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床上躺着的人皱着眉，似乎在死之前也不得安生，心口的位置被缝起，最后一针下去，血肉里露出的好似并不是心脏，而是暗红的晶核。
很快，一旁的仪器上的直线出现了波折，从微弱到强烈，再慢慢变成一个正常人的心跳波动。
看着这一切，艾比的疲倦在此刻被莫大的兴奋所代替，延伸成一种变态的疯狂。
她到人体改造，在这一刻，在萧晚的身上，彻彻底底的成功了。
伴随着仪器的滴答声，萧晚的指尖轻颤了下。
目光本就死死定在萧晚身上的艾比很快发现了这一现象，却只是让他更加兴奋，甚至在期待萧晚的苏醒。
不知等待了多久，萧晚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微不可查，但一切尽落艾比的眼底。
萧晚缓缓睁开眸子，瞳孔像是被白色的薄膜覆盖，目无焦距，却依旧漂亮的不像话，犹如璀璨的宝石，又仿佛藏着万千星辰。
知道艾比正在看着自己，萧晚沉闷的笑声从喉头发出，阴森森的骇人可怖，让人胆寒。
听到萧晚的笑声，艾比的脸色猛然一沉，抬手一巴掌狠狠落在萧晚的脸上，清脆的声响响彻实验室，让气氛凝至冰点。
萧晚的笑声停滞了片刻，感受到了脸色火辣辣的疼痛，接下来的笑声却更为讽刺。
艾比这次倒没有再打萧晚，只是冷冷开口。
“你笑什么？”
萧晚闻言后，笑声停止，而后阴沉沉地开口。
“笑你痴心妄想。”
萧晚的话不知刺激到了艾比什么，猛然打翻了一旁所有东西，哗啦啦倒在地上，开口的声音提高，带着没由来的愤怒。
“连你也在否认我的研究！”
“我的研究明明是最伟大的！”
萧晚的神色冰冷，任由对方的继续疯癫下去，待对方安静了些许，自己才平静开口。
“我已经死了……”
听到萧晚的话，艾比嘶吼出声强行打断。
“不，是复活，是不死不灭。”
萧晚又笑了声，低垂着头颓靡的让人心疼，却开口淡定接下了对方的话。
“怪物。”
艾比的双目赤红，瘦削苍白的手揪着萧晚的衣领，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咬牙切齿地开口质问。
“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我的成功，没有我，你可就死了！”
听到艾比的话，萧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脸上的讽刺更甚，没有焦距的瞳孔直直望着面前愤怒的人，一字一顿的话击溃着对方的理念。
“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违背了法律道德！”
艾比的眉头狠狠皱起，愤怒却不减分毫，厉声开口。
“在实验结果面前，法律算什么？！”
萧晚却并没有被艾比的愤怒所影响，伸手抓住了艾比的手腕。
被萧晚冷若冰块的手触碰到的一瞬间，艾比的神色猛然僵了僵。
因为当时确定萧晚已经死亡，艾比在做手术时并没有再捆住萧晚，此刻被萧晚抓住手腕，越来越紧的力道，让她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艾比很快冷静下来，伸手想要拿到一旁的镇静剂，但很可惜，旁边的东西早就在她愤怒的时候打落地上。
察觉到艾比的小动作，萧晚嗤笑了声，艾比听出了萧晚里面不一样的情绪，脸色沉了下去，不等她再有动作，萧晚的手很快扼住了她的喉咙。
一道清楚的骨裂声传来，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清晰可闻。
艾比的身子瞬间瘫软下去，压到了萧晚的身上，再被萧晚确定了还有微弱的鼻息后毫不留情地推下手术床。
萧晚神色淡漠地从实验床上坐起，没有了心脏连接全身血管，让她在动弹的时候听到了骨骼细微的响动，缓了好半晌，她才逐渐开始适应。
她起身下床，没有刻意避开艾比的方向，感受到脚下踩上了一个不平整柔软的东西也只是更加用力踩了下去。
直到听到骨骼断裂的响声，萧晚这才满意的在对方的身旁蹲下。
艾比的神色苍白骇人，手腕关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着，看起来头皮发麻，只是作为罪魁祸首的萧晚看不到。
萧晚神色平静，蹲在艾比身边，耳畔听到对方因疼痛而闷哼的细微响声，眸子深处毫无波澜。
“我现在不会杀你。”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一毫的起伏波澜，犹如寒潭般让人胆寒。
紧接着，她再次开口，一字一顿，都仿佛带着将人碎尸万段的凛冽杀意。
“但也不代表你不该死。”
说完，萧晚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尽管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却并妨碍其中的戾气。
这并不是萧晚第一次失明，或许是早已经习惯，又或许是对这里熟记于心，她准确的找到了艾比对她的实验数据，以及所用的所有药剂。
因为不知道那些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便随着一阵不间断的响声后，所有药剂碎裂在地。
脚下每走一步便想起一阵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但萧晚的脚步停顿，思索了片刻，俯身在玻璃渣里翻到了一块还算完整的碎片，再次走到了艾比的身边。
她再一次蹲下身，但这一次不是为了说什么，只是毫不留情地把碎片扎入艾比靠近心脏的位置。
浓烈的血腥在空气中蔓延开，可艾比的呼吸只是急促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平稳。
但萧晚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扎下去的地方并没有留情，艾比的心脏是一定被刺伤了的。
思至此，萧晚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按压在艾比伤口的位置，不知摸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开口。
“早该知道，做出这样疯狂举动的人，怎么可能该称的上是人。”
艾比在改造她之前，便早已经将自己改造的不人不鬼。
萧晚站起身，抬手抚上光滑细腻的耳垂，这个时候上面还没有为她打上控制她的耳钉，只是指尖上沾染的鲜血在上面落下一抹妖异的红。
实验室的警报器在萧晚踏出实验室的那一刻，发出刺耳尖锐的响声，响彻整个实验室，地上躺着的人挣扎呜咽着，但并没有看到打开实验室大门，逆光而站的清瘦身影。
