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澍白的步步紧逼让虞晚宁退无可退，她要是再拒绝，就显自己多少有些欲盖弥彰了。
如果真被看到那些考公题，那就坦白算了。
反正江澍白也不是老板，只不过是跟她一起打工的同事。
虞晚宁心一横，把手机拿出来，“你要是好奇，就自己看吧。”
江澍白也毫不客气地拿起她的手机，正要翻到历史记录，却发现屏幕上一直弹出“网络无法连接，请稍后再试”的提示框。
什么都看不见。
她注意到江澍白的异样，凑过去才看到原来是她没流量了。
为了防止超额支出，手机自动关闭移动数据。
加上智友AI现在还是内测版，所以不能在本地储存任何信息，江澍白自然就看不到之前的搜索记录。
简直天助我也！
虞晚宁心中暗喜，但是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无奈地耸耸肩，“哎呀，看不到喽！这可太遗憾了！”
两只手手还嘚瑟地往外摊了摊。
江澍白瞧着她这样就想笑，那是一种藏不住的开心，还有一种计谋得逞的狡黠和可爱。
真是喜形于色，心思太好猜了。
他当然也不会告诉虞晚宁，自己能够看到她所有的搜索记录。
作为掌管者，他还能修改任何生成的答案。
江澍白把手机还给她，配合地摆出一个遗憾的表情，“我看不到。不过你最好还是在工作报告上写一写，方便我以后调试。”
虞晚宁答应得很干脆，“那当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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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昨天服务器“崩溃”，江澍白罕见地起个大早，在企业微信上给她留言“我先走了”四个字就走了。
虞晚宁到公司的时候，刚好看到江澍白跟着胖子。
两人的一同闪现进办公室开会。
其他部门同事也相继回来了，高松达和刘晓峰不常在办公室，平时都是出去跑外勤，今天也现身在公司，跟虞晚宁打过招呼后走进会议室。
整个技术部像是空了似的，只剩下虞晚宁一个人坐在工位上
可能他们是真的遇上了什么大事，胖子开门喊她：“小虞，你也一起进来听听，多个人出谋划策。”
虞晚宁刚把桌上的一盆仙人掌摆弄好位置，应了声“好，我来了”，连忙跑进会议室。
见所有人的表情严肃，尤其是江澍白正低头转着笔，身上少了分平素的慵懒感，她也连忙正襟危坐起来。
零域科技的主要资金来源依赖百数投资，一家国内最神秘的量化投资公司，曾经用十万作为启动资金，通过私募、指数增强等策略获利。
短短两年时间坐拥百亿资产。
但是它对外公开的信息很少，每个月却定时打款，保证零域科技所有的业务。
然而运营的主导权却交给胖子他们，从来不参与管理。
虞晚宁一边听一边做笔记，终于知道他们今天愁眉苦脸的原因。
——公司的资金链快要断了。
她慢吞吞地咽口水，继续听胖子交代任务：“领导给出的答复是依旧准时到账，但是需要观察我们近期的表现。你们也知道我们这种科技小企业，一旦资金链断裂就会全盘崩溃，所以要尽快给对面交答卷。”
原来是资本方在施压。
虞晚宁弱弱问了句：“昨天服务器突然崩了，是因为百数投资吗？”
胖子看向江澍白，满脸的不可置信：“啊？服务器......崩了？”
江澍白连忙答：“没，小问题。”
在四人都同时把目光看向江澍白的时候，他叹气说：“没事，放心吧，你们继续说。”
胖子点头，“好，我们接下来继续讨论今天的重点。高松达，你来说一下具体的事情，我们都来讨论讨论。”
高松达把一份合同拿出来，“我们的数据采集主要依托‘中科数据’提供的信息，但是还有半个月我们的合同就结束了，对方迟迟不跟我们续约，所以大老板才会施压。”
胖子点头继续说：“投资者也是要看收效才会选择继续投资。我们最好是能够尽快搞定中科数据的合同，不然项目很难进行下去。”
数据层是技术栈的基础设施之一，直接影响整个模型训练、推理优化和应用部署的效果。
智友AI是应用层中的对话机器人，要是失去数据层的支持，将面临全面的，系统性的崩溃。
简而言之。
要是搞不定中科数据的续约合同，不仅是资金链断裂，更是整个软件即将面临全面的瘫痪。
虞晚宁听他们说完，头都大了，“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胖子：“中科数据的领导就是在跟我们拖延时间，估计是想施压提高价格。高松达跟他的助理聊过，他们说领导要下个月才有时间见面，我们现在也只能是等着了。”
虞晚宁第一次上桌，听他们每一个人发表意见。
自己不过是刚加入这家公司的小新人，好像也不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题。
她偷偷看向江澍白，见他正低头看手机，偶尔抬头看他们，却不怎么发表自己的看法，比平时更显缄默。
见这个会议桌上只有他俩沉默，虞晚宁偷偷在桌底下踢了踢江澍白的鞋，在企业微信上跟他私聊：[百数投资这件事你怎么看？]
江澍白秒回：[常态，放宽心。]
“......”
