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漠说完之后,嘴角浅浅勾起一丝微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萧云翎。
就在萧云翎即将要被他说的话感动到热泪盈眶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一本正经道:“但是,这药实在是太苦了,以后你还是自己喝吧。”
听了他的话,刚感动到一半的萧云翎表情直接凝固在脸上,满眼的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变卦。
不是,说好的同甘共苦呢兄弟?
这话说出来还没有一分钟吧...
我们还是不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日子这就不过了么?
在看到萧云翎那一副震惊脸之后,黎千漠像是什么诡计得逞一般,狡黠地笑了起来。
“噗...”
“刚才最后那句,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萧云翎被他一提醒,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被他给戏耍了。
顿时眼神幽怨地盯着他,出声谴责:“你学坏了。”
黎千漠煞有其事地点头,“那也是跟你学的。”
“谁让我身边有你这么一位好老师呢。”
萧云翎没想到他会拿自己当挡箭牌,这要认下来,不就等于说他自己是教坏黎千漠的罪魁祸首么。
但转念一想,这有啥不能认的,分明就是黎千漠看自己伤重有心无力,故意拿话将自己。
真是...
他的念头隐去了后两个字,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虽然气得牙根痒痒,但还是过了一把嘴瘾。
“你等我好了的,我再教你点别的。”
到时候自己是绝对不会心软放过他的!!
黎千漠眉眼含笑,顺着毛安抚道:“好,我等着。”
“不过目前,你还是先好好服药养伤吧。”
这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在确定萧云翎身上的伤不会在路上轻易复发后,他们离开客栈,继续踏上了去天下山庄的道路。
在赶路途中,萧云翎在马车里闷得慌,想下车活动活动,他感觉再这样懒散下去,他整个人都要废了。
还没等他开口,黎千漠似乎就已经觉察到了他的意图,目光轻飘飘地往他的方向扫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接收到目光信息的萧云翎表情悻悻地又坐了回去,无聊到开始拿话骚扰一旁的薛临烨。
“我说薛老板,你之前说你小叔叔跟你年岁相仿,那如今他都成亲了,你咋还孤身一个?”
“这人啊,有时候不能太掉钱眼里,该找就得找啊。”
薛临烨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毫无形象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搭话。
萧云翎仍不放弃,那张嘴继续叭叭道:“那这件事你不爱听,那就聊点你爱听的。”
“等参加完婚宴,我和千漠就继续南下去南州了,你到时候怎么安排?”
薛临烨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回答道:“到时候再说呗。”
“反正酒肆没我看着也照样开,回不回京城其实都行。”
“那要是你没什么行程的话,不然与我们一路,南州不是也有一种美酒很出名么。”
黎千漠听到这话,抬眼瞥了萧云翎一眼,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这么积极地想把薛临烨拉入伙,心里估计又在憋什么坏。
嗜酒如命的薛临烨一听到美酒,那心思立马就集中到酒上了,也就没防备萧云翎给他挖坑。
“什么,有好酒?那不得去尝尝。”
萧云翎语气若有深意地询问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是,先等会,咱俩说定啥了?”
薛临烨反应慢一拍地觉察出不对劲,萧云翎这厮刚才是不是给自己下套了?
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他一起去南州了?
他细想之下,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惊叫出声,“靠,你是不是惦记让我付钱?!”
“你堂堂一个王爷,自己不掏钱,让我一个平民出钱?”
“萧云翎,你有没有在听老子说话!!”
......
在经过一顿‘友好协商’之后,萧云翎心满意足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眼神发亮地看着黎千漠,像是在跟他邀功。
黎千漠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蔫不拉几的薛临烨,无奈地用唇语跟他对话。
“你非要逗他做什么...”
萧云翎仔细辨别他刚才的话,也学着他的样子回应,“好—玩—”
“我刚才厉害不厉害?”
对于如此孩子气的萧云翎,黎千漠还能怎么办,只好哄着了。
“厉害。”
在得到黎千漠的答复之后,萧云翎咧开嘴笑的正欢。
他那副神情,在黎千漠看来,简直就像一条得到主人夸奖的猎犬,若是他身后有尾巴,说不定摇的飞快。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黎千漠顿时没忍住唇角上扬,当着萧云翎的面笑了。
萧云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黎千漠是在因为刚才的事发笑,顿时脸上的笑容愈发张扬。
“更像了...”
