某位“青年才俊”的生活照。今天这位据说是投行精英，照片背景里刻意露出了方向盘的宝马标志。
“阿姨，我男朋友会吃醋的。”这话是事实，应之言要是吃起醋来，她可不敢想象。她晃了晃手机锁屏，那是去年冬天她和应之言在滑雪场的合影，两个裹得像粽子的年轻人正在雪地里龇牙咧嘴地笑。
“啊呀，年轻人谈朋友不作数的啦！”财务部的林姐往她手里塞了颗费列罗，巧克力金箔纸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我老公单位新来的公务员...”
下班时暴雨突至，沈汀元站在写字楼玻璃幕墙前，看着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她举起手机拍了张模糊的雨景，刚发出去，消息提示音几乎在瞬间响起：
【带伞了吗？】
是应之言。他这几天跟着乐队在邻市演出，临走时像个大型挂件似的黏在她身上，下巴抵着她肩膀闷声说“要四五天见不到姐姐了”，还一直磨着不肯放手。
【带了，在等雨小】她回复道，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
【那看来姐姐不需要我了】后面跟着个委屈巴巴的小狗表情。
沈汀元一怔，立刻反应过来：【？你回来了？】
不是说今天还要排练吗？她记得昨晚视频时，他还抱怨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淋浴水压太小，头发上的泡沫都没冲干净。
手机又震：【猜猜我在哪儿？】
她忍不住笑：【不猜】
对方秒回：【位置】
沈汀元心跳突然快了一拍，急忙凑近玻璃窗往下看。暴雨中的广场空荡荡的，只有几把狼狈奔跑的伞。
【？你在楼下？】
她快速收拾东西下楼，出了电梯，应之言正拎着把滴水的黑伞站在几步之外，发梢还挂着水珠，笑得眼睛弯弯：“惊喜吗？”
雨幕将写字楼前的广场洗成模糊的水彩画。沈汀元望着应之言发梢滴落的水珠，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光点。他身上的衣服泛着潮湿的光泽，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月亮。
“怎么提前...”
话音未落，带着体温的外套已经裹住她的肩膀。应之言低头给她系扣子时，她闻到他衣领上陌生的酒店香氛味道，混着雨水的潮气。
“演出取消了？”她伸手拂去他额前的水珠。
“嗯。”他含混地应着，却把脸埋进她颈窝深深吸气，像在确认什么。
电梯门再度开启，几个同事说笑着走出来。应之言立刻直起身子，手指却悄悄勾住她的尾指。
“小沈？这是？”林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汀元感觉应之言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捏，像在安抚又像在撒娇。她转过身，看见林姐的目光正落在应之言被雨水打湿的肩线上。
“林姐，这是我男朋友应之言。”她自然地往应之言身边靠了靠，嘴角不自觉上扬。
应之言礼貌地点头，“林姐你好。”他今天穿了件黑卫衣，领口露出半截锁骨，整个人透着股清爽的少年气。
“哎呀，原来小沈的男朋友这么年轻帅气啊。”林姐的笑容僵了一瞬，手里的费列罗盒子悄无声息地滑回提包，“也是学生吧？一看就跟我们这些打工的不一样。”
应之言闻言轻笑，手指在沈汀元掌心轻轻挠了挠：“是啊，我才大三呢。”说着突然举起和沈汀元十指相扣的手，“多亏姐姐不嫌弃我年纪小。”
沈汀元猝不及防被点名，耳尖顿时烧了起来。她分明看见应之言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林姐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匆匆寒暄两句就撑着伞离开了。剩下的同事跟沈汀元匆匆打过招呼，目光在应之言身上短暂停留，便撑着伞消失在雨幕中。
“跟我走？”应之言凑近，眸光流转，带着几分危险的蛊惑。
又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沈汀元恍惚回到大二那年那个夜晚，应之言也是这样使坏。
“这回想拐我去哪儿？”
“回家。”应之言忽然伸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耳垂：“我的新公寓能看到整条江岸线，暴雨天最适合...”
他故意停顿，温热的呼吸扫过她颈侧：
“听黑胶唱片。”
弟弟还是那个弟弟[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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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