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见面

正当蒋世欢为寻路而烦恼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世欢?”

她闻声回首,却见太子徐徐走来,好声问道:“你迷路了?”

蒋世欢并未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他走出来的宫殿,破败荒芜,实在不像个太子住的地方。

“这是你住的地方?”蒋世欢确认了一边。

太子点点头,勉强笑了笑:“本来是要迁去太子府的,可后来耽搁了。”

“这样啊!”蒋世欢说完,又看了一眼,再回头对太子笑道。“我是迷路,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

蒋若玉那边,她正独自哭泣时,一块手帕递过来,承平躬身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

春宴之后便是春试,再之后就是蒋藏锋的及冠之礼。谁也没想到,当朝左相的儿子会跑去参军,更没想到蒋父会在自己儿子的及冠之礼上再收两位学生,宋野与左赟。并在筵宴上将两人介绍给与会的客人们,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有些人就不乐了,高奉廉也叫来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官员。虽然陛下没说,但大家都知道他会是下一个右相,而蒋父这时却借蒋藏锋的及冠之礼大摆筵宴收徒……

“那宋野就不说了,可那左赟不是侍郎吗?他怎么还要拜蒋公为师?”一个官员疑惑道。

“那还要说,左家势微,自然要攀上蒋家了!”一个另一个官员不屑道,“那左家居然沦落到这地步!”

高奉廉有自己的思考,蒋家不是说攀上就能上的,左家能拉下脸,让这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子孙拜蒋公为师也不简单。右相病重前,蒋公曾到他府上去过,说不定那时两家就谈好了……

“不过!”一位官员摸着自己的胡子,思量道,“高大人,您将来也算蒋公的亲家了,为何这蒋公子的及冠之礼没邀请你呢?”

“我看他就是为了对付我,才将这及冠之礼办得这么隆重!”高奉廉脸色不悦。

其余官员大都猜到了蒋公有此想法,见高奉廉直接说了出来,他们倒是不敢乱说什么了。

“鄙人最近事多,好些人家都忘记走动了,不如大家聚一聚吧!”高奉年淡定地看着众人,缓缓说出。

第二日,高家也派出了齐客帖。

……

太平盛世,武将们得以修整,面对文官的明争暗斗,他们永远是吃瓜看戏第一线。张家更不例外。

正巧高家齐客那天,天上飘着小雨,张将军闲事在家。一家便能聚在凉亭里,吃茶谈天。

张母终于说到了蒋家的事:“官人,你说那蒋家是不是和高家有什么问题?怎么今天他请客,明天他齐客的。”

“不是有问题,那是有大问题!那蒋公和高大人都快在朝堂上打起来了!”张将军表情十分夸张。

张母拍了一下他,紧张道:“那你怎么不去劝劝?”

“我劝?我能说得过谁?连陛下都只能在一边看着!”

张迎甲自然不待见高家,跟着说了句:“也无怪蒋公有气,世欢她们入宫定有高家的功劳。”

这句话也戳中了张将军的心,他轻拍桌子,似乎很嫌弃皇帝没想明白:“陛下也是!为什么光听高大人的,你看现在朝廷上乱成什么样子了!”

“若是陛下故意为之呢?”

张遇圭提醒道:“若将来三皇子登临大统。高家就是新帝的母族,蒋家就是新帝的妻族。爹,你猜陛下是希望他们两家和睦相处还是反目成仇?”

“自然是和睦相处喽!”张将军想都没想。

“那爹就想错了!”

张将军一听儿子这么说,立即转过身仔细盯着张遇圭,想要看他又说出什么来。

“新帝登基,根基未稳。两家若是为一家,朝堂上就不是皇帝做主了。”

听此,默不作声的张迎甲忍不住问:“你是说陛下想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张遇圭神色暗了下来,叹道:“天威难测呀!陛下心里想的比我们还深。现在的高家和蒋家再不对付,也会为三皇子扫清障碍。等到三皇子登基,他若是能明白陛下用心,定会利用蒋家铲除高家。而蒋家,蒋公子为武将,不受蒋公庇护,只要蒋公一死,蒋家的势力自然也就散了。”

说到此处,张遇圭轻笑一声,摇摇头道:“只可惜!那三皇子绝不会按陛下的想法来。”

“为什么?”张迎甲问。

“我见过那三皇子,他言谈都偏向高家。即便能明白其中形势,也未必能下得去手。”

张迎甲仔细一想,不免担心起蒋世欢来:“那落败的不是蒋家了吗?”

