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
“......”
“......”
空间里，乔谨和江瑜大眼瞪小眼。安静半晌，乔谨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有个问题哈，为什么每次开头我们都是用省略号表示沉默？”
“我倒是想用感叹号来表示我的惊讶，但是每次的失败都让我觉得是无语大过于惊讶。”
江瑜叹了一口长气：“而且我感觉我叹气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加。”
“不过确实是功亏一篑啊，我承认，我都走到门口了，就应该直接冲出去，不要给凶手可乘之机。”
乔谨痛定思痛，决心再来一次机会：“我再进去一次，我保证不出两小时我就回来！”
“欸等等......”
江瑜话还没说，乔谨已经摁下重进副本的选项，幻化成代码直接进入了副本内。江瑜只好戴上耳机，等一阵嘀嘀嘀的电流音过去。连接成功的瞬间，显示屏的地图和坐标画面以及耳机里乔谨的声音才同步开启：“喂喂喂？小鱼小鱼？听得到吗？刚刚是不是你在说些什么群体存活的玩意儿？”
“听到啦。这里好像信号不太好，我现在才和你连接上。”
江瑜敲了敲耳机：“你在说啥存活？——而且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噢，没事，那我应该是听错了。——我现在在商场门口坐着呢。什么都没买，就等着你给我报死亡倒计时然后冲出去了。”
乔谨刷着手机压低声音，整个人看上去百无聊赖：“我刚刚好像又瞄到那群墨镜黑衣服的马赛克人了，哎呀我真是根本半点都没敢看，直接跑走。我还听到有人在说这是不是商场为了周年庆典的活动请来的嘉宾。”
“谁能想到这些擦肩而过的人会是杀死自己的刽子手呢。”
江瑜看了一眼时间和乔谨进入后的进度显示，提醒道：“你现在就走到门口吧，这里已经显示出来了，你自己选择进入的这个时间点卡得很好，跟同事说完顶班的事立马下来到现在也只有五分钟就要开始响第一声礼炮了。”
乔谨立马站起来，拿着手机就快步走到门口：“我现在就等在门口，待会儿直接推门就行。”
“好样的！如果这次顺利的话，这个副本倒也配得上它的难度指数......”
江瑜话还没说完，乔谨那边就已经推开门了。等乔谨刚说完“没死”两个字，下一秒，耳机链接就断开了，乔谨和前两次一样，刷一下被送回到了空间里。
“......这是成功了？”
江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乔谨的问题，她在不停地刷新自己面前的显示屏：“不知道，这里一直没加载出来，还在这里转圈圈，一直刷新也没用。”
“哎呀直接看积分增长不就得了。”
乔谨打开了自己的显示屏，结果发现屏幕上赫然只有“加载中”三个大字。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瞪着大眼睛到处找叉：“这玩意儿在哪关闭？又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小角落里嘛？”
“等等，加载出来了......”
就在江瑜以为这个显示屏死机了的时候，画面终于开始动了。只见屏幕犹豫了好一会儿，一下子加载中一下子加载完成，左右横跳，摇摆不定，最后才断断续续出来结果。
两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
【副本任务失败，群体存活率为零】
副本——B市千隐商场内。
小一刚到工作岗位，就看到自己的同事从店里出来了，不禁有些惊讶：“你来这么早？”
“啊，是，我，我是来辞职的。”
眼前的这位同事好像很容易被吓到，只要自己一跟她说话她就低头，实在避无可避就会深吸一口气，像下了好大决心一般对视。小一只觉得她应该是很害羞，所以有时候自己会和她一起发传单和在店里招呼客人。
不过很快同事就克服了害羞，她们也终于能正常说话了。只是没想到这种情况没维持多久，同事居然要离职了。
“你，你为啥离职？”
小一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你家里催你结婚了？你之前说过你家里是有个弟弟的，为了供你弟弟，你都没完书就出来打工了。”
那位同事先是愣了一下，表情浮现出一些不可思议，不过很快又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像是验证小一的话一样附和道：“嗯，嗯，对，明天回去的火车。”
“那你路上要小心啊。”
同事朝她笑了笑：“谢谢，我会的。那我先走了。”
“嗯嗯。”
小一站在原地看着同事取下发箍，头也不回地离开，心里五味杂陈。可是五味杂陈也还要上班，她收拾了一下心情，进店换了身玩偶服，然后拿着传单开始营业了。
商场门口。
乔谨拿着杯冰奶茶靠在门框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忿忿不平：“奇了怪了，最开始它在那里转什么圈圈，转来转去就算了，谁又给它的胆子说我们又失败了？！”
“我这不是从踩踏事故中活得好好的出来了吗？！”
江瑜同样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抓了抓自己的头，语气平静中带着点绝望：“难道是活得太容易了所以把我们刷下来了？”
“什么？这也太他妈扯了吧？！”
乔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难道要我活下来的意思是，在踩踏事件发生时，我得呆在人群里，然后在这么多人都疯狂向出口冲刺的时候求得一线生机？”
