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十五日后,新帝在太和殿举行殿试。新科的所有贡士都参加了此次考试。最终择定了一甲三人,二甲三百人,三甲若干人。

其中一甲三人为状元陆明,榜眼蔡学齐,探花杭天义。这三人都是国子监的同窗,其中陆明年纪最小,仅十六岁,是大华建国以来唯一的“三元及第”。

皇帝非常的欣赏他,当场就封他为户部的六品主事。若不是皇帝的几个公主年纪还小,都恨不得给他赐婚了。

华国有风俗,殿试一甲的三名进士,在殿试结束后,都会跨马游街,绕着岚湖一圈,接受京城老百姓的祝贺。

京中的未婚女子都会在途径的地方围观,有爱慕才子的姑娘,还会丢出自己的香囊丝帕,盼着能得状元回眸。

今科一甲三人都是未及弱冠的少年,状元郎陆明尤其年轻俊俏,满京城的姑娘都疯了。

状元游街途径的几个酒楼茶楼,早就被人都预订完了。知道柳随风怕人多,白威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包下了一个茶楼的二楼。

此时,他正和白武一起陪着柳随风,坐在茶楼的二楼看热闹。一阵风吹过,都是淡淡地脂粉味。

“公子,你真有先见之明,让我提前包了茶楼。这群世家小姐,一个个如狼似虎的,都没了矜持了。”白威趴在二楼临街的围栏上往外看,街上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家,还有很多没订到位子的世家小姐,也拼命往前排挤。

柳随风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笑了笑。如果有个人每天在你耳边说,“我一定会进入前三甲的,我可是状元之才。”你是不是也会被他影响呢?

“当当当”,远处传来清道锣的声音。

白武也兴奋地趴到围栏上去张望,只见远远地有一队人举着写着“肃静”“回避”的对牌,还有对伞,对旗,对扇等等,缓缓地走过来。

仪仗之后是一个红衣少年,身披绶带,跨马走在最前面。那少年面容精致秀美,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了些。

此刻,他正微笑着向周围百姓打着招呼,眉宇间的志得意满让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属于少年人的骄傲和桀骜深深的吸引了各家小姐的目光。

他身后是本科的榜眼和探花,两人并辔而行,各有风华,却不及红衣少年的半分。

“陆公子真厉害,听说他是‘三元及第’啊!才十六岁就考了状元,以后可是前途无量了!”白威由衷地赞叹道。

他是武人,但他不会看不起文人,反而觉得会读书的人很了不起,那么枯燥的“之乎者也”他们也能读完,还能做出锦绣文章,可比习武要困难多了。

柳随风也站起了身,走到了围栏边,往外看。

路边不断有姑娘将手里的丝帕,香囊,荷包之类的东西丢向陆明。陆明开始还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向众人挥手,后来,不知道是被东西砸疼了,还是挥手挥的手酸了,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了。

柳随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看样子是不耐烦了吧!

因为路边的百姓太过拥挤,队伍行进的很慢。陆明确实是有些不耐烦了,老有香囊砸到他,刚才差点打到他眼睛。

他深深地觉得,还不如后面的探花和榜眼,两人一起走,还能说个话。他一个人骑马走在前面,都成了被攻击的首要目标了。

尽管心里有些小抱怨,但“三元及第”的喜悦还是无法掩饰的。若不是跨马游街这事省不了,他真想第一时间去找柳随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最先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跟他一起庆祝自己的成功。

“来了,来了。”白武兴奋地冲陆明挥了挥手,喊了一声陆公子。但是满大街姑娘的尖叫声完全将他的声音盖过去了。

白威手上正拿着一把瓜子,一看陆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他拿起一粒瓜子,就往陆明的身上丢。小小一粒瓜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打在了陆明的手背上。

陆明一开始没留意,以为是哪家姑娘丢荷包,连桌上的瓜子也丢下来了。没想到接二连三的有瓜子打在他的手背上,还是同一只手,差不多的位置。他有些狐疑地抬头去找那个瓜子飞来的方向。

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正含笑看着他。

陆明顿时想从马上跳起来,他迎着柳随风的目光,用力地挥了挥手,指着自己胸前的绶带,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惹得周围的姑娘又尖叫声连连。

柳随风向陆明轻轻挥了挥手,又比了个大拇指。

陆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眼睛一直盯着柳随风,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直到队伍渐渐走过了柳随风在的茶楼,他还不停地往回望。

“状元是个几品官啊?”白武看到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走远了,忍不住有些羡慕地问。

“状元不是官职,还要陛下再另外分配官职的,至少也是个从六品吧!”白威看了柳随风一眼,像是在跟他确认。

柳随风点了点头,看到人走了,他也没了喝茶的兴致,领着两兄弟回了竹园。

是啊!才十六岁,就封了六品官呢,他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吧……

等柳随风回了竹园,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童博迎出来,说是礼部来人了,在里面等他。

柳随风进去一看,竟然是之前打过照面的礼部张侍郎。

张侍郎一见他回来了,先站起了身,很客气地打招呼:“柳大师!”

