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帝心兰意

君少钦的吻热情且猛烈,他情难自已间,顺势将楚兰笙抱到膝前,一只手稳稳托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着。

楚兰笙坐在他膝上,身体本能地颤抖着。君少钦听到他那压抑的哭腔,骤然停住手上的动作,语气沉了沉:“孤不逼你。孤还要批奏折,你回偏殿歇着吧。”

楚兰笙迅速从君少钦膝上起身,一刻也未愣着,慌忙逃去。

殿外,刘善见楚兰笙匆匆出来,他推门而入时,望着整理衣襟的君少钦,忍不住叹气:“陛下,您这又是何苦?给了四殿下这么久的时间,他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君少钦抬眸看他:“刘善,你可知孤为何不纳他为侧君?”

刘善摇头:“奴婢不知。”

君少钦的目光落在桌案那盏兔子灯上,坚定不移道:“孤不忍将他困于后宅,孤爱他,想敬他,惜他,更怜他。”

刘善慈声道:“看来陛下是把四殿下当心尖上的人疼了。”顿了顿又笑道,“四殿下这娇气性子,说到底还是陛下从小惯出来的。”

“说起以前,孤强迫他,让他做一些不喜欢的事,他都会反驳孤,亦或者不理孤,可如今,他归来后,又变得乖巧起来。”君少钦有些失落,他提起那盏兔子花灯,眸色复杂:“刘善,兰笙他……终究是不一样了。说他变了,但又好似没变。”

“七年前,他初到秦王宫时,还是一只怯生生的“小兔子”,惹人怜爱。”提到楚兰笙,他嘴角总算露出些许笑意,“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软糯之人,没心没肺的,被内侍欺负了也不哭闹,只睁着湿漉漉的眼笑,温顺得让人心疼。”

后来,楚兰笙被君少钦惯得越发娇纵,糕点非梅花糕不食,饭菜甜了不行、淡了不行、滋味稍差也不行,那脾气更是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刘善接话:“四殿下刚来时,那真是乖巧懂事,如今……倒是越来越像陛下了。”

话出口后,他便察觉失言了,连忙闭了嘴。

君少钦笑了一声,“孤的兰笙,如今,也会杀人了呢。”

那日楚兰笙提着灯盏动手的模样,他看得真切。两座宫殿离得这样近,他又怎会真的不知。

泰和偏殿内,楚兰笙正抱着木桶剧烈地干呕,恨不得把胃干呕出来,才肯罢休。

卫影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瞧得出来,这位四殿下对秦王,并无半分喜欢。

等楚兰笙终于缓过劲,卫影才转身从桌边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四殿下,漱漱口吧。”

楚兰笙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嘴角,接过水杯低声道了句,“多谢”。

茶水润过喉咙,含簌片刻,俯身吐入木桶中,方才那股因纠缠而起的腻恶感稍减,他缓缓落座,指尖仍在微微发颤,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情绪里彻底平复。

被卫影撞见这副狼狈模样,楚兰笙倒也懒得再装。他抬眼看向对方,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我该换你卫侍卫,还是五殿下。”

卫影闻言,轻笑出声,“卑职早已不是什么五殿下了。”

楚兰笙目光锐利地锁着他:“心甘情愿做他人之犬,你…不恨秦王?”

“恨谈不上。”卫影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唇角笑意未减,反而庆幸自己投得了个好主子,“卑职想要的,只有他能给得起,也唯有他能。”

他顿了顿,他打量着楚兰笙,添了几层深意,“卑职不像四殿下,与陛下年少相识,“青梅竹马”。卑职想要的,从来都得靠自己去争。”

“你撒谎。”楚兰笙一声嗤笑,毫不留情地戳穿,“若真不恨,又何必暗中勾连于我?”

卫影敛了笑,语气沉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不算是敌人,对吧?”

楚兰笙起身,步步逼至到他面前,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呼吸几乎相闻。

他俯身望着卫影,声音里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疯狂:“自然算不上是敌人。不过我倒好奇,陛下灭五国时,对各国皇室斩草除根,为何独独留下了你?”

