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脚步,又往前冲了冲,喻水窦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有人跑在她旁边,用手捅咕了一下她,她转过头一看,是她昨晚那个对床。顿时,跑的浑身出汗发热的喻水窦冲着那名医生友好地笑了笑,露出白靓的牙齿。
“你不累吗?”好多人跑的大口呼气喘气跟下一秒就要背过去了似的,她看喻水窦没有脸上冒了细汗跑的还很稳,忍不住诚心诚意地发问。
喻水窦笑了笑,调整好呼吸:“还好,我经常锻炼。”
说不上经常,但也是偶尔,喻水窦的小虚荣心没有允许她说偶尔进出健身房。
“哇,那你好厉害啊。”那名医生眼神唰的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妈也给我办了卡,我就觉得太累了不想去。”
喻水窦扯了扯唇,看她跑的有点困难了,伸手指了指前面,意思是先跑,等会儿再说。那名医生跟猫咪似的,脑袋点点。
周围都是稀稀梭梭的呼气声,本身自带的热气再混合着大口呼出的热气,更是令人感到滚烫和燥气。强忍住不适感,喻水窦平稳呼吸,脚下又想加一脚油门速奔出去,余光瞥了眼和她齐身跑的那名医生,看上去年纪都不是很大的样子,很可爱,应该是刚毕业没多久。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那股不舒服的焦躁,脚下步调稳当,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和步伐跑完最后一圈。十圈下来,三三两两的登时就懒散起来了,还有的脸跑得都白了,站的队伍不像队伍,松散的不像话。
后面的场地是穿着迷彩军训的那批人,吼得声音一声一声洪亮,那个嗓子跟装了喇叭似的,声大且有力,整个训练上都被他们的声音所占据。
有好事者,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转过头妄想去凑这个热闹,将心在曹营心在汉诠释的淋漓尽致。
前排站着的消防队员眉头紧锁,一副恨不得过去把那几个就差90度旋转的脑袋扳正过来似的。从跑完圈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下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和探头探脑朝其他方向看的精神都还没有收回来。
带队的消防队员嘴唇动了动,早起下楼集合以及刚才的跑圈,全不尽人意,有些咬牙切齿又有些无奈。
“一个两个站好了!”喊了一声,可能是音量过小,导致只有前排站着的几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见没有人有动静,他眼神愈发的冷了起来,扯开嗓子,气势磅礴地嚷:“立正!”
一人的声音可以比得过千军万马了,至少,这一声嚷出来的时候,大家是这样的感觉。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看上去一直持有笑脸很好说话样子的领队消防员还会这样,在被吼懵圈的同时,她们立马站直了身体,外出游走的精神也收了回来。
“会不会尊重人?最基本的尊重有没有?”她们的领队消防员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砸在她们身上:“今天可以来到这里参加训练的,相信大家都是一名合格的医护工作从业者。这场训练是医院联合消防举办的,对医院安排的训练有抱怨有怨言的,你们立刻给我打个报告,我现场给你批!”
说完,停顿了好一会儿,目光冷冰冰的环视着自己领着这一队的所有人看了个遍,大家似乎都被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没有等到有人出声,他才继续说。
“我是你们的这六天的领队——柳点。你们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从跑完最后一圈到现在,几名消防队员站在你们面前,你们的眼睛哪里都看,就是天上飞过一只鸟都不放过,怎么着?是我们穿的衣服不够亮眼吗,还是对你们吸引力不够?东张西望,东倒西歪,站没有站像······”
话还没有说完,后面就有人吐槽了一句什么,声音放得极其小,柳点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只看见她上嘴唇和下嘴唇触碰了好几下,表情不爽又不服。
柳点停下了口里的话,视线直直的落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察觉到了什么,登时抿紧了双唇,目光盯紧前面站着的人的后脑勺,一动不动。
领队消防员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但站在前一排的喻水窦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喻水窦眼神向她瞟了一眼,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毫无掩饰的冷漠和嫌恶。
“你刚才说什么?”柳点目光没有收回,仍旧停留在那人身上,面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见她装死不说话,柳点直接点了她:“第五排左手边第三个。”
