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渐渐过去,时节也从春分向清明靠近。
江南一带本就温暖,如今更是处处花开,香气四溢。
虽说如今江南一带受妖匪侵扰,可清明这个节日无论如何也会郑重对待。
以往在燕京,每到这个时候,家里都会提前很久准备祭祖的事宜。
每到这个时候,柳别卿就会穿上那套又重又繁琐的衣服,与家人一起走一段很长的路,进行一段很长很长的祭祖仪式。
而等祭完祖回来,早已天黑了。
因为这一天家里不能吵闹,不能生火,即便很累,回来也只能安静的吃寒食,不能随意说话,更不能追逐打闹。
以至于柳别卿对清明这个日子一点好感都没有。
“说起来,再过几日就到清明了吧。”
饭后,小环陪着柳别卿,与煤球一起沿江边散步消食,看着两岸的花团锦簇,突然想起这么个事来。
“是的,小姐,不过我们今年不在家,倒是不用那么累了。”
想到家里的那一套,即便小环不需要像自家小姐那样累,可也得跟着,总归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今年我们都不在家,却是只有祖母和母亲在家主持祭祖一事了。”
“辛苦夫人和老夫人了,若是老将军还在,说不定大手一挥,就简办了。”
提到这事,小环无奈一叹。
“如今太多人看着我们家,没有祖父的威望力压他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柳别卿也是一叹,印象里,那个一高兴就让全家喝酒的祖父是个很孩子气的老人,对自己和两位哥哥也是极尽宠爱。
唉…可惜…往事如烟。
“小姐,听说江南一带,清明有很多活动呢。”
“是的,踏青游,吃青团,放风筝,还有我最期待的蚕花会。”
柳别卿说的每一项,都是身在京城的二人从未体验过的,尤其是青团和蚕花会,只有江南一带才有。
而蚕花会更是只有慕月城与江歌城才有,即便同为江南四城,文城武城皆不举办蚕花会。
“小姐,说起蚕花会,二公子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他会来吗?”
“我也不知,不过听说今年因为妖匪的关系,学宫很忙,估计二哥应该没空过来玩乐吧。”
小环点点头,颇为遗憾。
“二公子自上任以来,倒是变了许多,放在以前,他可不会因为别的事错过热闹。”
“官命加身,即便是二哥,又怎敢轻而视之。”
小环不懂那些弯弯道道,但觉得自家小姐说得有道理,便附和的点点头。
二人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卢洋过来了。
从时间上判断,他应该是出了城主府便直接过来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小环见到卢洋,抱着胳膊,有些不开心。
这几天都是与他一起练功,一起吃饭,一起陪自家小姐散步,小环已经习惯身边有个卢洋了。
卢洋挠了挠头,习惯性的来到小环身边与她并排而行,憨笑道,
“李师兄交代我去做件事,我忙完就赶紧过来了。”
“他自己怎么不去?”
对于李沐秋,小环的态度始终那么不友善,卢洋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师兄这些天一直在统筹清明将至的各种事宜,段师兄也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一些跑腿的事我便帮着做一下。”
提到清明,柳别卿来了兴趣,便问卢洋,
“今年慕月城有什么活动呢?”
卢洋想了想,又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尴尬。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看他这样子,小环顿时觉得一阵无语。
这家伙给人帮忙,结果连一点内部消息都没有的打听。
该说他心大呢,还是傻呢?
“这些事都是李师兄和段师兄在忙,我这几天也未见他们,确实不知道。”
“你今天不是刚见过李沐秋吗?”
卢洋尴尬的笑着,不过还是回答了小环的问题。
“我今日其实并没有见到李师兄,只是去城主府接了任务,然后便去做了,做完把结果告知城主府的人便过来了。”
“你还真是……”
小环本想说卢洋几句,不过看到他那傻乎乎的笑容,便也就将话咽了回去。
柳别卿看在眼里,笑容满面的陪着,也不做多言。
“那按照以往,都会有什么活动?”
“以往我也不在慕月城过清明,所以我也不知慕月城…”
小环有些生气了,瞪了眼卢洋。
“那你知道什么!”
卢洋只是笑。
“算了,不能指望你这家伙,之前带我们去花鸟坊,结果还闹了点事出来。”
关于那件事,卢洋本想向柳家主仆二人说明李沐秋已经处理好首尾了,可那日李沐秋托人给卢洋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事已解决,无需多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卢洋相信李沐秋这么交代一定有他的道理,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那毕竟只是意外,况且也因为去了花鸟坊,才能遇到煤球不是吗?”
柳别卿开口为卢洋解释,不然以卢洋的性格,怕是又要自己默认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些事还是有必要去解释一下的。
听到柳别卿叫自己,煤球摇着尾巴来到别卿脚边,顺着别卿的步伐绕圈。
如今的煤球,除了不叫,与一只普通的小狗没什么区别了。
“倒也是。”
小环也注意到了煤球,心当即柔软下来,便也不再揪着这事了。
或许是感觉到小环的目光,煤球又摇着尾巴来到小环脚边绕圈。
绕了几圈,可能觉得只绕她们俩对卢洋不公平,又过去绕了卢洋几圈。
最后,煤球还是回到柳别卿脚边跟着。
“煤球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小环感慨一句,引来卢洋的高度认同。
他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煤球知道小环在夸它,便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尾巴摇得更欢了。
柳别卿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迎面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
“柳少爷,小环姑娘,卢小公子。”
说话之人是在这附近买糖葫芦的刘阿婆,这几日总是在这里散步,一来二去的已经很熟了。
“刘阿婆,今日怎么没见小豆儿?”
小豆儿是刘阿婆的孙女,也是在东来客栈街边与卢洋玩石子的几个孩子之一。
“那丫头疯得很,老婆子哪里管得了她,这些天城里安宁,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便随她去玩了。”
“说起来,我昨日听他们说,要去什么地方折些赤虎卉…”
听得这话,刘阿婆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那丫头,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