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曹荣为柳随风施完第六次针,柳随风没有休息,而是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曹荣担心他又头疼,劝他躺下休息。柳随风挥挥手,让他先出去。
曹荣咬了咬嘴唇,最后不甘心地转身离开了。在小院门口正好遇到了纪悠悠,她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两人简单打了招呼,就错身而过。
曹荣的脚突然像生了根一样,走不动了,他听柳随风问道:“他还没回来吗?”
纪悠悠笑嘻嘻地说:“回来了,公子说今日是爷的生辰,要给你准备惊喜。”
柳随风没有接话,曹荣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他听说今日是柳随风的生辰,心里一动,匆匆去了厨房。
他还没走到厨房,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他以为是纪悠悠刚才做饭时没熄火,就皱眉进去看了看,没想到看到陆明正在厨房里忙活。
他身上穿着一件蔽膝,做工细致的衣服上沾满了黑灰,连脸上都沾了一些,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手里拿着一把木勺,像是在煮面,只是那面条有粗有细,看着就让人不太有食欲。焦糊味是从他的锅里传出来的,锅里除了面似乎还有几坨黑乎乎的东西,曹荣看了半天都没分辨出是什么。
曹荣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听到纪悠悠的脚步声,就往边上的角落躲了躲。曹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却是下意识的举动。
纪悠悠捂着鼻子走进厨房,看到陆明就大喊:“公子,你好了没啊?”
“好了好了,这次一定行!”陆明胸有成竹的说。
纪悠悠往锅里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公子,就算爷现在眼睛看不见,你也不能这样敷衍他吧……”
“谁敷衍他了?我为了做这个面,可是练了一个下午了,你先尝尝,我觉得味道很好啊!”陆明舀起一勺汤递到纪悠悠的面前。
纪悠悠闻了闻,一股焦糊味,她摇了摇头。“欸,你说行就行,我帮你盛出来吧!”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锅里的东西都装进了碗里。
陆明看着面前那碗面,说实在的,卖相确实差了点,但味道是没问题的,他自己尝过的。
“行吧,那我拿走了。”陆明拎起食盒,小心翼翼地走了。
曹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很想知道,柳随风看到那碗面会是什么反应,那样的一碗面,想必不会好吃到哪里去的,他没有跟上去,而是进了厨房。
陆明拎着食盒回了小院,手在房门上轻敲了几下,然后也不等里面人回应,就推门而入了。
看到柳随风没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软榻上,他忙放下手里的面。
“你刚施过针,为什么不躺下休息一会儿?”
柳随风转过头,面向陆明:“白天睡得多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怎么办?”
“睡不着就闭上眼睛躺着啊,你现在是病人,本就需要多休息。”陆明也没发现他话里的其他意思。
柳随风笑了一下,向前探出手:“过来。”
陆明很顺从的走过去,走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你等一等,我换一件衣裳。”
他身上的衣服刚才在厨房里弄脏了,脸上也没清洗,回头把柳随风的衣服弄脏了,这小心眼的男人又要让他洗衣服了。
陆明稀里哗啦的洗了脸,然后开始悉悉索索的换衣服。
“为什么要换衣裳?”柳随风慢慢地站了起来,循着声音向陆明靠了过去。
陆明背对着柳随风在穿衣服,没注意他走过来,随口应道:“从外头回来,衣服有点脏。”
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拥住了他,吓得陆明差点叫出来。
柳随风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反正我看不见,你也不用穿了,免得等下还要脱下来。”
陆明从脖子到脸都红了,这男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说的是什么话?
柳随风像是看到了一样,含着陆明的耳垂,笑着说:“脸红了?我家阿清的脸皮真薄。”
“没你脸皮厚。”陆明像是娇嗔般,低声咕哝了一声,然后挣扎了一下,说道:“我给你准备了惊喜,你先放开我。”
柳随风在陆明脸上亲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有些兴味盎然地问:“是什么?”
陆明匆忙系好了衣带,拉着他走到了桌子边坐下。“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给你煮了长寿面,你尝尝。”
柳随风其实已经猜到了,陆明刚进门时带着一股油烟味,还有一股焦糊味。他的嗅觉很灵敏,一闻就知道他去过哪里了,再加上陆明进来就要换衣服,肯定是在厨房弄脏了。
吃面条不比吃米饭方便,所以陆明就夹了一筷子面条,递到了柳随风的嘴边。
面条应该趁热吃,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面条其实有些糊了。柳随风一向不挑剔吃食的,但入口时还是觉得有点难以下咽。他勉强咀嚼了几下,然后草草咽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陆明期待地看向柳随风。
柳随风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想象到陆明眨着一双大眼睛,求他表扬的样子。他的阿清总是想着讨好他,那给他一些表扬,也是应该的。
“很好吃!”
