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 174 章

陆明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于是又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彦之是我之前那一科的二甲传胪,为什么没有留在京中做官呢?”

陆明其实一直挺好奇的,殿试的前三名为一甲,第四名就是二甲传胪。薛彦之这样的人品才学,通过了殿试,至少能封个从六品的,竟然也弃官不做了。

薛彦之又抬起了头,看向了远方,似乎是在回忆。“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后来出了一些事,他不在了,我就辞官了!”

陆明直觉那一定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顿时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真可惜,能得彦之这么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薛彦之低头看向他,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是啊!他是一个跟你一样……很好……很好的人。”

“阿清!”柳随风其实来了有一会儿,见陆明和薛彦之在聊天,也没过去打断,眼见陆明都快贴到薛彦之身上了,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薛彦之闻言转过头,与柳随风的视线对上,彼此淡淡地点了个头。

陆明听到柳随风叫他,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

柳随风替他拢了拢狐裘,牵着他往前面宴席处走:“要开席了。”

陆明很听话地被他牵着走,刚才与陆泽的不愉快,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明这一桌坐的都是黄班的学子,大家刚开始还顾及这是人家的喜宴,比较收敛,结果喝着喝着,酒意上头了,哪还记得什么场合。

陆明说到底也是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喝了酒,几人都闹成了一团。最后还是柳随风将他半搂半抱的带了回去。

陆明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在喊:“喝,谁不喝谁就是孙子。”

“阿清,你醉了!”柳随风抓住他举到半空中的手,无奈地塞回袖笼里。

“没有……我没醉……小爷还能再喝两壶!”

柳随风半搂着他,一边还要轻声哄他:“行行行,你没醉,回去喝两壶醒酒汤!”

陆明突然扑到了柳随风的怀里说道:“随风,我们再成一次亲吧!成亲多热闹啊!”

柳随风知道他是喝醉了在说胡话,就哄着他:“好好好,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换新郎,想成几次亲都行!”

不知道这话里哪个字刺激到了陆明,他突然凑过去要亲柳随风。

陆明一身的酒气,柳随风有些嫌弃,就躲避了两下,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里,让他老实的坐着。

陆明喝了酒,觉得有些热,车里点着炭盆,也比较暖和,他就开始脱衣服,把狐裘脱了还不算,又要脱里面的棉袍,自己脱还不够,还要脱柳随风的。

柳随风顿时觉得陆明成了八爪鱼,一会儿扯他的衣服,一会儿扯自己的衣服,他两只手都抓不住陆明的手,最后只能按着陆明的头亲了上去。

陆明的呼吸瞬间被夺走了,一下子就老实了,像只很乖的小狐狸,任由柳随风深深浅浅的吻着。

然后亲着亲着,两人的衣服就没了。下车的时候,陆明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顿时脸烫的可以煎蛋了。

柳随风横抱着陆明走回听澜居,陆明把自己埋在雪白的狐裘里,听着纪悠悠和白武暧昧的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仁和六年的新年就在不知不觉,无声无息的来临了。

这一年的除夕,陆明是在苏州过的。公冶贤路过苏州,去看了秦海的女儿,秦海就顺势将公冶贤留在了苏州过年。

经过这次的赈灾,钱庄已经大伤元气。这一年,是柳随风建立闲雅钱庄以来,第一年亏损,他几乎是掏空了钱庄,不计代价的把这些年钱庄的盈利都败了个干净。

虽然柳随风还有别的产业,但也得跟秦海商量一下,钱庄接下来的发展。所以,他就带着陆明一起去了苏州。

苏州这次的灾情比杭州轻些,城中的流民也少一些,但城内的情况却远不如杭州。苏州刺史是个好大喜功的,这次的天灾,朝廷只拨下了一点赈灾银,若不是有秦海出面,召集了本地的富商捐款,怕是还要死不少人。

相比之下,虽然杭州受灾最严重,却是周边几个受灾的州郡里,最为安定的。这不仅仅是闲雅钱庄在背后的支持,还要靠陆泽个人的能力。他事事以百姓为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灾后重建,稳定民心。

“你这次算不算冲冠一怒为红颜?”秦海拿肩膀撞了撞柳随风,戏谑地问。

柳随风低头翻着手里的账本,皱着眉,不太想理他。

“你这次也太冲动了,如今眼睛都好了吗?”

“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几个月多亏了阿清,他把赈灾的事和生意上的事都打理的很好。”

秦海看柳随风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受伤的事,却忍不住要夸几句陆明,顿时有些无语。

“说实在的,这偶尔一次,我倒是不怕,如果以后三不五时要来这么一次,钱庄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天灾不是年年都有,这次是百年不遇的大灾。”

秦海瞥了他一眼,神色认真了一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天灾。”

柳随风翻账本的手顿了一下,淡淡说道:“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碗里就行。”

“你就不能多养几只鸡啊?”

