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不高，一根木柱竖在正中央，像伞柄一样撑住屋顶。
不大的空间里塞了一张四柱床，床单被褥几百年没洗过，帷幔破烂不堪，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味。
秦究用手套抵着鼻尖，四下扫量。
“我想想，把你放在哪里比较好。”他轻声说。
他个头比游惑还要高一点，站直就会撞屋顶，只能全程低着头。
“床上？床柱刚好可以固定绳子。宽度肯定是够的，就是短了点。”
秦究摇了摇床柱，想试试坚固程度。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游惑的“同归于尽”脸。
要是于闻或老于看见游惑这幅表情，肯定撒腿就跑，但秦究却笑了。
他低沉的笑声闷在嗓子里，说：“好吧，确实不那么干净，柱子也有点细，好大概率拴不住……这里地方不大，你希望呢？”
游惑冷着脸，不打算理他。
谁知秦究也不急，就那么等着。
游惑被看了一会儿，终于不耐烦地说：“我希望你能自己躺到那张香喷喷的床上，把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再把另一头交给我，而我只要伸手一抽就彻底清净了，可以么？”
秦究眯了一下眼睛。
有那么一瞬，游惑以为他一定不高兴了。谁知他又笑了一声，说：“恐怕不太可以，我没有那种爱好。”
游惑：“……”
神经病。
尽管楼上两位可能聊的正“高兴”，但楼下在154和922中间坐着的夜晨就没有那么高兴了。他迫不得已的只能刷着手机里的小说，然后被922那个大傻子注视着。
夜晨：“我知道自己很帅，可以别一直瞪我了吗？”
922：“你哪儿特别了……竟然能被系统亲自监督。”
夜晨：“……”
你去问沈甜啊。
夜晨：“可能是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余光看着922认真的眼神，道：“可能因为猎人甲对我的怨念比对游惑的大吧。”
922：“……”
在阁楼里的秦究回到床边，坐靠在木质小圆桌上，跟游惑面对面：“你腿太长，搞不好会冲我踉跄一下。还是坐着比较稳。”
游惑：“……”
稳你妈。接连气两回，游惑转头看向右侧，懒的再搭理他。
右边，本该是墙的地方蒙着一块玻璃。从游惑的角度，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楼下半个客厅，考生们或站或坐呆在那里。
没了游惑和夜晨，那帮老弱病残孕就都成了苍蝇，搓着手打转，不知所措。
于闻抓了刀，在答题墙边垂死挣扎。
他经过夜晨提点，倒是没有再去乱七八糟写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而是就着折射，把关于折射的东西全写了上去。结果绞尽脑汁却发现，毕生所学只够他写5分钟。
书到用时方恨少。
语于闻活了18年，第一次想到这句话，哪里都疼。
“还有么？你们谁还记得点东西？”他转头向身后的人求助。
922突然站了起来，把夜晨的注意力又给吸引了回来。
夜晨：“干什么去？带我一个。”
922：“搬行李啊。”
夜晨：“哦，太冷了，你自己去吧。”
922：“……”
154：“……”
刚刚谁说的带他一个？
于闻终于体验到了夜晨和他哥的绝望。
922把行李往屋内搬，看他呆立在炉膛前，问道：“我建议你离火远一点，别题没答，先烧死了。”
夜晨：“内不也挺好的吗，烧炭吧，死得红一点。”
于闻：“……”你说的好对哦。
他抬头朝阁楼看过去。
玻璃年代久，磨得太花，阁楼里灯光又暗。也不知道那个001监考官会把他哥怎么样？他哥会不会就看着这里，看着他们手足无措，然后失望地觉得他是个废物……
“还有5分钟。”922提醒了一句。
众人慌得不行。
这破屋子能住人的地方有限，能坐人的地方同样有限。
餐具上都摆着餐具，其中某一套代表着死亡，椅子根本不能乱坐。
922拎着行李箱转了一圈，还是挤着夜晨和154坐在了沙发上。
154纳闷地低声问：“老大不是在阁楼？”
922：“我知道。”
154：“那你把行李箱放这里干什么？等他自己搬上去？”
922：“两个不好惹的都在上面，我暂时不太想上去。”
154：“……”
夜晨：“出息。”
922努了努嘴：“说我干什么，要不你们俩去？”
154正襟危坐看着考生：“我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