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为占星台镀上血琥珀色的光晕时,玄霄终于意识到沧溟在故意干扰他的工作
龙族青年正斜倚在日冕仪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黄铜星轨
这个特定频率的震动恰好能扰乱声纹魔法的精准度——玄霄第七次修正破碎的星图,忍无可忍地捏碎了翡翠笔杆
"西南方的弦月偏离了三个刻度" 沧溟突然开口,"你从半刻前就开始画错方位"
玄霄冻结了即将落笔的魔法墨水:"龙族也懂占星术?"
"我们靠鳞片感知潮汐" 沧溟的尾巴尖扫过人类脚踝,"比如现在,你皮肤下的血液流速比平时快17%"
玄霄的耳尖泛起薄红,这次却不是因为反噬
昨夜沧溟闯入浴室导致的意外,让他至今无法直视对方浸湿的腰腹鳞片。那些在水雾中闪烁的幽蓝光泽,竟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龙魂幻象重叠
"祭司大人心跳过速了" 沧溟的犬齿擦过人类突突跳动的颈动脉,"需要我帮忙平复吗?就像昨晚在温泉..."
星图突然爆发的强光吞没了未尽的话语
玄霄借着魔法瞬移退到露台边缘,却发现沧溟手中握着他的发带——那是用永夜禁域的暗蛛丝编织的,唯一能压制他体内龙魂暴走的法器
"还给我!"玄霄的声音浸着寒意,"这不是能拿来取乐的物件"
沧溟抚摸着发带内侧的龙血刺绣,那是用他昨日受伤时滴落的血染成的:"你今早替我包扎伤口时,偷偷藏了我的血"
龙族青年举起发带对着残阳,血色符文在暮光中显现出古老预言:当逆鳞者与失语者的血脉交融,永夜将吞噬第七个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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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发现沧溟的鳞片需要定期保养是在某个暴雨将至的午后
潮湿的空气让龙族青年颈后的银鳞微微翻卷,这是旧伤未愈的征兆
玄霄站在药柜前犹豫了整整半刻钟,最终取出尘封的碧玺刮刀——三百年前龙族朝贡时留下的礼器,刃口还残留着深海藻类的气息
"祭司大人终于要对囚徒用刑了?"沧溟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龙尾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波斯地毯
他刚刚故意打翻三瓶暮光蝶粉,此刻空气中还浮动着磷火般的金尘
玄霄用风魔法束起碍事的长发,露出后颈新鲜的抓痕:"转过去"
他的指尖凝聚治愈蓝光,"再乱动就把你绑在星轨仪上"
当冰凉的刮刀贴上逆鳞时,沧溟突然剧烈颤抖
二十年前剜鳞之刑的记忆汹涌而至,龙族本能的防御机制被触发。玄霄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后脑撞上鎏金矮几的瞬间,他颈间的咒枷因魔力波动骤然收紧
"...抱歉" 沧溟的瞳孔还残留着猩红余韵,龙爪死死扣住人类单薄的肩膀。玄霄的银发散落满地,像一汪被搅碎的月光
两人同时僵住了
沧溟的尾巴正无意识缠着玄霄的脚踝,这个龙族特有的安抚动作让祭司苍白的皮肤泛起恼火的薄红。更糟糕的是,玄霄的右手还按在沧溟腰腹间——那里有片新生的软鳞,敏感得连呼吸拂过都会战栗
"松手" 玄霄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祭司大人先摸我的" 沧溟故意让呼吸扫过对方泛红的耳尖,"治疗旧伤需要碰到这个地方?"
药杵突然从架子上飞射而来
沧溟偏头躲过时,玄霄已经瞬移到门边。但龙族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异常——人类祭司惯用的雪松香里,混进了极淡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 沧溟瞬移到门框边,用尾巴挡住去路,"从三天前开始,你调配药剂时总在刻意压抑咳嗽"
玄霄的沉默验证了猜测
沧溟突然扯开他严丝合缝的立领,三道狰狞的冰裂纹从锁骨蜿蜒至心口——时之砂的侵蚀正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