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百里氏的江湖大院的大门,百里兰笙和百里绘夏正逡巡着什么,显然有什么动作开展了。
纪羡鱼听在远处,不过去了。
谢云卿知道,她一过去百里绘夏就会大骂起来,于是也没问。走了几步往后看,纪羡鱼仍旧摇着扇子,面带笑容,英气勃勃的眉眼出现了一丝温柔。
谢云卿心中忽地一动,又走了几步,往后看便看到了纪羡鱼的背影,蓝色长衫被风跃起,说不出的潇洒。
谢云卿幽幽叹了一口气,眼神晦涩暗淡。
纪羡鱼接下来的事就是去昙花阁,一现公子听说后,立时欢迎,说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纪羡鱼指尖点了点双唇,沉默了一会,道:“我只是现在不离开睦安城罢了,并不代表以后。”
一现公子哈哈笑,心里却是明了了几分。
“至于御妖监的事儿,你懂的。”纪羡鱼眨了眨眼。
一现公子轻声道:“你这是走后门?”
“非也!”纪羡鱼用扇骨敲了敲漆黑亮丽的案面,道:“我这是为民除害。”
一现公子笑了,指尖轻松地敲着膝盖。
纪羡鱼问:“这几日有很多怪事发生,想必公子应该是知晓了。”
一现公子点点头:“明白。”
“事情缘由,一现公子若知道,可否告知在下一二。”纪羡鱼收了扇子,同时也收去了脸上的调笑,十分严肃的拱手敬道。
“来我昙花阁找人,问事,寻踪迹可是需要条件的,但纪姑娘既然都答应我要留下来了,我不告诉你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咯。”
纪羡鱼悠闲地打开扇子,道:“既然不好意思,那请公子有话快说。别吊我胃口可急人的哦。”
一现公子道:“你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事儿?”
纪羡鱼道:“前几日有几个男子失踪,百里氏的御妖师恰逢去郊外对阵怨女,我也一道去了,没想到,打着打着,附近就有人在我们这边设置了璧网,璧网是何物?乃是坚果兽的绝招,仔细一想,要么是坚果兽设置的,要么是御妖师派遣它设置的,其余两种,无外乎可能,紧接着,又有一个人刺伤了我的手,到现在还疼呢.......”
说着挽开袖子,伸起缠着绷带的小臂给一现公子看,一现公子看了一眼,就抿着笑不敢再去直视。
纪羡鱼也看着伤口,心中一颤,忽地转为柔暖,这个伤口是卿卿处理的,脑子忽然一热,奇怪,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其他事?纪羡鱼猛地摇摇头。
继续道:“打败怨女之后,我们就在里面找到了几具骨架,据检验,恰好是失踪男子的骨架。”
一现公子眯了会眼,没有多说。
纪羡鱼又道:“前些日子,仲首辅的儿子仲俊半夜敲门来到司徒氏,没想到的是他的肚子居然变大了,与孕妇一比并无相差之处,仲俊疼的要命,大大小小细细长长的妊娠纹长在光溜溜的肚皮上,想想都有些瘆人,没想到过不了多时,肚子就扁了下去,据他所言,是一个来自深巷中的窑子里的花姑娘干的,然而这位花姑娘却不知所踪了。”
一现公子淡淡道:“纪姑娘是认为这些事是串联在一起的?”
“我不敢乱猜,但仅凭一试。”纪羡鱼镇定有力道。
一现公子沉默了,低声道:“还记得上回我说的有人阻断我的调查吗?”
纪羡鱼一怔,油然产生一丝恐惧。
“我也不敢乱猜此事是不是跟它有关,但是我现在得到的消息只有你们现在的举动和方向,至于花姑娘去哪儿,那些失踪的男子又是怎么被捉走的,零星半点在我这也找不出任何原因。”
一现公子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仲俊是仲首辅的儿子,只因为我曾帮助仲首辅解答疑问罢了,顺便夸了夸他儿子长得清秀无双。”说到这里,一现公子纳闷地思索。
正当那日纪羡鱼离开后,她也就去摆放个书籍而已,短短时间内,原来的案上居然多了一份信。
打开一看,信上的字与之前几乎毫无差别,所写道:“我不允许你去夸赞任何一个人!”
仅仅几个字,她都能从信中察觉出写信人的愤怒和不甘。
一现公子瘫软地倒在一旁,是谁?是谁居然能潜入昙花阁放的?
昙花阁的人,一现公子最清楚不过了,他们皆是一一刷选出来,什么家世背景都有调查倾楚,其中的性格,字迹还要喜好,一现公子皆能分辨出来,但是,房间内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封信,确实让自己一头慌乱。
想了许久,半响之后,一道身影从脑海中出来。
“姐姐,你永远是我的。”
她的声音永远在梦中循环播放,哪怕一现公子找了许多年也未曾找到她的身影,只是她清晰得不能清晰的画面永久刻在心里,挥之不去。
“不......不,你不应该回来!”