“没错!”张遇圭轻扣桌沿,看着自己的弟弟,反问道,“高家得势,蒋家落败!那最倒霉的是谁呢?”

四人想到了一起,“蒋家的姑娘!”

“就是那蒋家出来的皇后!”张遇圭又叹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蒋公才招揽宋野和左侍郎。若是我没猜错今年的状元郎会是宋公子。他们两人中的一人,也一定是宫中另一位蒋家小姐的未来夫婿。”

张将军也想明白了:“蒋公是想留住蒋家的势力,保住那皇后位子上的另一个女儿。”

听到这里,张迎甲不禁有些失落。张母见状,撞了一下他,小声道:“我说去蒋府上问问,你又不准,现在心疼什么呢!”

张迎甲心里烦躁,直接站了起来,低声说了句:“娘,我回房了!”

“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天天往屋里钻!”张母在他身后喊道。

皇帝为了安抚蒋父的情绪,便在春试结束后给了蒋藏锋进宫见妹妹的机会。

将世欢最近正愁怎么安抚蒋若玉呢,就见夏兰开心地跑进来道:“蒋三小姐,蒋公子来看你了!”

夏兰与另一位宫女秋霜,是皇贵妃派来伺候蒋世欢两姐妹的。尽管这两位宫女一天热情的很,但蒋世欢依旧无动于衷,此刻也按惯例拒绝道:“不见,等等……”

她反应过来,再次确认道:“蒋公子?我哥?”

“嗯!”夏兰点头。

“耶!”蒋世欢立即蹦了起来,好半会儿才冷静下来。

“夏兰,我准备一下,你去通知玉儿!”

“可秋霜已经去了!”

“你也去!”蒋世欢将她推出门,“你们两个找快一些!”

“可……”夏兰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门已经关上了。

蒋藏锋那边,三皇子带着他来到御花园等候,顺便拉进两人关系。可明显他第二个意图失败了,蒋藏锋一直对他客客气气,不多说一句话。最后三皇子话扯完了,蒋世欢两姐妹也来了。

他正想再说几句,不料蒋世欢抢先开口,笑道:“殿下,能让我们兄妹三人单独叙叙吗?”

说完,兄妹三人都微笑地看着他,那意思明显是“你还不走吗?”

三皇子自知没趣,与三人告别。

蒋藏锋看了看她们,半晌才问:“宫里的生活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外面好玩!”

蒋世欢一脸深沉,却说出这句话,惹得蒋藏锋批评了句:“就知道玩!”

接着他又看向另一个妹妹:“玉儿呢?”

蒋若玉开心道:“哥哥来了,玉儿就开心了。哦!玉儿还有了新朋友!”

“哦?是谁呢?” 蒋藏锋俯下身子,眼里含着无限温柔

“承平公主!”

闻言,蒋藏锋的笑凝固了,蒋世欢更是直接跳出来,责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她成为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不理我,你当然不知道了!”

“是你先不理我的!”蒋世欢争辩道。

“谁让你和我吵架的!”蒋若玉也不甘示弱。

“明明是你先吵的吧!”

眼看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蒋藏锋赶紧拉开两人,劝说道:“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和哥说说,哥哥帮你们看看!”

蒋世欢抱臂,气呼呼地转过身去:“是玉儿不争气,哭哭啼啼要回去!”

“你才是呢!”蒋若玉叉腰大声道,“你天天都给那张小公子写信!”

“你胡说,你知道什么呀!”

“你才胡说呢!我才没有哭!”

“好了!”蒋藏锋赶紧插进来,隔开又吵起来的两人,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停下来!”

他先是批评蒋世欢:“欢儿!玉儿还小,想家是难免的,你是姐姐,本该照顾她的。别忘了,你自己当初怎么和爹说的!”

蒋世欢想到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和爹保证的话,心里也没底气了,面上也软了下来。

接着,蒋藏锋又对蒋若玉道:“玉儿,这宫里不比外面。你欢姐姐才是你最亲的人,那些话不要乱说,听明白了吗?”