黎千漠心里暗诽一句,随即微笑着将话题转到其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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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她苏金衣还没当上家主呢,这就摆起家主架子来了。”
“你们这些贱婢还不给本少爷让开,本少爷要见她!”
丹心挡在苏白鹤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姐事务繁忙,无暇见大少爷。”
“大少爷还是换个时辰再来吧。”
苏白鹤‘啪’的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神情不悦地骂道:“她有个屁的事务。”
“本少爷还是她兄长呢,我们兄妹相见哪来的这么多规矩,赶紧让她滚出来见我。”
丹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突然多出来的女声制止住。
“丹心,退下。”
在听到苏金衣的声音之后,丹心给她让出了位置,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侧。
苏金衣抬眼看着眼前的苏白鹤,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兄长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看到她对自己的态度,苏白鹤抬手用折扇指着她,“这就是你对待兄长的态度?”
“兄长若是为了与我争执这些而来,那还是请回吧。”
苏金衣连见他一眼都觉得晦气,更何况话不投机,就更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跟他争辩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
眼看着她要转身离开,苏白鹤出声叫住了她。
“你给我站住!”
“我且问你,到底是你克扣的我的银子还是你那病秧子老公?”
他话中的某些字眼直接戳了苏金衣的肺管子,只见苏金衣身形极快地转身,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虽说苏白鹤是花花公子,但苏家的心法招式他也一样没落下。
不仅稳稳挡住苏金衣这一拳,还反手还了她肩头一掌。
苏金衣以自身内力硬扛下他这一掌,却仍然克制不住地倒退几步。
苏白鹤看到她被自己一掌就打得倒退好几步,出声讽刺道:“切,小丫头片子,想赢我,还是再练几年吧。”
“别说你了,就你那未过门的病秧子薛承舟,我都没放在眼里。”
“他背后站着薛家又如何,薛家算个屁啊,能有段氏的地位高么。”
他口中所提到的段氏,苏金衣自然清楚。
据传此段氏是当时盛极一时的大理段氏分支,在本家没落之后迁移中原,几代下来也逐渐有了本家的规模和声望。
哦,说起来苏白鹤一直追着的那个段音音可不就是出自段氏么。
苏白鹤一向眼高于顶,却偏偏在段音音身上栽了跟头,偶遇的第一眼就认为她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都还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成呢,还在自顾自做着段氏女婿的美梦。
“丹心,我们走。”
苏金衣想到这里,眼神愤恨地瞪他一眼,随即带着丹心离开了。
...
只听‘砰’的一声,薛承舟的房门猛地被人踢开。
还没等薛承舟反应过来,怀里已然扑进来一个人影。
他正欲将人推开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就是苏金衣。
“出什么事...唔”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苏金衣隔着衣服对准锁骨就咬了上去。
薛承舟一脸纵容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语调温和地说着,“到底出什么事了?”
“竟让我们的苏姑娘气成这样...”
苏金衣借着他的锁骨磨了磨牙,而后就着拥抱的姿势气呼呼地解释道:“还不是因为苏白鹤!”
“他嘴上不干不净的,说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你,气的我直接给了他一拳。”
薛承舟垂下眼,掩去目光中的晦暗。
但即便如此,他的语气依旧是温温柔柔的。
“打完解气了么?”
苏金衣一撇嘴,嘟囔道:“就是没打过他才更气了...”
听完她的话,薛承舟捧起她的脸,凑上去亲了亲。
“还气么?”
苏金衣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否认道:“不够。”
说罢她上下扫视了他几眼,继续说道:“你把衣服往下来点。”
听到这话,薛承舟哪里还听不出她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淡然一笑,视线紧紧盯着苏金衣,单手将自己的领口扯开,漏出自己的锁骨,锁骨之上还有苏金衣留下的浅浅牙印。
“这样呢?”
苏金衣看着自己的牙印在他的身上,仿佛像给他打了标记一般,这个人,是她的。
她刚把手放在他胸口上,也不知道是她手太凉,还是薛承舟体质太差。
紧接着就是一声熟悉的咳嗽“咳咳。”
苏金衣顿时泄了气,一脸可惜地将他松开的领口合上。
“算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就在她准备要起身的时候,薛承舟突然搂住了她的腰。
只听他语气愧疚地说道:“是我不好,让苏姑娘失望了。”
“之前蓝依讲,请柬已经准备好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想亲自上街去发自己的请柬。”
“我想陪你一起,可以么?”
最后这句他几乎是凑到苏金衣耳畔说的,声调听上去还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