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发的第二天，顾月晚起床后对着镜子里顶着一头灰紫色头发的自己，还有点不习惯。
她抬起手顺了顺头发两边，眼眸眯了眯，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会儿，但似乎……
还挺显白的。
吃早餐的时候，手机上弹出叶蓉发来的消息：【晚晚，今天你有空吗？能回家吗？】
【我今天没有事，你陪我去逛逛街吧，我也好久没见你了。】
顾月晚瞥过去一眼，拿起手机回复：【好。】
放下手机时，顾月晚跟坐在对面的明与微说：“我今天要回趟我爸妈家，陪我妈妈逛街。”
明与微淡淡应声：“嗯。”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补充了句：“我晚上要参加一场宴会，估计会很晚回来。”
顾月晚点了下头：“好。”
早餐后，两人先后出门。
明与微照常去公司上班，顾月晚则去找叶蓉。
叶蓉见到顾月晚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着她脑袋上的紫发，眼神逐渐变得不可置信。
顾月晚二十多年都没有提起过她想要染发的念头，一向都特别听话，十分规整的乖乖女形象。怎么这回去了趟巴黎，回来后就顶着一头紫发了？
叶蓉紧抿着唇，神色依旧是不太敢相信，盯着顾月晚看了好一会儿，嘴唇微张，却欲言又止。
顾月晚像是猜出了叶蓉此刻的想法，率先开口：“怎么样？好看吗？”
叶蓉回了回神，笑得有些无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染头发了？”
“你这是在巴黎染的？”
顾月晚说：“不是，是昨天染的。”
她又问：“感觉怎么样？适合我吗？”
叶蓉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前的顾月晚都是黑长直的温柔想象，即使偶尔因为演出做造型会卷一卷头发，可却并未影响到她的气质。
然而这头发的颜色一改，也许是太过突然，或者是不太习惯，叶蓉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还是觉得简单寻常的黑色头发更适合顾月晚。
但她怕自己说实话会让顾月晚觉得不开心，于是笑着说：“挺好的挺好的。”
可顾月晚却看出来了叶蓉眼里的心虚，听出来那话中的虚假。
她不是真心觉得自己更换的发色适合自己。
算了。
不重要。
在家里坐了会儿后，顾月晚陪叶蓉去逛街。
只是她兴致缺缺，也没什么想要买的。每次叶蓉拿着东西询问她怎么样的时候，她都会笑着说“挺好”、“还不错”这样的话，实际上她对那些东西没什么感觉。
就是……一件物品而已。
满载而归回到家，碰上正好回来拿文件的顾道海。
顾道海看见顾月晚那一头紫发，眉头瞬间拧起，神色骤然不悦。他表情严肃：“把头发弄成这样，不伦不类的。”
顾月晚：“……”
她低垂着头，嘴唇紧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手里的包。
叶蓉走上前，皱眉而压低声音：“你说什么呢……”
“怎么能说自己的女儿不伦不类的？”
顾道海说：“我说的是她的头发。”
他瞥了眼顾月晚，没说别的，大步走进家门，径直向二楼的书房过去。
叶蓉无奈，转而看向顾月晚：“晚晚，别生气，你爸爸只是不习惯你这个发色而已，毕竟你之前都没有染过头发。”
顾月晚挤出笑容：“我没有生气。”
只是心情有点奇怪。
叶蓉拉着顾月晚的手来到客厅，顾道海匆匆从二楼走下来，拿着文件直接离去，也没再说句话或打个招呼。
才打开的门很快就被关上，像是他根本没回来过。
叶蓉说：“他忙。”
顾月晚眨了下眼：“嗯。”
没在爸妈家吃晚饭，顾月晚就回去了。
到明与微住处的时候，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明与微不在。顾月晚忽记得吃早餐的时候明与微说过今晚她有个宴会要参加，大概会很晚才回来。
程佩和文兰也不在这里，应该正在后边她们的住处准备吃晚饭。早上出门之前，顾月晚跟程佩说过，她会在爸妈家吃过晚饭再回来，但因为情绪欠佳，提前回来了。
她不觉得饿，吃不吃晚饭也无所谓。
三楼卧室，顾月晚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后躺在床上。
她双脚抬起靠在墙壁上，身体保持着直角九十度的姿势，长发被捋顺后摊向另一边。
她拿起手机，没有新消息。
没有朋友的消息，乐团那边也没有演出的工作安排。
忽然间有点无聊。
她甚至有点希望下一场演出能够早些开始，这样她就有正当的理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了。
不过……
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别的事需要她做，就算她出去旅游，好像也没问题的吧？
这样想着，顾月晚也真的打开了某搜索软件，去查这个季节适宜去旅游的地方。
最好是国外的。
远离这里，屏蔽烦恼，才能保持舒适惬意的好心情。
顾月晚看中了意大利的托斯卡纳。