柳随风侧头看了看他,说道:“东周,南越,西楚。”

“哟!我们‘柳叶公子’的格局很大啊!”秦海噗嗤笑出了声。

柳随风合上手里的账本,拿起来拍了拍秦海的肩:“靠你了。”

“我?”秦海指指自己。

“你如今有妻有子,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柳随风站起身,打算去找陆明。

秦海瞪大了眼,不明白,怎么三言两语,他就挖坑把自己埋了!

这一年的年夜饭,格外的热闹。小如意性子好,不怕人,谁抱她,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公冶贤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喜欢孩子,抱着小如意不肯撒手。陆明也喜欢孩子,总是跟他抢着抱。

“唉,你们家陆公子这么喜欢孩子,你们不考虑收养一个吗?”秦海拿着酒杯跟柳随风的碰了一下,示意他去看陆明。

陆明怀里抱着小如意,正拿了一个木头雕刻的小鸟逗她,笑得比他怀里的孩子还开心。

柳随风的眼睛一直在陆明身上,看他笑得那么开心,他心里也觉得很温暖。

“我跟他提过,他说随缘。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想去哪里都行,带着孩子反而不方便,真想孩子了,就来你这里看看如意。”

秦海白了他一眼,当他女儿是什么小猫小狗吗?想起来就过来逗弄一下。

两人正说着,就见刚才还其乐融融的场面,突然乱了起来。陆明本来跟小如意玩的好好的,小如意不知道为什么哭了。闫梦涵,公冶贤还有陆明都手忙脚乱的要去哄。

小小的婴儿在三个大人手上转了一圈,还是没止住眼泪。

“那是你亲生的吗?女儿哭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小丫头哭声很大,听着挺惨的,连柳随风这个外人看了都有些不忍心,秦海竟然一动不动地在一旁远远看着。

秦海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无奈地说:“哎哟,我们家大小姐别的都好,就是每次哭了就很难哄,非要哭到累了,睡着了才肯停,怎么哄都……”

秦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旁传来了琴声,公冶贤的手在琴上刮了几下,流泻出一段流畅的琴音。

小如意的哭声瞬间就停住了,她的表情僵在了那里,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她从来没听到过琴声,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连哭都忘记了。

公冶贤也是被她哭的没办法了,就想找个东西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没想到真的有用,他也就顺势弹了一首轻快的曲子。

小如意乌黑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公冶贤,直到他弹完一曲,她竟然还笑了出来。

“哎呀,这丫头有天赋啊,不满周岁就能听懂老夫的琴。”公冶贤将小如意抱到膝盖上,让她能近距离的看到面前的琴。

“先生这么喜欢如意,等以后她大一些,可以让她跟着您学琴。”闫梦涵捂着嘴笑起来。

“对对对,师父先前还怕没人继承您的衣钵呢!以后可以传给小如意。”陆明侧头看了一眼柳随风,见柳随风正对着他微笑,他朝他眨了眨眼。

公冶贤摸了摸如意的小脸,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了,如今正挥舞着小手去摸那些琴弦。

公冶贤怕琴弦割伤她的手,将她微微抱开了一些。“好孩子,我们不着急,等你再大些,爷爷再教你!”

小如意像是听懂了,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笑得公冶贤心都要化了。

众人也都开怀大笑起来。

柳随风看着陆明柔和的侧颜,心中是大大的满足,这是他过的最难忘的一个年,他相信,以后的每一年,都会如同此夜美好。

两人在苏州住了一个月,过完元宵节,公冶贤打算离开苏州了。柳随风知道陆明喜欢小如意,就提议让他再住一段时间再走。

陆明也没想着回杭州,如今杭州城里的流民都安顿好了,剩下的是烧银子的事,罗掌柜会定期让人传消息过来,他到也不担心,就在苏州住了下来。

这日,柳随风和秦海出门回来,就见陆明和闫梦涵带着孩子在院中的凉亭里玩,陆明坐在石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像是在画什么。

闫梦涵见到两人回来,就下去安排膳食了。秦海一天没见到如意,就抱着她在边上玩。

柳随风见陆明在桌子上涂涂画画的,就凑过去看。“你在画什么?”

只见陆明的面前铺了一张纸,纸上画了一个大圆形,里面还画了几条曲曲折折的线,乍一看类似铜钱的形状。

“我随便画画的。”陆明将纸放到了一边。“我们这次赈灾出了不少钱,我看了今年的账本,全是红的,我就跟小嫂子讨论,怎么才能让钱庄扭亏为盈。”

柳随风勾了一下嘴角,像是对他的话很感兴趣:“那你们想出办法了吗?”

陆明嘻嘻笑着,说道:“做生意的人,讲究多啊!我就跟小嫂子说,我们要去捐个财神爷的金身,天天香火供奉。还要把家里的格局改一改,设些招财的风水局。”

柳随风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顿时噗嗤笑了出来:“所以你刚才画的就是‘风水局’?”

陆明的脸红了一下,然后恼羞成怒地说:“说了是随便画画的。”

“行行行,你若是喜欢这个样子,以后我买个大宅子,就按这样子设计好不好?秦家的宅子你就别折腾了。”

陆明撇了撇嘴,总觉得柳随风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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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入我怀
连载中逆光的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