萧晚回过头，背着光的她，容颜并不真切，她张了张口，似乎对艾比说了什么，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末世来临的倒数第二天，城市依旧如初。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人匆匆，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伸手压低了头上的兜帽，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修长好看的手握紧了手上的盲杖，过分苍白的肌肤让她底下青色的血管更是明显。
她走在路上，因为看不见，其他感官增强。
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过，汽车的鸣笛，行人的交谈，在她的耳中只显得分外嘈杂。
这份嘈杂充满了活人的生机，不知为何让她感到莫名的，不熟悉的慌张，让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待着。
萧晚虽然借助着盲杖，可行动间动作利落，准确的避开所有障碍物，看不出是一个瞎子。
突然，一股熟悉的香味袭来，让她的脚步顿住。
迎面而来的人步履匆忙，没有注意面前的人停下了脚步，直到撞上一个坚硬如冰的躯体，那人脚步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手上的资料也散落在地，被风吹的散乱。
萧晚也顺势倒在地上，开口说着生硬的道歉，却凑近间不着痕迹地轻嗅着对方气味。
上辈子常年间的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腐烂的气息，所以当最后那人出现时，她对她身上的气味很是敏感，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上有着她所厌恶的，实验室的气味，更有着末日里难得的干净清香。
几乎是下意识的，萧晚确定了这就是最后将她挖出来的那人。
她不知道对方当时为什么那么做，所以再遇到这人时，便有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白宁听到萧晚的道歉，慌忙收拾地上的资料时，才撇了一眼萧晚，看到对方手里的盲杖以及眼睛上的墨镜，她怔愣了片刻后，才急忙把心底的恼怒收敛起来，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开口。
“没事，我收拾就好了，你有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我没事。”
萧晚把手边的一张资料拿起来递给白宁，而后起身象征性拍了拍身上的灰，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待白宁把资料收拾好。
白宁的身前落下一道影子，为她遮盖了烈日，她把散落在地的资料全部收拾好后，抬眸看向那道高挑的身影，对方逆着光，容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对方墨镜下的肌肤有着不属于活人的苍白。
见状，或许是一种直觉，白宁的眼眸微微眯起，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但不等白宁把眼前的人看清，萧晚便用着冷淡的语气对她开口。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听到萧晚没头没尾的话，白宁愣了一下，起身后探究似地打量对方片刻，脑海中想要从自己认识的人里匹配出来对方是谁，但过了好半晌，她也没能思索出来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白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开口。
“可我才第一次见到你啊。”
对方的话不知为何，有着一种寻找一个答案很久的感觉，让白来没由来的感到疑惑。
萧晚握着盲杖的手松了松，因周围嘈杂而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些许，淡色的唇扯出一抹并不明显的笑意，道。
“或许吧。”
她说着，墨镜下的眼睛看不见对方，但还是定定看着对方，让白宁心底生起了莫名的紧张，接着便听到她继续淡声开口。
“如果有一天末日带来，像电影里一样出现仅次于人类的异类，你以一个研究员的看法，会怎么看待它们？”
闻言，白宁显然怔愣了片刻，眉头随之蹙起。
对白宁来说，萧晚问出的话几乎是异想天开。
可白宁却极为认真的思考着萧晚不切实际的问题，过了好半晌，耳畔便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她才再次看向对方，用认真的语气回答了萧晚的问题。
“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不应该将其看成异类，我也会尽我所能让它们恢复成正常人。”
听到白宁的这个回答，萧晚的指尖轻扣着盲杖，细微的响声被淹没在嘈杂中，沉默的样子看不出她对白宁的回答是否满意。
萧晚笑了声，声音沉闷，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你比那个疯子还不正常。”
她的话带着讽刺，可又并非讽刺，让人捉摸不透。
白宁的眉头皱的更紧，似乎想起了什么，抱着资料的手紧了紧，狐疑地目光看着对方。
她这才想起，对方刚才的话里说出了她是一个研究员。
这本来并没有什么，可对方看不见，更无法看到她手里的资料，这就让她有些细思极恐。
可这种恐惧背后，她竟然隐隐有些兴奋，这来自于对方身上的不同寻常。
白宁回过神，看见萧晚要离开，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这时却听到了有人叫她。
“白师姐。”
来人气喘吁吁地跑到白宁的身边后停步，开口。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导师还在等你。”
白宁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里说干嘛的，当即点来点头，道。
“我立马赶过去。”
那边离开的萧晚却停住了脚步，再次落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应该小心你的导师。”
白宁身边的人听到了萧晚的话，愤愤开口。
“你这人在说什么啊？！”
白宁阻止了燕明，瞥了一眼萧晚离开的背影，开口。
“别理她了，我们快走吧。”
……
昨天才发现另一本又吵起来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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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