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歆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我说我去帮她收拾,她不肯。阿歆最心疼我了。”
“阿歆打碎了我的花瓶,很生气!但看在她给我新买的花瓶和插花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啦!”
“阿歆做的煎蛋要么淡了,要么就是咸了,很嫌弃!还得是我亲自出马。就是有点想小参了……还有小星那个争宠鬼,只会嘤嘤嘤!”
“阿歆好美”
“看片被阿歆抓了个现行,我只是想提高自己的技术,让阿歆舒服罢了”
“阿歆学坏了”
“阿歆识破了我的术法,我好像打不过她了,我怎么可能打不过她,我可是五千年的黑血鬼!”
“阿歆洗坏了我最喜欢的裙子,很可恶!决定三天不理阿歆!”
“我不理她,她竟然也不理我!都不知道哄哄人家的吗?我真的生气了!”
“阿歆一点也不解风情,不喜欢阿歆!”
“不理阿歆的第二天……啊啊啊啊啊啊——根本忍不住不理她啊啊啊啊啊——!”
“我的阿歆怎么能这么温柔,一看到她我就欢喜得不得了”
“喜欢阿歆。”
“想扑倒阿歆。”
“每天都在想如何扑倒阿歆”
“今天比昨天更喜欢阿歆”
“永远跟阿歆在一起”
“阿歆走哪里,我就去哪里”
“阿歆好香”
“阿歆就是我的归宿,哪怕殊途不同归”
手里的内容还真是让赫连歆哭笑不得,她将纸条尽数取出,又将漂流瓶原封不动地扔回大海。
浅蓝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一片片的浪花迭起时又发出皎洁与晶蓝并存的光色,漂流瓶被海浪推搡着越走越远,直至投入海边月亮的怀抱里。
风声传来妤欢的呼唤,赫连歆赶紧将手里的纸条藏进衣兜里出了这片小树林。
渔家的小舟上挂着一盏明黄的灯笼,像夏夜里的星星,妤欢站在小屋前四处张望,瞧着赫连歆神神秘秘地从海边走来,她当即迎了上去。
看着向自己跑来的身影,赫连歆眉头轻皱,将妤欢拥进怀里,责问道:“怎么又不穿鞋子?”
妤欢随手拍了拍脚边的沙子,“那阿歆抱我呗。”说着就环上了赫连歆的脖子。
眼前人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睡裙,赫连歆低眉看去,春光半露,她眸子暗了暗,将妤欢环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开,说道:“给你看个东西。”
赫连歆取出一个锁灵囊,打开的一瞬间,无数萤火虫纷纷扬扬地涌出,像银河水涌出,漫天星辰环伺整个世界,而她们正处在那个世界的最中间。
那一刻,世界在围绕她们旋转。
看着妤欢沉浸在漫天萤火里,赫连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欢,仿佛此刻笑声四溢恨不得起上一舞的人就是她一般。
妤欢真的起舞了。
一只萤火虫停在她的指尖,被她小心地带着起舞。
妤欢向赫连歆伸出手来,赫连歆接过她的邀请,与她共舞一曲。
月光皎皎,夜色茫茫,海浪卷卷,清风徐徐,星星点点里人影绰绰,她吻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八月初——
按照计划,赫连歆也该回蓉城了。
“妤欢!”
赫连歆忙回头看去,是赫连芸萱,她剪了短发,一身干练的牛仔装,让她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妤欢看了一眼回头的赫连歆才看向身后小跑着来的赫连芸萱,她手里还提了个礼盒,妤欢冲她招手示意。
赫连芸萱跑过来,缓了口气说道:“我听爸爸说你们要回蓉城了,半个月后,等赫连歆当了赫连家的家主,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深市了?”
赫连歆神情淡漠,她牵上妤欢的手,与妤欢十指相扣,冷声问赫连芸萱:“有什么事吗?”
赫连芸萱目光从她们相扣的手上一晃而过,笑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送送我的姐姐和救命恩人了吗?”说着,她向妤欢递去那个浅粉色的礼盒,又道:“阿妤说想吃蛋糕,特意送蛋糕来了我。”
妤欢一听,当即喜笑颜开,松开了赫连歆的手去接礼盒,“哇,芸萱你还记得,我就随口说说的,谢谢芸萱!”
