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和你站在一起呀。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咱们一起给他们一个交代。”
她的声音轻柔的正如这4月低低吹拂而过的柔风。
并且,很久以后池南都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她手指绕着披散在胸前的长发,有些打趣地歪头看着自己。那双美到极致的眼睛是笑着的,眼光柔柔的,媚媚的,含情脉脉的。
明明她坐着就像一副画一样,充满了诗情画意,池南却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对自己极大的诱惑。他默默瞧着屏幕里她有些模糊但依旧动人的精致面容,不由陷入了遐想,而且越想越高兴,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缠绵。
池南心里几乎要哼起歌来。
言蹊被他爱恋的视线包裹着,渐渐地心跳竟有些快。她轻呼一口气,打断他的美梦,问他:“在想什么?”
池南回神,身边的草地和音乐倏然褪去。他眨眨眼,对言蹊说:“在想对你说的话?”
“什么?”
饶是言蹊也被他跳跃的思路弄的而有些疑惑,这难道就是艺术家灵光乍现式的创作现场?
池南深深地注视着她带着好奇的眼睛,却仍笑着卖了个关子:“我以后会对你说的,但不是现在。”
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能陷入自己的想象世界,言蹊觉得这可能是演员的职业习惯?她也没有再探究,她总是能等到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之前二叔的那部戏,不知道二叔那边有没有联系他、
言蹊若无其事地试探:“电影拍完了,接下来要休息吗?”
“休息不了了,公司要求我接一部综艺,是一档恋爱综艺哦。”池南说到这里,扭头端起沙发边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余光则观察着言蹊的表情。
言蹊看着他留给自己的侧脸,平静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又在听。
池南故意在这里停顿一下,妄想看到言蹊吃醋的样子。可是她现在一脸平静信任着自己的样子,池南有些不满意了,他端起肘臂,一手抚着下巴,开始无理取闹:“女朋友,你都不担心的吗?你的男朋友要去上恋爱综艺,要和素人在观众面前和素人谈恋爱了!”
言蹊纵容地看着他,戳穿他的小心思:“你不是都想好对策了吗?”
这时刚好踽踽跳上她的膝盖,似是因为她长时间和池南说话而冷落了它,它一边用脑袋拱了拱她拿着电话的手臂,一边还喵喵叫着,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言蹊将它抱在怀里,空着的那只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它的毛。
池南的视线盯着她摸踽踽的那只手,看了几秒一会儿才撇开眼睛,他严肃地表示:“我只和我的女朋友谈恋爱。”
“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拯救一下你的男朋友?一起去节目组公费恋爱?”
言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问:“如果我不愿意?”
池南毫不犹豫地说:“那咱们就不去。”
他是演员,天生有面对镜头展示自己情绪的**。他如果爱一个人,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的,他如果幸福,也想让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来。
在镜头下,他才是自由的。可是言蹊不同,她或许不喜欢面对镜头。
“没关系哟。”言蹊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其实并不在意镜头。之前之所以不喜欢面对镜头只是因为怕麻烦,现在既然已经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下了,麻烦已经来了,那对她来说上节目也没有什么可为难的了。
何况是他想要的,那更没有什么不可以。
池南正在等她的拒绝,却不等到的是她的纵容。
他一时反应有些迟钝,怔怔地看着言蹊不带半分玩笑的神情。
半晌,他用手捂住脸对言蹊说:“宝宝……不要这么纵容我,我会得寸进尺的。”那自修长指缝间流露出的声音里,竟透着无措。
因为,池南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对她无止境的索求。而他想让她陪自己一起上节目,不只是想要宣告什么,更是在卑劣地试探她对自己的底线。
明白了自己潜意识里的这些肮脏想法,池南突然就害怕起来,害怕有一天言蹊如果要抛弃他,那他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去禁锢她、伤害她。
到时候他的言蹊该怎么办啊,他又该怎么办啊……
言蹊对他敏感的心思早就有所察觉,但此刻她有些明白了他的担忧和恐惧。
池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他正直、善良、无畏、努力,是青年人最好的模样。
然而,理想主义者最容易掉入的陷阱,就是自我怀疑。
如果他们以己身化作的光束中有一丝晦暗,那么他们会反复的自我诘问,以至于惶惶不安。
这些言蹊一早就知道,可是她并不因此感到害怕。她是爱他的正直善良,但是也可以爱他的性格中的晦暗。
她看着因为触动心中敏感角落而陷入低落的恋人,柔声叫着他:“阿南。”
等他抬起头,言蹊看着他含着低落的眼睛说:“如果我说你用尽全力可能也伤害不了我,你是不是能放下你的顾忌,坦诚地面对我?”
“嗯?”