周身的几个都听清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对她没有好感,甚至还有点鄙夷。
见她犟在原地嘴唇抿的锋利发紧,就是不说话。柳点大手一挥,指着那人旁边站着的人:“你说。”
“不就是个消防员吗?装什么装,有什么了不起的。”
此言一出,前面站着还没走开的消防员们脸瞬间黑了,重复这段话语的医生快速又慌乱地摆了摆手:“不是我说的,是你让我重述的,跟我没关系。”
这该死的快要漫出屏幕的求生欲。
被说出来,那人脸上不但没有懊悔和愧疚,被多人注视着,她还一副很了不起觉得自己说的很对的样子。
“哗众取宠,你不会是觉着自己这样子很可爱吧?”手攥成拳,面上表情淡淡地,柳点语调波澜不惊。
这是他在朋友圈里,看到女朋友发的一句话,没想到他还有用上的一天。也是可笑得紧。
“我们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不就是火里来火里去的吗?不就是说不准那天就在火场里冲不出来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柳点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也懒得再说:“各位,希望在为数不多的几天合作时间里,我们大家可以做到基本的互相尊重。”
“解散。”柳点丢下一句:“去吃早餐吧。”
刚才跑完休息的时候,喻水窦已经知道那名可爱的一声的名字了,叫唐方。听见的时候,她笑了一下,问了一句这个名字的来由,是爸妈姓氏的组合,和她猜的没有差。
解散时,喻水窦拔腿想走之前瞄了一眼柳点的脸色,那个笑眯眯的邻家哥哥形象的少年,这会儿脸拉的——邹忌修八尺有余。
却没想到说好一起去食堂的唐方没有任何思考的走了过去,一脸正色的对着独自一人站在一旁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的柳点戳了一下手臂,说:“我们没有这样的想法。”
稍稍停顿了几秒,对上柳点的眼睛,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你们很厉害,很勇敢,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柳点听着她的话,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整天下来基本都是体能训练,目的是让这一大帮子弱鸡的体能先跟上来。可能是大家都不想再看到她们跑个十圈下来,就像是遭受了一场多么大的灾难,刚从难民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进去食堂,看到每一张桌上都是分配好的食物,份份按人头来算。喻水窦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里面的冯陈褚一行人,两人视线对上,笑了笑。
喻水窦猜,刚才那翻动静,他应该不知道。要知道,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估计早饭吃不吃得下去还是一回事儿。
喻水窦和唐方俩人找到空位坐下,把桌上盘子里的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碗白米粥的早饭吃的干干净净,一点儿都不带浪费的。
第二天,早起跑操,一人发一套装备,让她们认识并正确使用消防器材,最后每个人上前做出示范,一直到合格为止。
第三天,6:30,距离跑操时间还有20分钟。
宿舍楼准时准点分秒不差的开始冒起了浓烟,呛的人直咳嗽,咕噜咕噜直往上冒的浓烟准确无误又无孔不入的往嗓子眼里、鼻腔里钻。
所有人没有一点点防备,就在睡梦中被呛醒,有的是呛的鼻涕眼泪直流,还有的已经捂着鼻子拿着湿巾往洗手间里钻去了。头发来不及梳,脸没洗牙没刷,被这阵仗吓得披头散发眼屎巴巴的直往外面钻。
更有胆小没冷静下来的,惊吓得眼泪止不住的流,抽抽噎噎的脚都软了,口里还在不断地念叨些什么,神神叨叨的。得亏边上还有人拉她一把,不然她被吓的不一定能下得去楼。
起床的警铃声也没有响,也没有消防员吹哨,连个敲门的人都没有。拉着唐方往楼下走的时候,喻水窦总觉得哪里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异。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啊,按理来说,他们的警惕性不比她们差才对。
猛然间,喻水窦脑海中响起了昨天柳点的话“建议大家不要睡得太死,学的东西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原来柳点早就已经提醒过她们了!
当时还觉得是句客套话,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所有人都在着急忙慌急切地要下楼的时候,喻水窦却拉着唐方往回走,走廊的尽头放着消防器材和消毒面具这些,她们在下楼时必须佩戴上这些!
被烟熏得眼眶都红了一圈的唐方不明情况,问:“怎么了?”
“没有火,只有烟在熏。”浓烟滚滚的架势,引导人走进了误区。
这么浓的烟,没有火势,是不正常的。浓烟只在宿舍楼里滚动,也是不正常,风向是变动的,不可能持续是一个风向再吹。
所以,一定是有人造势。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