虞晚宁：[常态？？？以前也经常面临这种事情吗？]
江澍白：[公司第一次遇到。]
她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没想到自己才入职几天，居然都要面临公司没钱没业务的事情了。
她的打工生涯真的好苦！
胖子挥挥手，散会让大家继续工作，“大伙儿都放松点，或许是中科数据那边暂时太忙，所以才管不上我们这个小公司。”
虞晚宁在心里摇头，那都是借口啊，全都是借口！重点是零域科技完全没被它放在心上罢了！
她跟在江澍白身后，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咱们大老板不表态吗？”
企业微信里排在第一位的黑色头像，才是公司最终的掌权人，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这位大人物在群里说过一句话。
江澍白弯腰凑近她，“我们公司的大老板就是百数投资的领导。管事的是胖子，发工资的是百数投资。”
“......”
好凌乱的关系！
虞晚宁抱住自己的脑袋，“所以零域科技是无老板制度，到时候整个公司跑路了都不知道要找谁。”
“啧，你这人。”江澍白斜瞥她一眼，“怎么把事情想得那么坏呢？这不是还没跑路嘛。”
“......”
虞晚宁呵呵一笑。
像江澍白这种天之骄子，是不是毕业之后从来没有吃过打工的苦，身上的松弛感根本不是她这种，干一家跑一家的人能够拥有的。
江澍白忙活儿去了。
她坐在工位上发愁，悄悄给聂思思发微信。
虞晚宁：[思思，我想跑路了。]
过了五分钟。
聂思思：[“八离”世家？？？你不是刚入职吗？为什么要跑路？]
虞晚宁：[一言难尽。总之公司的财务状况好像没那么稳定，资金链说断就会断，合作伙伴说跑就跑。]
聂思思：[呜呜呜！我上周刚问过人事，公司现在还没有HC，不然我想叫你来我们公司苟活一段时间了。]
虞晚宁：[......哎，我还是努力考公吧。]
闺蜜自己也是打工人，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转头，聂思思还在朋友圈发他们公司今天布置的场地——某公司的宣传发布会，欢迎各界媒体都会莅临报道。
一看就是标准的社畜朋友圈。
虞晚宁双击点开中间的照片，放大后终于看清楚“中科数据”四个字。
她整双眼睛都亮了。
哦哟！
这不就是胖子他们在寻找的、玩失联的数据层合作商吗？！
她重新找回闺蜜：[朋友圈那个宣传会要怎么参加？]
聂思思：[目前只有媒体参加，还有中科数据找的托儿撑场，好多记者都没来呢。咦，你想来吗？还有两个位置。]
虞晚宁：[想！正好有事。]
从闺蜜这里拿到内部人员邀请函，虞晚宁赶紧跑去找胖子，“你们要找的中科数据老总，今天在国际大酒店开发布会。”
胖子瞪大眼，“这都被你找到！”
刘晓峰和高松达也跑过去看，全都张大嘴，“这个老登！我们前天去找他，助理说他在外省出差，原来真的是搪塞我们的啊！”
“走吧！我们去找他！”虞晚宁说完就要往公司门口走，“今天是他们的宣传发布会，这么多媒体在场，看他还敢玩失联吗？”
江澍白也从工位上起身，眸光晦暗不清。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弯腰看她的手机看屏幕里的内容。
虞晚宁没注意到他在身后，转身的时候差点扑进他怀里，心跳漏了一拍，随后赶紧抬头问他：“要一起去吗？”
男人这才站直身，双手插兜，“你，确定能进去吗？”
“能。”
她摇了摇屏幕里显示的邀请函，“我们假扮成托儿，混进去。”
高松达和胖子上一回已经去过中科数据的总部，担心会撞到熟人，所以他们最终确定的方案是——
让虞晚宁和江澍白一起去。
他们两副生面孔，哪怕是坐在会场里，也会被认为是托儿和媒体。
虞晚宁想起自己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会场做主持，负责维持现场秩序，面对这种大场合可谓是轻车熟路了。
这种重要场所肯定会有拍照，甚至会现场直播。
他们回员工宿舍换衣服。
虞晚宁给自己简单化了淡妆，把最显贵的包包拿出来撑场面，撸起两边的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样子。
江·大帅比·澍白自带滤镜，他只需要穿一件西装就足够显贵了。
在公司集合时，江澍白低头看向虞晚宁。
她像个气势汹汹的小火轮，化完妆后五官明艳许多，杏眼在眼线笔的点缀下变得弧度锐利，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将她的气场撑起。
原本刚才还颓颓丧丧的一个人，现在变得浑身都斗志昂扬的。
“中科数据是吧？”虞晚宁把装满资料的小挎包一提，气势凛冽地大骂，“这家小破公司仗着早年收购了几家数据公司，刚好乘上国家数字化的东风就觉得自己面子挺大了呵！”
“要排场是吧，开宣发会是吧，我今天就把它闹大！”
她给自己涂上大红色的口红，随后戴上墨镜。这么一套装备下来，气势凛然，足够镇住全场。
“——谁敢踹掉老娘的饭碗，老娘就让谁不好过！”
虞晚宁：忍不了一点！不然简历又不好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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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