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总算听明白了陆明的话,他皱眉想了想,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你说的那么好,那绣庄的事,你能做的了主?”
陆明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柳随风。“我不行,但是他可以!”
法明立刻看向了柳随风,柳随风笑着点了点头。
法明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拍了一下桌子:“嘿,合着今天你们是来做生意的?”
陆明拿了个杯子,给法明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大师,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你也说了,寺院卖东西不算做生意,叫广结善缘。那我们今日也不是来做生意的,能帮助更多的香客心想事成,还能帮助那些孤苦无依的人,我们这是积攒功德啊!”
法明无语地看着陆明,真是好话坏话都让这人全说完了。
“你要是不放心绣庄的绣工,回头我让人送些样品来,那些妇人我们也都会安排好,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的。至于供货价格,也定然让你满意。”
陆明见法明已经动心了,又追加了一句。
法明看看一旁的柳随风,除了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不是说他是个商人吗?怎么陆明比他还像做生意的?
“等样品送来后再说,若是做工不好,就是白送,老衲也不要。”法明一甩衣袖,站起身,回了厢房。
陆明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拉起柳随风的手臂,笑着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柳随风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小狐狸。”
陆明嘿嘿笑了几声,“做生意其实挺简单的嘛!”
“那张家的产业都交给你自己打理吧。”
陆明想了想,别的都好说,就是那些银楼的生意,如今没了“一品阁”的招牌,若是要继续开下去,总也要有个新的名字的。
“你说,叫‘娴意堂’好不好?”
柳随风咀嚼了一下这三个字,觉得倒是挺风雅的。“为什叫这个名字?”
“我母亲的闺名叫‘娴意’,既然是我外祖父留下的产业,他一定也希望是张家的人继承的。”
提到张延庆,陆明的情绪又有些低落。
柳随风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回头我让秦海去余杭帮你处理一下银楼的事,你看要不要把银楼迁到杭州来?”
陆明想了想,他怕是会在杭州长住的,迁过来他也能照顾的到,就应了一声好。
回程的路上,经过清明雨后,陆明想到有好久没喝“醉梦”了,就想顺路带些回去。
一进了店内,陆明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人,那人手上还缠着纱布,似是受了伤,却还在不停地喝酒,桌上已经倒了三个酒壶了,脚边也有两个。
那人背对着门口坐着,陆明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不禁多看了两眼。柳随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眉头皱了皱,正巧伙计拿了一坛“醉梦”出来,他就拉了拉陆明:“阿清,走了。”
陆明回过神,正要转身出门,听到角落里那人喊了一声:“酒呢?再给老子上一坛‘醉梦’。”
然后就听到伙计小声地赔着不是,说“醉梦”卖完了。
那人立刻拍桌子站起来,大吼道:“刚才不是还有一坛吗?怎么就没了?这是看不起老子吗?”
伙计哪敢说那坛酒是东家自己喝的啊!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上话。
那人转过了身,正好看到了抱着酒坛的伙计,然后摇摇晃晃的追了过来。
陆明也看清了那人的样子,竟然是贺世杰。
贺世杰走了两步,才看到陆明,也认出了他,撸了撸袖子,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王八羔子!当初就该一箭射穿你的喉咙,让你死了一了百了。”
柳随风闻言,皱了皱眉,将手贴到了陆明颈侧,那里原来有一道箭痕,如今已经看不出来了。“是他做的?”
陆明分神看向柳随风,点了点头:“我们俩比箭术,他箭术太差,擦到了。”
“你还替他说话?”柳随风的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西山的事,他就是主谋,我都恨不得弄死他,怎么会替他说话?”陆明捏了捏柳随风的手指头,这男人是不是卖醋的?这么酸。
柳随风抬头看向贺世杰,见他要冲过来打陆明,抬起一脚就将他踢翻在地上。贺世杰如今已经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哪有力气打人,不过是酒意上头了,发发酒疯罢了。被踢翻在地,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别理他了,跟个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陆明拉着柳随风转身要走。
结果贺世杰一看两人要走,挣扎着爬起来,又要追上来。陆明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过于凌厉,倒把他吓住了。
“别在这里丢人了,怪不得薛梨看不上你,你看看你的样子,就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除去你爹的名头,你算什么东西?”
听到薛梨的名字,贺世杰突然清醒了一些,这才认真看清了陆明的表情,虽然有些骇人,但是总算没有恶意。
反而是一旁的那个男人,虽然面无表情,全身却散发着冷冽的气场,一双眼睛过于慑人,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又算什么东西?老子……老子的事,你少管……”
他的话还没说完,胸口又挨了一脚,这次比之前那下还要重些,他的身子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趴在地上,嘴角还流出了鲜血。
“管好你的嘴,下次再不干不净的,小心你的狗命!”
