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胤禄胤礼

“道克欣,你看胤礼睡着了的样子多可爱呀。”

“是啊,嘟嘟的小脸颊,真想捏一下。”

“哎,只是啊,等我出嫁后,怕是见面就不容易了。”

“怎会,只怕到时候你有了额驸就忘了我和胤礼了呢。”

“讨厌!道克欣现在变得会打趣人了!哈哈哈。”

坐在后殿正梢间的榻座上,看向胤礼午睡的样子,温宪和道克欣边品尝冰镇水果边聊天谈笑,分外惬意。

自恪靖公主下嫁后过了三年,道克欣已全然融入了这个时代,并能对这个时代的人和事感同身受。也就在那年,十七阿哥胤礼出生了,由于生母陈氏出身较低暂无正式册封的后妃品级,加至胤褀正好分府出宫,于是太后决定将胤礼接至宁寿宫抚养,住在曾经胤褀住的屋子。今年18岁的温宪受封和硕温宪公主,在这个夏天被指婚。不过不同于她的姐姐们,温宪并没有被指嫁去蒙古,而是出嫁至佟佳氏一族。额驸舜安颜是已故孝懿仁皇后的侄子、爷爷佟国维是皇上生母孝康章皇后的亲弟弟,皇上的亲舅舅。温宪嫁于舜安颜可谓是亲上加亲,婚后自然居住京城,成婚礼定在金秋九月举行,也成为了康熙朝第一位没有嫁去蒙古的公主,或许多多少少是太后不舍得温宪远嫁吧。

秋色渐浓中,温宪带着大家的祝福出嫁了,第二次在内右门看着公主出嫁,道克欣五味杂陈,恪靖纵然嫁入蒙地,却能执政一方、儿孙满堂,而温宪,看似幸运的背后却是年轻早逝。

“胤礼,我们回去吧。”道克欣牵着胤礼的小手,慢慢走向宁寿宫区。“姐姐,我想去御花园。”胤礼摇了摇被牵着的手,向道克欣撒娇到。胤礼特别喜欢在御花园里玩耍赏景,道克欣有时索性就陪着胤礼在御花园的浮碧亭里用膳。“好啊,不过吉服厚重,咱们先回去换身常服再去,好不好。”“好!”胤礼见道克欣爽快地答应自己的要求,显得尤为开心。

“那位就是庄亲王家的格格吧。”

“是的,格格。”

“她身上的吉服,已是县主的品级了…”

“是啊,毕竟她的阿玛是亲王再加议政大臣还掌管着吏部、亲姑姑是先帝的养女和顺公主,在宫里又有太后抚养,这身份非同一般啊。格格您瞧,十七阿哥与她多亲近,真羡慕。”

“哎…如果是她,将来如若被指婚去蒙古,皇上也不会忍心将她指嫁去偏远的蒙旗吧。”

“格格别想太多,咱们赶紧回钟粹宫吧,回去晚了荣妃娘娘说不定又会找什么茬怪罪咱们了。”

“嗯,走吧。”

皇宫中有一位不起眼的格格名为玉录,同是被康熙抚养宫中,进宫后交由荣妃养育,不过与道克欣不同的是,这位格格之所以不起眼可能与她的阿玛富达礼爵位不高只是辅国将军,祖上是舒尔哈齐一支并非努尔哈赤直系裔有关。或许因为这些,玉录居住在钟粹宫如非必须前往的典礼,平日不常出宫,偶尔会请侍女去上书房先生那儿借书,自己却不曾去往南书房听课。日复一日,荣妃越发不喜玉录沉闷阴郁的性格,久而久之对其疏远。

泡上一壶菊花茶、放上精美糕点,道克欣和胤礼在浮碧亭里边享受秋日慵懒的午后,亭外可将万春亭和亭前的碧波池塘一览无遗,而在亭内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尽管胤礼才三岁,却能像模像样的用笔墨在纸上画些花花草草。不过胤礼最喜欢玩道克欣教给他的五子棋,道克欣会在纸上先画好线格,随后胤礼用圈道克欣用叉来表示各自的棋子。

“啊!!姐姐,不要画那里!我要改!”

“胤礼又耍赖哦。”

“哎呀,姐姐让我一次嘛。”

“哈哈,都已经第几次啦,你自己数数?”

“姐姐…姐姐最好了,就让我再改一次嘛。”

“好吧~~”

跪站在亭椅上,大半个身子为了想赢都扑在亭桌了,急得差点抓在小手里的毛笔要画在脸上了。胤礼可爱的样子惹得在场的楚沁和照顾看护胤礼的公公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难怪私下有别宫当差的公公说这宫里的小阿哥们,唯有十七阿哥天天乐呵呵的,还能把太后和太妃们逗得笑声不断。不过明白的人都看得出是道克欣格格一直带着十七阿哥在宁寿宫、御花园里画画下棋玩耍。听见胤礼不但没有生病而是被照顾的很好,天天开开心心的,这让生母陈氏安心不少。

“姐姐,我饿了…”胤礼在道克欣“放水”的情况下,赢下一盘后,坐回亭椅上,摸了摸肚子抬头看向道克欣。

“嗯好,我们请楚沁姑姑为你做水蒸蛋好不好?”

“好!!!”

