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黑衣公子转过身,倒是没有恼火,只是满脸疑惑的看着男子扮相的柳别卿。
“小姐,这位公子刚刚救了你,还斩杀了几头妖物,是恩人,不是什么流氓。”
小环连忙在自家小姐耳边低声耳语,防止她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冤枉了好人。
“可是他刚摸了我!”
柳别卿红着脸,又羞又恼,低声向小环控诉那黑衣公子。
“小姐,当时情况危急,不扶你,你就要摔倒了,真不是那公子的错。”
“我不管!我长这么大,连我父亲都没有这么轻浮于我!”
“小姐,你先冷静点,别说话,我来与这公子说。”
“哼!”
小环无奈的叹气,自家小姐真是有够头疼的。
“抱歉,公子,我家小…公子受到惊吓,一时妄语。”
那黑衣公子淡然的点点头,又看向正红着脸低声碎碎念的柳别卿,眉头微微皱起。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赐教。”
“赐教不敢当,公子但说无妨。”
“我与你家小公子都是男儿,为何他以流氓之名冠我?”
“额……”
小环一时语塞,大脑在这一刻迅速转动。
“大概是…公子面冠若玉,我家小公子错把公子当女子了。”
这次换黑衣公子语塞了。
而柳别卿闻言眼睛一亮,顿时附和起来。
“没错,我听闻有些女子出门会以男装示人,一时情急,错把公子当女子了。”
黑衣公子沉默了会儿,看着那主仆二人问,“装束可变,声音如何变?”
“公子可曾听闻洛君山的松涛石?”
“不曾。”
这一句不曾,给柳别卿整不会了,后面要说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小环无奈只能接过话,解释道,“洛君山松涛石乃奇石,它可记录一个声音,佩戴此石,所发之声皆是那所录之音。”
“原来如此。”
黑衣公子点点头,看得出来,他这是长见识了。
“没错,就是这样。”
柳别卿摇着扇子,学着家里读书的哥哥的样子,迈着步子,边走边讲,
“这世间奇物繁多,所见亦可非真,所以要时时牢记,多观察,多思考,不可妄下结论。”
“在下记住了。”
黑衣公子这会儿被忽悠住了,觉得柳别卿这一番言论很有道理。
当然,这话也不是别卿原创的。
这话源自别卿的师父,白霞居士。
“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就此别过吧,在下也得感谢兄台刚才出手相救。”
“无妨,顺手而已。”
言必,黑衣公子转身而去,几个纵身便入了那慕月城。
看得柳别卿人都傻了。
“这么厉害?”
小环收起剑,无语的看着自家小姐。
马车已经被毁了,车夫也命丧于此,好在前方就是慕月城,这点距离,徒步走过去也不耽误时间。
官道上满是惨死之人,以及被斩杀的妖物,有些人在哀嚎,有些人在尸体旁痛哭,而有些人则在对着那些妖物的尸体发泄自己无能的怒火。
如此惨象,在江南之地,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真是民不聊生。”
“小姐,我们走吧。”
小环无心去感慨那些家国之事,她存在的意义是保护自家小姐,刚才差点让自家小姐出了事,这让她无比懊恼。
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对付一个狼妖都需要那么久,若自己如那黑衣公子一般,一剑斩妖,又怎么会让小姐陷入危险。
感慨之余,小环只能要求自己勤加苦练了。
慕月城很大,虽然与燕都完全没法比,但在这江南之地,能成为四大城的,也不会弱了多少。
在交了通关文牒后,主仆二人终于进入这向往已久的慕月城。
这慕月城位于江南之地的北方,建筑风格虽然有江南的精致玲珑,但也不乏北方的恢宏大气。
主仆二人一边走,一边欣赏这独属于慕月城的建筑风格,不知不觉间,沿着主道来到一座九层高的楼前。
只见那楼的牌匾上书“娄月楼”,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名声在外的“可胜高天月姬酿”的“岁元酿”的产地。
“到这娄月楼,不尝尝那岁元酿岂不是白来。”
柳别卿大概是被那进进出出的客人给感染了,又或者是真把自己当一位公子了,竟然忘记自己根本不能喝酒。
好在小环及时将别卿拉住了,带着自家小姐赶紧离开这个酒客之地。
“小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尽管人已经被拉走了,柳别卿还是对那岁元酿念念不忘。
“小姐,你沾酒就醉,师父和老爷公子几次三番警告,你忘了,小环也不能忘啊。”
“唉……可惜了。”
柳别卿一脸悲痛的以扇子轻轻敲掌,不过也没有再提喝酒的事了。
“小姐,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明日我去找辆马车,咱们直接去渊止城找二公子。”
柳家二公子,柳别卿的二哥,柳师同,官拜学士郎,此刻正在渊止城负责学宫的相关事宜。
“不着急,我二哥在那里又不会跑了,既然来了这慕月城,怎么也得先逛逛再走。”
“可是…唉…好吧。”
以小环对自家小姐的了解,劝是没用的。
主仆二人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也不着急找个客栈落脚,与那些形色匆匆之人行成了鲜明的反差。
“那两位,一看就是从京城来的。”
此刻,娄月楼的九楼上,那黑衣公子正与一锦衣公子对坐而饮,也不知为何那锦衣公子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柳家主仆二人。
黑衣公子闻言看过去,却见那人居然就是前不久在城外错把自己当女子,还叫自己流氓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黑衣公子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淡然自若。
“那料子,绝对是京城的薄云棉,虽说不怎么珍贵吧,但我们这一带可没人喜欢那种料子。”
“也许吧,不过他们的确刚进城。”
“哦?”锦衣公子顿时来了兴致,“奕兄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倒也不是看出来的,刚才在城外告知我松涛石的,就是他们。”
那锦衣公子闻言更加感兴趣了。
“那我得认识一下了。”
说罢,那锦衣公子纵身一跃,从那九层之高的楼上飞身而下。
黑衣公子不为所动,只是继续品鉴杯中之酒。
“两位,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