柳随风冷冷的说完这句话,拉着陆明转身离开了。
陆明还有些不放心地回头去看。贺世杰先前受的伤应该还没好,柳随风那脚看着挺重的,都吐血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内伤。
“还舍不得走?”柳随风看到陆明还在回头,拿扇子敲了他的头一下。
陆明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他是谁?他爹是杭州别驾贺云涛,他爹最宠的就是这个独子,你把他打成这样,回头不怕他为难你?”
柳随风扶着他上了马车,车帘放下后,将他抱在了怀里。“我的人,我都舍不得碰,怎么能让人欺负?”
陆明的心悸动了一下,抬手掐了一下柳随风的脸:“你说我冲动,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柳随风将陆明抱的更紧了些,将头埋在他的颈侧,“阿清,万事有我。”
陆明翻了个白眼,大哥,就是你把人打成这样,我回头还要上门去看他。
但他突然也明白了柳随风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换成是他,有人当面这么欺辱柳随风,他也忍不下去的吧!
次日,陆明想了想,还是带了些补品药材去了一趟别驾府。贺云涛见到陆明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陆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陆明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让人将东西送上来。
“我刚从书院回来,听闻贺世杰之前的伤势还未痊愈,特意准备了一些药材补品。”
贺云涛嗤笑了一声,挥手让人将东西拿下去。
“真是多谢陆公子关照了!”
陆明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又问道:“不知道能不能见一下贺世杰?”
“见他做什么?你们把我儿子打成了内伤,现在还要亲自上门看看他死了没吗?”贺云涛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案几。
陆明的心跟着跳了一下,真的打成内伤了……这家伙看着挺结实的,怎么才踢了两脚就内伤了……
“陆大人息怒,这事吧,情有可原的。昨日,我在酒馆看到贺世杰,他大概是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我看他身上还有伤,肯定不能喝酒啊,就上前劝了两句,没想到他突然要打我,我身边的人为了保护我,这才出手伤了他。你若不信,可以去酒馆打听一下,昨日之事,很多人都看到了。”
“陆明,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原先以为你是个谦和大度的人,西山之事,到底是世杰先动的手,让他受些教训,我也忍了。但这次的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回头定要跟你爹好好理论一番,问问他这个做爹的,教出了怎样心机深沉的儿子!”贺云涛气愤的站起身,一甩衣袖走了。
陆明愣在原地,怎么走了?这倒是能不能见贺世杰啊?
“陆公子,我们公子说了,不想见你,请你回去吧!”
一个下人从内堂跑出来,有些为难地对陆明说。
陆明想了想,这事要是不解决,回头柳随风可能会有麻烦,他今天还是要见一下贺世杰的。
“麻烦你再去通传一下,就说……我有办法让薛梨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片刻后,陆明被带到了贺世杰的院子。贺大少披了一件衣服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进门前还听到他咳嗽了两声,看来确实是受了内伤了。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贺世杰一见陆明,就开门见山的问。
陆明施施然在他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一旁的下人,“别驾府的下人都这么没眼力劲儿吗?连杯茶都没有。”
贺世杰皱了皱眉:“你小子要是再说废话,就给我滚出去。”
“昨日的事,确实是我的人下手重了,我今日特地带了些药材来,算是赔罪吧!之前西山的事,我们也算两清了。”
贺世杰哼了一声,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虽然平时纨绔了点,最起码的敢作敢当还是知道的。但昨日莫名其妙的被踢成了内伤,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的。
陆明见他不接话,又说道:“你和薛梨的事……昨日我在灵微禅寺都听到了,其实吧……我觉得你们还挺般配的……”
陆明边说边看贺世杰的脸色,见他脸色似乎好了些,又继续说道:“可惜薛梨看不上你……”
贺世杰的脸色又黑了些,拿起手边的一个茶碗,就要丢向陆明。
陆明不躲不闪,稳稳地坐在那里,茶碗“啪”的一声落在了陆明的脚边。
“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是吗?是就给我滚。”
陆明笑了笑,淡定地看着贺世杰:“你这人,其实还有可取之处的,薛梨看不上你,其实她眼瞎……”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靠枕就朝他砸了过来。
“还轮不到你来编排她。”
陆明伸手接住那个抱枕,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丢到了一边。
“我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你想不想听?”
贺世杰的目光看向他,眼里有了探究和怀疑。
“你会这么好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明眨了眨眼,说道:“昨日的事……”
“翻篇了!”
陆明唇边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一言为定。”
“到底是什么主意?”
“薛梨看不上你,无非是嫌弃你不学无术,如果你能在明年的秋闱里考上举人,甚至在春闱里考入前三甲,她还有话说吗?”
贺世杰皱了皱眉,想找个什么东西再砸过去,低头一看,除了榻上的案几,已经没东西可砸了。“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我要是有那本事通过秋闱,还能被她嫌弃成这样?”
陆明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指了指自己:“有我啊?”
“你?”
“只要你全听我的,一年之后,我保证你能通过乡试。”
第二卷完了,一共三卷,第四卷基本是番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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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 1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