这个时节的托斯卡纳阳光明媚，鲜花遍地，且当地拥有丰富的文化遗产与美食。很适合去散心。
顾月晚还去搜了搜托斯卡纳的旅游攻略，以及其他人拍下的当地旅游照片。
越看越惊喜，越看越想去。
巴不得明天就动身。
她正准备买去意大利托斯卡纳的机票时，微信有新消息弹出，来自顾道海：【把你的头发染回来。】
【一脑袋的紫，像什么话。】
顾月晚：“……”
她眯了下眼，忽然起了些逆反心理。
染回来？她昨天才染的，挺漂亮的，而且也没有工作和什么正式场合，她才不染回黑头发！
不染不染！
不仅不染，顾月晚还要给自己做个造型。
她放下腿，利落翻身，从衣帽间的梳妆台翻出自己的卷发棒，趁着自己刚起的兴致，对着镜子将自己的直发用卷发棒弄成大-波浪式的卷发。
半个多小时折腾后，顾月晚放下卷发棒，看着镜子里已经是卷发的自己，非常满意的甩了下头。
她拿出手机拍照纪念了下，然后特意换了衣服跑回爸妈家。
恰好，顾道海和叶蓉都在家。
看着突然回来的顾月晚，注意到她和白天不一样的发型，叶蓉睁大了些眼睛，难掩眼中的诧异。
顾道海面色显然不怎么好，似乎很不满意顾月晚的这种行为，仿佛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然而顾月晚却不在意他对此的看法。她觉得自己的发色很漂亮，发型很好，她很喜欢。
这是她自己的头发，她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这种事要是都被家里管着，怯怯弱弱的被说一两句就慌张着去把头发染回来，那她还有什么自主性可言？
再说了，她都结婚了。
和她一起住的明与微都没觉得自己染发有什么，她自己也很满意，完全没有要把头发染回来的理由。
顾道海神色凝重的看着顾月晚，顾月晚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回看着他。
看似平静的空间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交锋。
眼看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叶蓉连忙开口打破此时的寂静：“那个，晚晚啊，你不是说有事先回去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顾月晚眨了下眼，敛回视线转而看向叶蓉：“我回来拿个东西。”
顾月晚上楼后，顾道海看向叶蓉：“你也不管管她！”
叶蓉无奈：“染个头发而已，挺漂亮的。”
顾道海皱眉：“哪里漂亮？不伦不类的，没规矩！赶紧让她把头发染回来！”
叶蓉转头：“我不去，要说你自己去说！”
顾道海：“……”
几分钟后，顾月晚拎着个袋子下来，里面是她的一条裙子。
要走的时候，叶蓉笑着送她到门口：“现在有点晚了，你注意安全，到家后发消息报个平安。”
顾月晚点点头，声音温和：“好。”
回去的路上，顾月晚看着手中袋子里那随便从衣柜里拿出的裙子，眼神微微闪烁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和无聊，为了气顾道海还特意跑回来一趟……
后知后觉的没必要。
心情也没有得到确切的好转，反而还有点郁闷。
顾月晚叹了口气，拎着袋子推开门走进去。
客厅的灯明亮，沙发那儿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顾月晚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没想到这一来一回还折腾了不少时间。
“桌子上有给你带的蛋糕。”明与微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淡淡的语气，却令顾月晚在听到的瞬间露出诧异之色。
顾月晚眨眨眼，一度怀疑自己听到的话，表情有点懵：“啊？”
明与微重复了遍：“桌子上有给你的蛋糕。”
“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家甜品店，进去逛了逛，顺便买了点回来。”
她抬头，注意到顾月晚的紫色卷发，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你换发型了？”
听到有蛋糕，顾月晚眼睛亮起，小碎步走向餐桌，一边回答：“我自己用卷发棒弄的，过几天就会恢复。”
明与微“嗯”了一声，转回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桌上摆着三块颜色不一样的蛋糕，应是对应三种不同的口味。
她有些惊喜，笑意随之浮现，进门前的郁闷此刻荡然无存。
顾月晚笑着问：“都是给我的吗？”
明与微没转头，只应声：“嗯，都是给你的。”
顾月晚笑着：“那我不客气了。”
这种时候吃甜品最为合适。正好她没吃晚饭，这小块的蛋糕，她可以全吃完！
明与微道：“不用客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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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