赫连歆瞧见赫连芸萱左手小拇指上戴了个戒指,她冷眼瞥向那蛋糕礼盒,又听赫连芸萱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不是很好吃,那就扔掉吧,让赫连歆给你买新的。”
“啊?”妤欢不解。
赫连歆一把揽过妤欢的肩,不屑道:“现在就扔掉吧,单看着就知道难吃。”
赫连芸萱脸色一沉,妤欢强忍笑意,她一手搭上赫连歆的腰,温声道:“阿歆,芸萱的好意不能浪费哦。”
“要是姐姐不喜欢,扔掉也没关系的。”赫连芸萱低垂着眉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妤欢忙道:“芸萱你别伤心,她就是吃醋了,等你走了,她就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扔掉,一定会吃完的。”
“原来是这样。”赫连芸萱抬眸,她瞥了眼冷漠的赫连歆,没了那副好说话的样子,“阿妤人很好,喜欢阿妤的又不止我一个,要是做不到大度,迟早得被酸死。”
妤欢被她这话说得一怔,她看了看身侧的赫连歆,只觉得她揽在自己肩头的手紧了紧,只听赫连歆冷哼了声道:“只有得不到的才会说葡萄酸,是吧,阿妤。”
被点名的妤欢愣愣地一点头,她看向被气到了的赫连芸萱说道:“那我们走了,芸萱你也快回去吧,陆露来找你了。”
赫连歆抬眸看去,果然远处出现陆露的身影,只是她没有走过来,只是隔得远远的看着这边。
“芸萱再见。”
妤欢摆了摆手,一手提着礼盒,一手拉上赫连歆的手,同赫连歆扬长而去。
“阿妤,再见。”
蓉城罗浮别墅区——
赫连歆和妤欢回来那天正赶上晚饭时间,落日的夕阳圆润火红地挂在远处的山顶尖上,漫天如火的晚霞将整片山坡和大地都照得金光闪闪。
一家四人坐在后院的花架下吃了一顿别致的晚饭。
似乎大家都默认了妤欢的存在,几日下来,赫连弟子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甚至会主动给她打招呼。但不喜她的人也相应的更加不喜她,直说她靠脸上位,“不仅魅惑少家主,现在连下面的小弟子都不放过,真不愧是千年老鬼。”
无意中听到这话的妤欢往后当天晚上一直拉着赫连歆问:“阿歆,我老吗?”
赫连歆看着眼前这个肤白貌美的可人儿,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种烦恼,“不老啊。”
“可是阿歆,我都几千岁了,你才十**岁,我觉得我老了。”
赫连歆认真分析道:“黑血之鬼可变千面,你要是不满意,可以换个面相。”
却不料妤欢一听这话当即怒了,当即指着赫连歆怒斥:“阿歆!!你嫌弃我了!!你就是觉得我老!”
“我没有啊。”赫连歆有些不明所以,她看着妤欢气鼓鼓的小脸不解地问道:“谁说你老了?”
“哼!还不是你家的小弟子!”。
赫连歆却是挑眉,反问一句:“难道你不是我家的?”
妤欢被她这话弄得一怔,当即一哼扭过头去,一副再也不想看见赫连歆的模样。
赫连歆放下手里的工作从身后抱住她,温声道:“别生气啦,明日我就去训他们给你出出气。”话落,赫连歆亲了亲妤欢的耳垂,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块,给这个酷热的盛夏带去一丝凉爽之气。
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妤欢被她这么一撩拨当即瑟缩了,她窝在赫连歆的怀里,委委屈屈道:“我本来就比你大,他们说的也没错,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话未毕,她从赫连歆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赫连歆的眼睛认真道:“阿歆,你叫我一声师姐呗。”
赫连歆顿了顿,她嘴角微微上扬,低声叫了声:“师姐。”
“我在。”妤欢眉眼弯弯,这氛围融洽,却又是异样的融洽。
临近阴历七月半,赫连歆时常被赫连爷爷叫去开会商榷鬼山和继任两事,妤欢一个人也无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跑去后院找赫连奶奶玩。
不知道怎么的,妤欢总感觉赫连歆有些不太愿意多与赫连奶奶接触,反正赫连歆每次看到赫连奶奶的时候,妤欢都觉得她不是很开心,而且她们回来了这么多天,赫连歆就没有单独同回赫连奶奶相处过。
就很奇怪。
今日,赫连歆又被叫走了,妤欢刚走到后院花架下就被一身暗紫色旗袍的赫连奶奶拉着说要给她洗头发。
若是单单洗头发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妤欢不明白为什么赫连奶奶拉着自己的时候一脸的神秘,连走路的步子都放得又轻又慢,就好像她们正在干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事一般。
“哎哟喂,我滴乖乖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哦。”
这句话妤欢已经听了四天了,还仅仅只是今天的第二遍而已。每每此时,妤欢都会温声回答:“奶奶,我这是天生体寒的。”
不出意外就会得到一个:“哦。”
若是出了意外,那就是一句:“什么?你在说什么?”