“姐姐,从小到大都是我陪着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那么爱你.....我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容貌清纯,跟她并无二异。
一现公子依稀记得十年前那个黑瞳少女,抱着她甜甜的喊着一声姐姐,这是她的妹妹,也是她最爱的人,可是,世事无常,妹妹就此失散了,去了哪里,她怎么也找不到,一想起她却分外寒冷。
.......
纪羡鱼回到思君如流云,就看到沽枫山庄的御妖师正要回去了。
顾长宁还在整理些行李,一出门就看到纪羡鱼,宛然笑道:“纪姑娘。”
纪羡鱼问:“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
方眠正在马车上抽绳,道:“不然我们还在这里作甚?”
“除妖啊,游玩啊。”纪羡鱼骚骚挠头。
“睦安城太平一片,没有什么妖,而且最近的事件不是让百里氏和御妖监的人干了吗,我们这群人去了也是白去,况且这是他们分内之事,去了岂不是占用资源,肯定被说闲话的。”
纪羡鱼讷讷地站在原地,看着顾长宁的动作,抿了抿嘴,才道:“可惜了,我原本还想让你们帮我忙的,既然你们执意要回去,我就不拦着你们啦!”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帮你。”方眠咕咕道,倒是顾长宁闻言,柔声道:“纪姑娘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反正我们回去也不着急。而且师弟师妹们似乎在睦安城还玩不够呢,师兄就别着急了。”
纪羡鱼哈哈道:“我就知道小妹妹识抬举,跟你师兄没法比。”
“师妹,你真要待着啊。”方眠讶然,又对着纪羡鱼嚷道:“你喊师妹小妹妹作甚?说不定她跟你同龄哩。”
“啊?”纪羡鱼指了指自己:“我今年十九,小妹妹多大?”
顾长宁淡淡笑:“刚好十八。”
纪羡鱼忽然脸色一沉,“生辰几月?”
顾长宁如实道:“十,十月。”
纪羡鱼转复为笑,她六月的,两个人相差应该十六个月........
“那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姐。”
“真是厚脸皮,都是同一时代的御妖师,叫什么叫姐姐。”方眠哼了一声,结果身子猛地一冲,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尘土纷飞,大片颗粒在脸上覆着。
“不好意思,我看不清阁下到底长了什么嘴脸。”纪羡鱼展开扇子,掩面而笑,轻轻松松的进去了。
“主人,你终于把我唤出来了,人家可想你了。”萧箫嘟着嘴巴,跟纪羡鱼撒娇。
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她洁白的额头,不让她碰到自己。
萧箫可怜兮兮地说:“主人,你难道就这么嫌弃我吗?”
纪羡鱼把她提了出来,萧箫整个身子几乎要被抛起来了。萧箫忍不住挣扎,“主人,你这是干嘛?!”
纪羡鱼把萧箫递给一旁面无表情的傲霜,道:“好好看着这家伙。”
傲霜道:“那主人为什么要召唤她出来呢?”
因为.......纪羡鱼看了看不远处嘻嘻笑的司徒枫惜,虽然纪羡鱼不知道司徒枫惜为什么要安排酒给自己和谢云卿喝,想想肯定不怀好意的,就她那八卦的心,肯定会搞清楚自己对谢云卿作何感情,为了避免这样的大麻烦,纪羡鱼只好委屈萧箫转移司徒枫惜的视线了。
果不其然,司徒枫惜看到萧箫,双眼发亮,调侃道:“呦,傻西瓜出来了。”
许是前几日的惨不忍睹的勒索,萧箫身子一颤,无来由的恐惧即将冲破心防,立时变成了一个西瓜墩墩靠在傲霜怀里,哭唧唧地说:“傲霜姐姐,我好怕怕啊~主人,你还是把我收回去吧,这个司徒那啥真的好可怕呀。”
傲霜:“.......”
“傻西瓜,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啊,还有我不叫司徒那啥,你可以叫我枫惜姐姐,让姐姐亲亲抱抱好不好?”司徒枫惜笑眯眯地说。
“不要!”萧箫紧紧靠住傲霜。
傲霜抓住司徒枫惜的猪蹄手,冷道:“萧箫不喜你碰她,那还是别碰了。”
司徒枫惜叉腰道:“傲霜,我跟你认识也有几年了,你怎么跟你傻叉主人一样老是欺负我呢,连让我抱都不让我抱。”说起纪羡鱼,司徒枫惜去看她的身影,又不见了,司徒枫惜更气,呲牙道:“这个混蛋,是不是又去哪里私会情人了。”
“情人?!”萧箫来了兴趣,连恐惧都快被松散了,道:“你是说主人有情人了?”
司徒枫惜摸了摸光滑的西瓜皮,嘻嘻笑:“是啊,你们猜猜你们的主人喜欢谁呢?”臭咸鱼啊臭咸鱼,既然你无视本大小姐多次,本大小姐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损友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