陆明的脸上立刻如同春花绽放,他又夹了一筷子面条送到了柳随风的嘴边:“好吃就再来一口。”
柳随风笑着又吃完了一口,一直到一碗面都吃完了。
陆明看到柳随风吃完了面,顿时得意地说:“唉!你看你看,我还是很有烹饪天赋的吧!只学了一个下午就学会了。下次我再学点别的菜,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柳随风的脸色有些古怪,听到他说学了一下午才做出一碗面,心里有些心疼。他握住了陆明的手,细细的抚过他的每一根手指,他记得陆明之前在京城竹园也下过厨,那时手上还留了一些小口子。
“阿清,我说过的,你的手是写字画画的,这种粗活不用你来做。”
“我愿意啊!给心爱的人下个面,也不是很难的事。为了你,我愿意去学。”
“阿清,我喜欢你,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我也很喜欢。”
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陆明下意识的去看窗口,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外面一闪而过。
“怎么了?”柳随风看不见,只好问陆明。
陆明收回目光,不在意地说:“可能是野猫把花盆打碎了吧。”
柳随风捏了捏他的手,笑着说道:“你的这个惊喜我很喜欢,所以,我要给你一点奖励。”
陆明眨了眨眼,不知道柳随风要给他什么奖励。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柳随风贴了过来。他也终于知道柳随风刚才那句:“免得等下还要脱下来”是什么意思了。
陆明在听澜居是有自己的房间的,就在柳随风的隔壁,自从和柳随风成亲后,他就常住在柳随风的房里。这次柳随风受伤,陆明不确定过于亲密的动作会不会影响柳随风的病情,所以两人就算同榻而眠,顶多也就亲一亲,抱一抱。
陆明知道柳随风的意思,两人已经素了两个多月了,说他不渴望是不可能的,但是柳随风颅内还有瘀血,陆明还是有些担心的。
“大师说你要静养,等颅内的瘀血散开啊……”陆明有些无力地躲避着柳随风的亲吻。
“不碍事的,我不动,你可以动!”柳随风宛若蛊惑般,轻轻咬着陆明的耳垂。
陆明顿觉全身酥麻,一边又因为柳随风的话觉得有些羞耻,这男人还有没有下限了。
柳随风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对陆明的熟悉远超过他自己,他害羞时泛红的耳尖,情动时甜腻的娇吟,如玉的肌肤,柔软的腰肢,每一寸,每一点,都是他熟悉的。他知道如何能挑起陆明的**,如何能让彼此同赴极乐。
最后,陆明当然是被柳随风吃干抹净了。柳随风丝毫没有因为眼睛看不见,而轻易地放过陆明,反而更卖力的折腾他,一整晚都能听到陆明的抽泣声和求饶声,陆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当然,隔天早晨,他肯定是起不来了。
柳随风眼睛看不见后,生意上和赈灾的事都是陆明在打理,所以他每日都起的很早,基本上曹荣来给柳随风施针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
早晨纪悠悠端着水来伺候陆明洗漱,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她是多机灵的人,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她立刻就想到了原因,还跑去厨房烧热水。
曹荣按照老时间来给柳随风施针,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觉得有些奇怪,就从半开的窗户往里望去。
只见地上散落着一地的衣服,床上有两个人面对面相拥而眠。
曹荣倒退了一步,踢倒了边上的一个花盆,终于惊动了屋里的人。
陆明被吵醒了,咕哝了一句:“哪里来的野猫,好吵。”他睡在外侧,只微微动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就滑下来一些,露出背后明显的红痕。
一只劲瘦有力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手掌在他背上安抚似的摩挲了两下。柳随风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晚点让人把它赶出去。”
陆明轻轻嗯了一声,鼻音很重,他又往柳随风的怀里拱了拱,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原本还没清醒的柳随风突然翻了个身,将陆明按在身下亲了起来。两人发出的暧昧的声音,让曹荣险些站不住。
曹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只知道自己要离开听澜居,离开有陆明和柳随风的地方。
纪悠悠提着热水,远远就看到曹荣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本来还想叫他帮忙一起抬水的,结果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等纪悠悠好不容易拎着水送到了柳随风的房间门口,陆明早就清醒了,如今柳随风眼睛看不见,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是他去开门。
陆明昨天被折腾了一个晚上,感觉才闭上眼睛就天亮了,浑身都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又酸又疼。他只披了一件里衣,扶着腰,下了床。
一开门,就见纪悠悠满脸暧昧的看着他,“公子,热水!”
陆明顿时脸就红了,这丫环真是不能要了,越来越不矜持了。
陆明转头又回了床上,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他这个做主子真是越来越没威严了。
纪悠悠将热水倒进了浴桶里,一边还嘟囔太重了什么的。
“你可以让曹荣帮你提水。”柳随风随口说道。
纪悠悠提着空水桶往外走,半步也没停:“我也想啊!刚才看他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叫都叫不住。”
柳随风没有再说话,听着纪悠悠走出了门口,走到窗下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花盆怎么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