柳随风恭敬地回了一礼,问道:“不知大人今日登门,有何要事?”

张侍郎也不拐弯抹角,就说三日后,皇帝在御苑设下“琼林宴”,款待今科的一甲,届时会有朝中的大小官员及家眷出席。皇帝想让柳随风去宴席上弹琴助兴。

柳随风想了想,很爽快地答应了。

张侍郎没想到柳随风那么好说话,当下更客气了,直说宴席当日,会派马车来接柳随风的。

柳随风到不是那么在意,不过是弹个琴。他也很想看到陆明意气风发的样子,像今日跨马游街时一样,浑身散发着光芒。

游街后,陆明被陆文杰的马车接回了府里,一大堆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都围着陆明,好一顿的恭维。

陆明只觉得好累,之前游街时笑了一路,回来还要应酬亲戚,让他万分的想念竹园清静的生活。

他本来想在陆文杰府上住一晚,第二天就去找柳随风的,但次日一早,他就被几个同窗拉出去玩了。都是以前关系很好的同窗,大家知道他成了状元,就免不了让他请客庆祝。陆明又是个爱玩不计较的,也就遂了大家的意,每日早出晚归的,有时玩疯了,就干脆住在了外头。

虽然天家的公主还没到婚配的年纪,但别的勋贵世家有的是合适的女儿啊!殿试结果一传开,陆文杰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穿了。

陆明一朝成名天下知,他不但年纪小,长得还俊俏。其父陆泽又是正四品的杭州刺史,家里人口简单,陆泽的后宅都没有主母,新妇一进门就能当家做主,都不用担心婆媳关系,这样好的亲事,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陆文杰的妻子方夫人却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一叠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都是各家各府送来的,今天是张大人儿子满月,明天是陈大人女儿及笄,后天又是哪家的老太君过寿,都是些京城响当当的人家,她真是一家都不敢得罪。

陆文杰不过是个六品的光禄寺丞,在这个遍地皇亲贵胄的京城,实在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了,方夫人平时交往的也都是些差不多品级的女眷,哪有机会接触那些顶级的勋贵圈?如今请她去赴宴,多半是为了陆明的亲事。

陆文杰是陆明在京城最亲近的长辈,想与他议亲,不找方夫人还能找谁?

但方夫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远房的堂婶,陆明的婚事,她怎么做的了主?如今陆明已经与陆文杰平级了,都是六品的官,她更是不敢拿大了。

“老爷,你看这……这怎么办啊?”方夫人将一叠请帖放到了陆文杰的面前。

陆文杰看了一眼,也摇了摇头。他也想知道怎么办,不光方夫人有收到帖子,他也有啊!偏偏当事人陆明一天到晚往外跑,总说约了同窗出去玩,天天不回府,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我给他父亲写个信吧,这种终身大事,总要问过父母双亲的。”陆文杰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纸笔,打算写一封信去杭州。

方夫人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有几家小姐还不错的,要不问问明哥儿,若是有喜欢的,我们就帮他订下来,也省得日日被人惦记着。”

陆文杰点点头:“等‘琼林宴’结束以后,你找个机会,好好跟他提一次,若是他态度很抵触,你也莫要勉强他。”

方夫人忙应下了,又说道:“明哥儿之前三天两头宿在外头不回来,是不是在外有别的住处啊?”

陆文杰的动作停了一下,摇了摇头:“他是少年郎,如今又刚金榜题名,难免会有些同窗或者师长要请客的吃饭的,等他去了户部,每日要点卯,应该就能按时的回来了。”

听陆文杰这么说,方夫人也不再多说,就去安排之后的事了。

陆明每日都跟同窗出去游玩,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回竹园见柳随风。柳随风也不着急,知道他刚金榜题名,一定有不少的应酬。反正到了“琼林宴”那日,他们就能见到了。

陆明却觉得这几日没见到柳随风,也没跟他捎个口信,担心他会生气,就想着“琼林宴”之后,说什么都要回竹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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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入我怀
连载中逆光的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