“这不就是要刚出新手村的我去打世界级的Boss吗！”
“也不一定，也不一定，我们要乐观一点，乐观，Optimistic！”
江瑜给乔谨打气，语气亢奋：“也许还有其他的我们能活下来的办法也说不定！不要放弃！加油！乔乔你是最棒的！”
“......小鱼，你是不是被搞疯了。”
这下轮到乔谨叹了口气：“你都开始神志不清说英文了。而且你突如其来亢奋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丧失信心嘛。”
江瑜恢复了正常语气：“好了，那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吧。——当一切都没可能的时候，我们可以试着寻求外援。”
副本——千隐商场顶层大办公室。
南一正在闭目养神，李密树急匆匆地跑来，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进来了：“南总，出事了。”
“这么毛躁干什么，想被扣工资？”
南一睁开眼，神情不怒自威：“怎么。”
李密树走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还没等李密树说完，南一冷哼一声，轻蔑一笑：“就这点小事也要特意上来报告给我？”
李密树有些无语，但还是尽职尽责：“南总，我们毕竟还不太熟悉这里，要不先停止，下去配合一下他们呢。”
“我们是不太熟悉，那谁是主管这里的？”
李密树翻了翻手上的文件，有些尴尬地回答：“是，是培决集团的王总......这个商场就是他集团旗下的一个产业之一。”
“度假村的事，不太过分的就说我全权同意，条件就是这个商场的一切暂时交由我来保管，出了什么意外也由我来担保。”
南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商场外的事，你也一并转告给王总，请他多费点心，条件都好说。”
“是。”
李密树得令走开。他关上门，拿出手机，看着软件上自己昨天上午才委婉推辞王总的短信，顿时觉得自己命好苦：“电话联系吧，我怎么有种我会被骂死的感觉呢。”
与此同时千隐商场内。
“走，走了？？”
乔谨坐在门口的咖啡店的棚子下面，看着自己叫来的人进商场没多久就出来了，顿时懵逼：“不是，他们进去也不到十分钟吧，这人还没找到，怎么就出来了？”
“出来了？”
江瑜声音高了起来：“不是，你不是打电话了吗？”
“对啊！我对天发誓我打了！”
乔谨也觉着不对劲，她站起来，不可置信地走了几步，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坐上车扬长而去：“我还是实名制举报的呢！——不是，就这么走了？！”
“不对，不对，这也太不对了！”
江瑜语气终于抓狂了：“在这里连这个也不行了？！那还有什么可以凌驾在他们之上？！主角吗？！”
此言一出，两人都沉默了。乔谨默默地给江瑜点了个赞：“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感觉你触及到这个世界的真理了。”
“......”
江瑜沉默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乔谨转身又坐了回去，喝完最后一口冰奶茶：“重开吧，或许我们也可以等奇迹。”
“马上就要响第一声礼炮了，你......”
又是一阵熟悉嘈杂的电流音。江瑜喂了几声，耳机那头彻底安静下来。她没有任何办法，在空间里，指示者是无法看到任务者那边的任何画面信息的，指示者只能看到一个标志着任务者所在空间的地图，一个属于任务者的可移动坐标点，以及属于副本主角的坐标点情况。
纯粹的言语交流比不上画面来的直观，但现在也没有其它的办法。江瑜调出新生成的语言文档，对着乔谨的话逐字分析。还没等她看到一半，乔谨就被送回来了。
“受不了了。”
乔谨一回到空间就想躺下，奈何空间范围有点小，她只能憋屈地坐着开始抱怨：“我服啦！我真的服啦！”
“怎么说。”
江瑜头也不抬：“和上次一样没死但被送回来了？”
“不是，我死了。”
“嗯？”
江瑜有了点兴趣：“怎么死的？你进商场了？在踩踏事故中死了？”
“在门口，被人迷晕拖走在小巷子里灭口，死之前又看到前两次那样一闪而过的血色字符，说什么任务者死亡，群体存活巴拉巴拉。”
乔谨哀叹一声：“是男主雇的那群墨镜黑衣马赛克，应该是我实名举报被他们查到了。”
“不愧是主角社会，男主黑白通吃啊。”
乔谨关上“任务失败”的界面，然后戳着自己刚刚进去的这个副本等级标着一颗星的那一栏：“确定这是新手级别的副本吗，我怎么感觉我被耍了？”
她有些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头，一串莫名的数据流从指缝里泄露出来。江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异常，伸出手刚想提醒，整个人忽然僵住——
两人面前的显示屏开始无缘无故地跑出一堆乱码，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记忆”，“污染”等词。不过没过几分钟，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
乔谨眨眨眼，看着江瑜保持着伸出手想触碰她的动作:“小鱼你这是……？”
“没什么。”
江瑜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仿佛刚才看到的数据流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