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点都不畏生，非常兴奋地在方卫身上蹭来蹭去，不过几分钟，方卫身上就沾满了狗毛。他别过脸，将飞到嘴里的毛吐掉，分出视线去看前方。
慕允笙双手搭着方向盘，耳机夹在耳朵上，小声和人通话。
后视镜里，两人的目光不经意碰上，方卫慌张忙回视线，搓搓小白的耳朵，又摸摸它的爪子。
过了会儿，慕允笙挂断电话，瞥了眼后视镜问：“喜欢狗吗？”
方卫正歪着脑袋在领子上蹭小白的口水，听见他问起便点点头，又想起男人在开车可能没看到，于是说：“喜欢。”
“那送你要不要？”
“啊？”
“我说这条狗，送你。”
方卫哪里敢要。
他看看小白，又看向慕允笙，不知道要怎么说拒绝的话。
慕允笙解释道：“它太黏人了，我根本没时间陪，你要是喜欢就送你，谁叫它都跟着走，别怕养不熟。”
方卫愣了愣，说：“不了吧，谢谢总监，不过我暂时没有养狗的打算。”
这么大只狗，光是狗粮就好贵吧，还要养护洗澡什么的。
慕允笙好像笑了一下，将车顶窗的遮阳帘打开一半。
车内顿时明亮起来，后座一人一狗同时抬头，看着树叶缝隙间透进来的阳光。
小白似乎很激动，对着头顶跃动的光斑叫了两声。
慕允笙目光从后视镜收回，伸手将副驾驶座的旅行包拎给方卫，说：“里面有零食和水。”
方卫接过来，旅行包不算轻，里面装的都是小白的东西。
他找到一包饼干，正要拆开，就听到男人制止的声音，“不要给它吃。”
“我说的是人吃的零食和水，你仔细分辨一下。”
“哦...好。”
方卫没拿零食，只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总监你要喝水吗？”
“不用。”慕允笙拿起杯座的咖啡喝了一口，再放回去。
两人没话了，车内重新安静起来。
方卫喝了点水，又收敛着和小白玩了一会儿后开始觉得有点困。
他一坐车就容易睡觉，上高速后没坚持多久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小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舔舔他的脸，也把脑袋搭在他肚子上闭上眼睛。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方卫揉揉眼睛看向窗外，是个服务区。
慕允笙又在讲电话，用眼神示意他去厕所。
小白趴在窗户上，很想出去的模样。方卫于是捡起狗绳，打开车门牵着它出来。
刚一下车，小白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去，方卫牵着绳子不得不跟着跑起来。
节假日的服务区车子很多，小白好几次险些撞上去，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方卫却慌得很，用力扯住绳子想将它往旁边路上拉。但就像它的主人说的，小白非常淘气，越是不让它去的地方越要去，方卫拽着狗绳在路边和它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旁边的车上下来另一只柴犬，小白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住，想要靠近柴犬，方卫本来在看手机，没留神险些被扯到地上，及时稳住重心后试图将狗牵走，奈何小白意志坚定，一直到柴犬被主人牵走才舍得移动。
方卫终于能带着狗在远离道路的地方转了转，小白很开心，一路都在到处嗅花闻草，没过一会儿雪白的身上就沾了许多灰。
回到车附近时，慕允笙还在打电话。男人立在车边，袖子半卷，一只胳膊撑在车门上，一条腿曲着，身形颀长而放松，指间夹着只烟，烟灰已经蓄了一半。
小白看见主人当即热情地扑上去，在主人外套上按下几只带着泥土的脚印。
慕允笙靠近边上的垃圾桶将烟灭了，才从方卫手里接过狗绳，另只手抬起来，放在方卫头上。
方卫定在原地，随着他的动作抬头，只看见半截袖子。
刘海刚碰到男人的袖口，慕允笙就收回了手，指尖拈着几根狗毛，说：“去洗把脸。”
说完又回电话里的人，“没跟你说...不关你事...”