蒋若玉知道蒋藏锋说的是什么话,她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不会把欢姐姐和张小公子的事告诉别人的!”

“不是!我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眼见哥哥拿出信,蒋世欢顿时没了声。

蒋藏锋眼睛一转,笑道:“所以,你要吗?”

“不要白不要!”蒋世欢一把抢过信。

“玉儿也有哦!”蒋藏锋又拿出一封信,交给蒋若玉,“爹也想和玉儿说话呢!”

蒋若玉高高兴兴地接过信,她没有急着看,反而先收了起来:“等下回去了看,要不然哥哥又要回去了。”

蒋世欢跟着收起了信,并神秘道:“恭喜蒋公子了!”

“你又恭喜我什么?”蒋藏锋来到凉亭坐下,感叹道,“别又有什么坏主意!”

“哪里!”蒋世欢跟着坐到他旁边,小声道,“我都听说了,老哥,你是今年的武状元吧!”

听到这里,蒋藏锋侧着脑袋,一脸好笑地看着蒋世欢:“你这宫里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那是自然!”蒋世欢很得意。

蒋若玉补充道:“我们和那教刺绣的宫娘说好了,她给我们带外面的消息,我们以后见了爹,就给爹说她弟弟的事。”

蒋若玉没明白这里面深层的利益交换,只是单纯以为你告诉我消息,我告诉你消息。

“老哥!”蒋世欢拍了拍他肩膀,一本正经道,“到时候,你不一定是最能打的将军,但一定是学问最高的将军!你一个人拔高了大燕将士整体的文化水平!老哥,我看好你!”

“我也看好你!”蒋若玉也正经道。

“乱说些什么!”蒋藏锋轻轻推了一下两人的额头,“少扯些别的!”

蒋世欢不死心,仍然正经还叹了口气,模仿蒋父的语气说:“哥,你那姑娘谈的怎么样了!”

蒋藏锋正想敲她,她却一下子逃开,嘴里还说道:“哥,你不说就是心虚了!”

“世欢,你别乱说!”

但蒋世欢并未听他的话,反而问蒋若玉道:“玉儿,你说哥他是不是心虚?”

蒋若玉连忙点头。

“世欢,你别带坏玉儿!”

蒋藏锋认真起来了,直接越过桌子,逮住蒋世欢,重重敲了一下她脑袋:“就知道乱说!”

“谁乱说了!”蒋世欢从他手上挣脱出来,仍旧不甘心道,“说真的!老哥,想人家就去追。咱们什么条件,还怕追不到?”

“买卖都还有不卖的道理!你这是追人还是抢人!”蒋藏又把她捉了回来。

蒋世欢坏坏一笑:“老哥刚才那句是承认了?”

“说点你自己的事吧!” 蒋藏锋懒得与她纠缠下去。

“我能有什么事,吃了睡,睡了吃,比猪都安逸!”

“你这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呢!”蒋藏锋有些无奈,蒋世欢不想说的事,别人绝对问不出来。只能从另一个那里了解情况了,蒋藏锋看向蒋若玉。

蒋若玉想了想:“大家都对我们挺好的,都是笑眯眯的。就连先生也不刁难我们,这一点比家里好!”

她重点强调了一下先生的问题,希望回去以后家里也能换这种先生。

“还有呢?”

“还有嘛!”蒋若玉苦恼道,“就是见不到爹和哥哥!”

蒋藏锋闻言,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笑道:“哥哥这不是来见你了吗?”

“那就没有了!” 蒋若玉甜甜一笑

三人接着聊了许久,临别时,蒋世欢故作神秘给蒋藏锋递了一封无名书信:“老哥,麻烦你帮我传一下。”

蒋藏锋摸不明白这信里写的什么,但他也知道蒋世欢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于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蒋若玉不懂其中利害,还傻乎乎地问:“欢姐姐你是送给张小公子的吗?”

“你猜?”蒋世欢神秘一笑

……

墙后的承平公主低着头,攥紧手中的帕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蒋家兄妹道别时,她也离开了。自始至终,她都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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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难当
连载中麻雀闹山 /