有了四天的经验后,妤欢也不顾及旁边赫连弟子的探究目光,她直接敞开了嗓子大声回道:“我说我这是天生体寒!天生的!体寒!”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赫连奶奶会回她一个:“哦!”
若是出了意外,那就是赫连奶奶大声责问她:“说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老婆子又不是听不见!”
“……”其实您的声音比妤欢还大一分贝嘞!
“对不起奶奶!是我错了!”没办法,按照这几日的经验来看,不能不回答,回答的话还只能服软。
你一言我一语的,妤欢被赫连奶奶带去了后院的一个紫色花架下,这里有一个盛满水的木盆,水面洒满了紫色的花瓣。
“孙女,来,奶奶给你洗头。”
话音一落,一条黄色的大狗摇晃着尾巴缓缓走来。经过几日的相处,这大黄已经不冲妤欢大叫了,还记得初见时,妤欢一个激灵跳上赫连歆的怀抱,这都止不住这大黄对她的犬吠!
纵使大黄对着妤欢摇尾巴,可妤欢还是觉得它一个不高兴就会咬自己一口。
为此,妤欢还问过赫连歆:“如果大黄咬了我,是它没了?还是它没了?”
当时,赫连歆看了妤欢许久才回道:“没得选择,无论怎样,都是它没了。”
“哦~”看着妤欢一脸的忧郁,赫连歆安慰道:“放心吧,大黄就是看着凶,其实性子特别温顺,不会咬人的。”
“希望如此吧。”
妤欢心里正发毛呢,那边赫连奶奶见她不动作势就来拉她的手,这时身后传来赫连的声音,她又来寻妤欢了。
赫连歆走来,赫连奶奶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赫连歆身上,她双眼像是蒙了一层白纱,一点也不清澈,谁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是不是在想些什么
赫连歆站在妤欢身侧交谈了几句她都还盯着赫连歆看,大黄耐不住地叫了两声,赫连奶奶这才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妤欢。
大黄狗摇着尾巴围着赫连歆转圈,赫连奶奶看看妤欢,又看看赫连歆,八成又是弄混了人,这一次她突然对赫连歆招了招手:“歆儿快来,奶奶给你洗头。”
妤欢看向赫连歆,赫连歆眉头轻皱,看样子不是很乐意,但妤欢还是朝旁边挪开了两步,示意赫连歆快去。
见到赫连歆不动,赫连奶奶缓慢向着赫连歆走了两步拉上赫连歆的手。
她的手很暖很干燥,赫连歆天生体寒,幼时的冬季里即使有热空调开着也依旧会被冷醒,那个时候她都会用手给赫连歆暖手暖脚。
那一瞬间,赫连歆的心受了惊似的猛跳一下,差点卡在了喉间,又听赫连奶奶说道:“再不洗,水就凉了。歆儿一点都不乖。”
赫连奶奶比赫连歆矮了不止一点点,看着赫连奶奶花白得有些干燥的头发,赫连歆一时有些哽咽。
记忆里,赫连奶奶一直都是极为注重仪表,无论是日常的言行举止还是家族事宜的行事风格,她都不会对自己的穿着装扮有一点点马虎。
这样严谨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得了阿尔茨海默病?终究是天不待人!
头发自然是没有洗成,赫连爷爷寻了来,代替赫连歆去洗了个花瓣头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