方卫弯下腰在后视镜里照了照，他脸上脖子上都是小白的口水干掉的痕迹，而且还沾了不少毛，连鼻子上也有，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他觉得脸有点臊，抬手抹抹鼻子，忙不跌地跑去厕所。
回来的时候慕允笙开着车门坐在后座上，一条长腿放在车外面的地上，另一条踩在车里，弯着腰一只手抓着小白的爪子，另一只手用湿纸巾给它擦爪子。
小白不怎么配合，老是想跑。
方卫就蹲下来，抱着小白的脖子。
慕允笙擦拭的动作暂时停下来，隔着镜片的眸子轻抬起，落在方卫脸上。
面前的男孩儿脸上水还没干，齐海被沾湿成一簇一簇贴在额角，眼睛也湿漉漉的，被他盯得到处乱瞟，就是不敢抬头。
慕允笙直起身，回头，片刻后转回来，手上换了一张新的湿纸巾，再抓起小白的另一只爪子，边擦边说：“晕车？”
方卫摇头：“也没有...我一坐车就爱睡觉。”
他低着头，认真看着男人的手指。和身材一样，慕允笙的手指也是修长精瘦的，指甲修剪整齐，指腹饱满，沾着点点水光，弯曲时手背青筋鼓起来，在白皙的皮肤下呈现出青绿色。
方卫喉结滚了滚，目光移到男人手背那道伤口上，疤很新，边缘泛着红。
他看了会儿，忍不住开口问：“总监您的手怎么了？”
慕允笙翻了翻手背，说：“划了一下。”
说完又补充道：“别您您您的，我没那么老。”
“...哦...那您、你不用包扎一下吗？”
“不用。”
小白听着两人对话，先看看主人，又看看抱着自己的男孩儿，吐出舌头，脸上挂着笑。
它毛茸茸的脑袋蹭在脸上痒痒的，方卫偏头也没躲过。
慕允笙将狗的脑袋拨开，“别惯它。”
方卫忍不住笑了笑，说：“它好可爱。”
像棉花一样又白又软，而且很亲人。
男人嗤之以鼻，“烦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可爱了。”
四只爪子都擦干净了，方卫松开小白起身，看着男人也站起来，扯住狗绳在狗屁股上轻踢了一脚。
小白钻进车里，跳到座位上开始抓坐垫。
慕允笙将用过的和没用过的湿纸巾都拿走，又取了一张出来边擦手边说：“坐前面来。”
方卫不懂，指了指小白，“那狗...”
“不管它。”
慕允笙将用过的湿纸巾扔掉，走到车头另一边拉开车门上车。
方卫看看将座垫咬得翻起来的小白，转而走到前面坐好。
旅行的目的地在鹭城，就在隔壁市，导航显示还剩下一个多小时，上车没一会儿方卫又开始昏昏欲睡。
但坐前排和坐后排不太一样，上司在开车，他就不好意思睡觉了。
车顶窗收了起来，只留了一点缝隙，隔壁市的天气不太好，淅沥小雨打在车顶玻璃上，汇成一道道细小涓流，再被疾速的风吹散。
方卫强撑着眼皮盯着看了会儿，打算找些话题来说。
“总监，下雨了海边还好玩吗？”
慕允笙把耳机拿下来，随手放到一边，“不下雨也不好玩。”
方卫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啊...我还没见过大海呢。”
“鹭城又不远，没来过？”
“没...我平时不怎么爱出门。”
“看出来了。”
小白一个狗坐在后面也不安分，咬够了坐垫就开始闹前排。
它趴在慕允笙的座椅上，脑袋在男人脖颈上不停地蹭。但主人很冷漠，完全不理它。
为了不让它干扰驾驶，方卫叫了它两声，让它过来这边和自己玩。
小白果然过来，舌头在他手心舔来舔去。
方卫边摸小白的头边说：“其实我也想出去玩的，但是一想到要出门就觉得好累，还要收拾东西，做攻略，还要社交...”
慕允笙挑了下眉，问他：“那这次去鹭城打算怎么玩？”
“不知道...”
方卫撇撇嘴，说：“本来这边有很多海鲜的，可是我海鲜过敏，而且也不知道对海水过不过敏。”
说完又想起王理的话，“可能就到内岛上转转吧。”
“内岛也还行，拍照打卡挺不错。”
方卫打了个呵欠，“总监您、你对鹭城很熟吗？”
“一般吧，来过几次。”
“哦...那边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不知道。”
“哦...”
慕允笙快速地瞥了他一眼，说：“睡觉，别说话了。”
“...好。”
方卫有些悻悻地抠了抠安全带，调整了下姿势，和小白一前一后头碰着头睡觉。
车子开得很平稳，车外下着小雨，车内安安静静，他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车子刚停下，方卫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慕允笙眼底噙着很浅的笑，正看着他说：“你这上车就睡停车就醒，还挺舒服。”
方卫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说：“总监我帮你拿东西吧。”
“不用。”慕允笙抬了抬下巴示意小白，“我还有事，你帮我先顾一下狗，晚上再过来找你。他们都在里面集合，你进去吧。”
方卫扭头看了看窗外，车子正停在一家酒店门口，还有零星几个同事站在外面说话。
他点点头，下车背好自己的包，再牵好小白，对着车子弯了弯腰，“那总监您先忙，小白就交给我吧。”
慕允笙很轻地皱了下眉，把旅行包也一起给他，随即开着车扬尘而去。
上司不在，方卫总算松了口气，低头看看脚边跟着的小白，抱着行李包牵着狗进了酒店。
办好入住，方卫找到自己的房间。
客房很大，大概是沾了领导的光的原因，和王理发来的照片相比好像要更宽敞一点。
方卫打量了下两张床，最终决定让领导睡里面那一张。
他放下东西，往自己那张床上一扑，顿时觉得骨头都松散了。
小白也跳上床，趴在他身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方卫从被子里抬起头和小白对视了一会儿，才摸着它的头说：“乖，再等我一分钟，就给你喂吃的。”
小白晃着尾巴，朝他怀里挤进来，开始蹭他的脸。
手机响了，方卫仰着脖子解锁，看见观南发过来的消息。
-观南：师父，旅途如何？好玩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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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