“是,楚沁这就去为十七阿哥准备。”

20分钟后,胤礼自己扒拉着碗大口满足地吃着蒸蛋,“哎呀,胤礼不要急,瞧瞧你嘴上都沾到了。来,姐姐wei你吃吧。”眼见胤礼吃的满嘴都是,道克欣又好气又好笑,轻柔地替他擦干净嘴后,端起碗,一勺一勺,慢慢地继续wei他。胤礼一边吃一边拿起桌上的纸,折来折去,还向道克欣“炫耀”自己折得有多好看。“是是是,咱们胤礼最棒了!”胤礼天真无邪的笑容,是道克欣想要守护的。

“格格的那份也赶紧趁热吃吧。”

“好,我一会儿就吃,谢谢楚沁。”

“噗。”

“是谁?!”突然道克欣听见亭外台阶边的假山后有声音,放下手中的碗,警惕地站了起来走到亭桌前。

从假山后走出来一位男孩,看上去年龄比胤礼稍大,面容却有些消瘦。

“回道克欣格格,是十六阿哥胤禄。”站在男孩身后回话的应该就是平时看护这位男孩的公公了。

十六阿哥胤禄?他就是未来过继给博果铎袭爵庄亲王的胤禄!

“道克欣见过十六阿哥。”道克欣在仔细打量胤禄之后,很有礼数地朝他低头行礼。

“你是?”胤禄一脸陌生地看向道克欣。

“她是庄亲王的女儿道克欣格格,现在和十七阿哥一起,住在宁寿宫由太后抚养。”那位公公赶紧小声告诉胤禄道克欣是谁。

“我想在御花园玩,然后走到这里就看见他折的纸很好玩,明明什么都不像,但是他却很开心,所以就笑了出来。而且他吃的东西,我从来没看见过…”胤禄像是做错事一般低下头。

“十六阿哥无需拘谨,这是你的弟弟十七阿哥胤礼,我们在下棋折纸,他吃的是水蒸蛋,若不嫌弃的话,我这份还热乎着,请十六阿哥食用。”道克欣蹲下与胤禄相同身高后,温柔地拍了拍胤禄的肩膀。

“真的可以吗!”胤禄顿时睁大了眼睛,道克欣从他眼中看见了亮光。

“当然可以,过来一起坐。”道克欣牵过胤禄的手,带他坐到亭椅上后,让胤礼也过来。

“胤礼,这位是你的哥哥,十六阿哥胤禄,比你大两岁。”胤禄和胤礼坐在道克欣的两侧,平日从未谋面,所以犹如陌生人。

“胤禄,来,快吃吧。”胤禄接过道克欣递过来的碗后,先是品尝了一小口后,立刻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

“哈哈,姐姐你看他的嘴边,比我还脏。”胤礼哈哈大笑地指着胤禄的嘴边。

“太好..吃了!”

“慢慢吃,如果还想吃的话,再给你做。”道克欣拿手帕同样为胤禄擦去留在嘴边的蛋沫。

“那个糕点我也能吃吗?”

“能,十六阿哥想吃什么都可以拿。”道克欣又将糕点盘子挪近了些。

“我想喝水。”吃完了蒸蛋和糕点,又觉嘴干,道克欣赶紧为胤禄倒了一杯菊花茶缓缓。

“好饱,第一次吃得这么饱,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心满意足后,胤禄顺势靠在亭椅的靠背上。

“第一次?”道克欣不解地看向照顾胤禄的公公。

“哎..十六阿哥现在由惠妃娘娘抚养在延禧宫,惠妃娘娘如今摄事六宫日常繁忙,而且八贝勒两年前成婚,前些日子又赶上分府出宫,娘娘忙前忙后操心劳累,有时就难免对十六阿哥照顾不周了。加之每日膳食都有规定的份例,十六阿哥胃口相较于其他阿哥们稍大,就…”公公越说声音越小,这其实也不能责怪惠妃和延禧宫的管事公公们,如果想要御膳房加菜,就会让人猜忌是不是惠妃没有照顾好胤禄,这样一来公公们也很为难。

“原来如此。”道克欣心疼地揽过十六阿哥。

“姐姐,我还想再玩五子棋。”胤礼拉了拉道克欣的衣角。

“好,要不,十六阿哥也来玩吧。”听到道克欣唤自己玩游戏时,胤禄显得非常欢快。

夕阳下,浮碧亭笼罩在一片橙红中,胤禄胤礼渐露困意,“胤礼,我们要回去了。”“好..姐姐抱..”胤礼伸手想要道克欣抱起他。“好,我的小祖宗。”道克欣熟练地将胤礼抱起,在确认是在道克欣怀里后,胤礼的小脸贴在道克欣脖颈处睡着了。在道克欣身边的胤禄,沉默无声,道克欣回头正想告诉公公带胤禄回延禧宫时,注意到胤禄暗淡的眼神。

“我还可以再和你们下棋画画吗?”突然胤禄抬起头,不舍地问道。

“可以啊,十六阿哥也可以来宁寿宫来找我们。”

“好!谢谢姐姐!”胤禄暗淡的眼神又变得明亮了不少。

“姐姐?”

“胤礼这么叫你,我也想这么叫。”

“好。”

望着胤禄离开的瘦小背影,道克欣不禁疑问庄亲王爵位为何最后会让胤禄袭爵而不是博果铎弟弟一支袭爵?哎..别想太多了,就让谜底留到以后再解开吧。

三个月后,承乾宫佟佳氏也就是孝懿仁皇后妹妹册封为贵妃并摄事六宫,延禧宫惠妃交出主事权后,十六阿哥胤禄也改为由端顺太妃抚养,入住宁寿宫内的东间。

多年后,胤禄想起曾经御花园内与道克欣和胤礼的相遇,那年的一声“姐姐”,成了这一生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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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忠勇
连载中佳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