言蹊和他展示自己:“我可以保护自己。别看我这样,因为经常要去田野,为了自保我也是练武的,真要打起来你不一定能打的过我。而且你应该猜到一些,徐家是个大家族,有钱有势,”她并不习惯和人炫耀这些,她说的有些勉强,惹得池南笑了一声。看着池南露出的笑容,言蹊自己也笑了,却还是接着说完,“可以随时封杀你。”
池南知道她在宽慰自己,但还是被逗笑了,他“哇”地发出惊叹,一脸畏惧地问:“那我是不是只能一辈子被你套牢了?要是分手我是不是就要被雪藏了?”
言蹊板着脸,霸气地说:“唔,你可以试试,我能让你在娱乐圈待不下去。”
他们就这样望着对方,许久,两人一起笑出了声。
池南看着她闪着光辉的光亮眼眸,还是红了眼眶。他压下喉间的酸涩,哑声说:“那可怎么办呢?我一辈子都离不开你,好不好?”
言蹊含笑温柔地看着他,轻声应:“好呀。”
池南心上的玫瑰再次绽放了,他知道,他将永远臣服于她的温柔。
池南结束视频后,愣愣的看着手机好久,直到铃声再次响起来。
他看了看,是自家母上打来的电话。
池南心道糟了,忙的忘了和家里报备了,这是过来问他和言蹊的事情来了。
池南心里过了一遍说辞,才接起了电话。
“喂,妈。”
池南母亲宋婉莹关切的声音传来:“南南啊,吃饭了没?”
“吃过了。你和爸呢?”
“这都几点了,我们俩又不是你,忙起来没个准点。”宋婉莹关心完儿子的生活,开始说今天打电话的目的,嗔怪道,“要不是你爸刚看到网上的报道了,都不知道你谈女朋友了,怎么也不先跟家里说一声?”
池南心虚地安抚着母亲:“这不是刚忙完,回来正准备给你们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宋婉莹也就是这么一说,儿子从小就懂事,离家也早,她和丈夫不插手儿子的生活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对儿子交的第一个女朋友,她还是挺好奇的,也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
她忙不迭地问:“那个女孩子叫徐言蹊对吗?多大啦?性格怎么样呀?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让我和你爸见见呀?”
面对母亲不带停顿的一连串问题,池南不慌不忙地一一回答。
“至于见面,我们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月。现在带她回去我怕她心里不自在,”虽然是早晚的事,但他怕现在和言蹊提回家的事,会让她为难,还是再等等的好。他又安抚母亲:“妈,再给言蹊点儿时间,我挑个合适的时候,带她回去看你和爸。”
宋婉莹虽然有些急,但也考虑到女孩子面薄,也不强求,只交代儿子:“那行,你记得啊,别回头一进组就是大半年,回头就把这事儿给忘掉了。”
池南以前一进组确实是什么都抛到脑后了。自己在父母面前的信用度确实不高,池南心里倒还算有数,他和母亲保证:“不会忘的,你和爸就放心吧。”
宋婉莹不放心,又嘱咐他:“也得经常跟人家小姑娘打电话,别冷落了人家,人家万一和你分手,你哭就晚了。”
她觉得,要是照儿子平时和家里联系的频率啊,没准儿戏没拍完,人家女孩子就得和他分。儿子第一次恋爱,草草结束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池南听了母亲的担忧,又想到了刚才自己对言蹊的承诺,低声笑了:“妈,你放一百个心吧。就算戏不拍了,我也不能让她跑了。我一定带言蹊回去见你和爸,你们现在就可以准备什么见面礼了。”
见面礼?
宋婉莹有些诧异,她还是了解自家儿子的。他性子虽然温和,但是内里是带着些偏执的。他喜欢电影,就一门心思扑在电影上,不左顾,不右盼,就要孤独地顺着这一条磕磕绊绊的路走到头。
现在他竟然说就算不拍电影,也要留住这个女孩子?
他这么说,就是认定了人家了。
她对这个不到一个月就彻底拴住儿子的心的女孩子,更感兴趣了。
临挂电话去,池南想起来一件事,厚着脸皮笑着提醒母亲:“咱们家不是有一块儿玉佩吗?那个就挺合适的。”
宋婉莹:“……”
没错,池南说的玉佩就是差不多每家都会有的,传给媳妇的那种传家宝。
媳妇还没娶回来就一心向着媳妇了?她敢给,人家女孩子知道这是什么,敢不敢要还是一回事儿!
宋婉莹不再搭理他,利落地切断了电话。
儿子要现在在她面前,她非得使劲儿锤他两拳。
池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放松地向后仰躺在沙发上。他又想到了今天言蹊给他的八个字表白,从心里欢喜到了脸上,不知不觉又挂上了柔软的笑容——她一定会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