卫影被盯得发毛,语气平淡道:“陛下不是告诉过殿下吗?卑职是一件贡品。”

“贡品?”楚兰笙玩味地重复这两个字,忽然压低声音,字字清晰,“实话说,我半点也不喜秦王。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分上,不妨……欺负了我去,他不痛快了,我便很痛快。”

卫影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只当他是气极了说胡话:“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卫,四殿下莫要为难卑职了。您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谁敢动您分毫?还请殿下收回这话。”

楚兰笙道:“卫影,你想要什么?做我的人,我会提携你,给你想要的。”

卫影摇头道:“四殿下,卑职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不是谁都能收买的。”

楚兰笙听了,转身便往凳上一坐,带着些许气性:“罢了,你即是他派来监视我的,方才那些个话,你大可以拿去御前告状,换些好处。”

卫影忙出声安抚:“您生气了。”

“什么天涯沦落人,你本就是他的人,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楚兰笙嘴上冷硬,眼底却藏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好奇,终究还是再次开口:“卫影,你到底想要什么?”

卫影抬眸,字字清晰:“卑职想要的是,军少司所辖的五郡兵马。”

楚兰笙漫不经心的“嗯”。

卫影知道自己惹他不快了,忙放软了语气哄道:“四殿下,卑职的野心您也清楚了,别气了好不好?外面雪下得正好,卑职陪您堆个雪球玩?”

楚兰笙嗤了一声,别过脸:“三岁孩童的把戏,谁要跟你玩。”

可转眼到了庭院里,卫影、墙柳儿,还有两三个太监早已闹作一团,雪仗打得热火朝天。

卫影望着不远处疯跑笑闹的楚兰笙,看他暂时忘却了烦恼,到也挺好。

“四殿下,您竟敢偷袭卑职!”卫影抬手抹去脸上的雪沫,笑着朝楚兰笙追过去。

卫郡边界,徐观澜已策马奔了七日。马背上的赵清晏被颠簸得受不住,低声道:“观澜,天快黑了,去驿站歇一晚吧,我实在不想连夜赶了。”

“再走五里就到卫郡了,你再忍忍。”徐观澜勒了勒缰绳,声音里带着安抚,“驿站哪有客栈住着舒坦。”

等两人抵达卫郡,刚过戌时。

进了城,徐观澜领着人走向一家“忘尘客栈”。

赵清晏下马时抬眼扫了眼匾额,眉头顿时蹙起:“我不住这,换地方。”

他总觉这客栈名字透着股不吉利。

刚要转身,手腕就被徐观澜攥住。“你要去哪?”徐观澜无奈道,“天色都暗透了,你俩个时辰前不是吵着累得不想动了?”

客栈里的店家见有客来,快步跑出门外,招呼:“几位客官,住店吗?小店客房充裕得很!”

徐观澜摸出块碎银扔过去,干脆道:“住。要两间上房,一间大通铺。”

店家接住银子,眉开眼笑:“好嘞!客官里面请!”

赵清晏甩了甩袖子,板着脸,“要住你住,我不住,安福,我们走。”

身后的安福牵着马,“哎,公子,咱们走。”

店家看这情形,忙打圆场:“这位小公子,莫不是跟身边郎君闹了别扭?”又转向徐观澜,“郎君劝劝这位公子嘛!咱们这郡县,就我家客栈有上房,其余的可都比不得呢。”

“谁跟他闹别扭。”赵清晏冷冷瞥过去,“还有,谁是他夫人……”

“啊,小人嘴笨说错话了!”店家连忙摆手赔笑,“看这位小公子衣着鲜亮,一时眼拙了,对不住对不住!”

“银子都付了,退不了。”徐观澜攥着他的手腕往里带,语气不容分说,“走了。”

赵清晏被他半拉半拽地往里走,路过店家时,仍忍不住回头叮嘱:“店家,趁早把这店名改了吧,听着就不吉利。”

“这……”店家一脸为难,也不好接话。

他转而对徐观澜身后的随从道:“几位小哥,随我把马牵去后院安顿吧。”

两人寻了张桌子坐下。

店小二很快殷勤地过来招呼:“客官,要点什么?”

徐观澜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拣几样上来,再来一壶好酒。”

赵清晏却道:“先打些热水送到楼上房间,我要沐浴。饭菜也直接送上去吧,观澜我乏了,沐浴完要睡,我不在这儿吃了,明日我们还有正事。”

说罢,他便起身转头上楼去了。

店小二应声退下,“好嘞,客官,您稍等。”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秦王宫的贴身琴师
连载中铅洗浮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